只有極少數意識清醒一些的囚徒,臉上露出了恐慌之色。
但他們的身體都已十分孱弱,手腳虛浮,根本來不及躲避。
便在大石將要壓頂之際,石室中忽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所有囚徒都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冰冷的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眾人頭頂凝結出一道厚厚的冰層。
落下的亂石在冰面上砸得砰砰直響,卻未能撼動冰層半分。
而在此時,一陣更大更密集的聲響響起,只見牢房之外,正座山腹的頂上都塌陷了下來。
這陣坍塌出自石山的手筆,它先前鑽進石壁之中,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才將整座山的內壁都埋下了裂痕。
最後,它將妖力注入到山壁之中,將這些裂痕一瞬引爆,才出現了眼下的這一幕。
這種手段,與那一日山甲妖將毀去煉妖宗主會廳的做法十分相似,只不過聲勢和威力自是大大不如。
而這道冰層,乃是墨寒生先前所做的手腳。
他在石壁內注入了大量真元,待石山引爆山體中的裂痕後,真元有所感應,便會立即凝結出冰層,護住下方的囚徒。
這正是墨寒生的計劃,他不止要救出此地的所有囚徒,還要填了這片湖。
此事,只有吸收了龐大土系妖力的石山才能做到,所以墨寒生才會特意請它出關來相助自己。
墜落的亂石砸向頭頂,密集如雨,若是尋常凡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只能抱頭等死了。
但對墨寒生來說,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抬手一揮,在頭頂築起一道冰層,將所有的石塊都輕鬆擋下。
進階築基之後,他的寒氣不但威力劇增,凝結的寒冰也比以往堅硬了數倍。
牢房中的情況也是如此,厚厚的冰層將亂石悉數擋下,所有囚徒毫髮無損。
一名囚徒怔怔頭頂莫名出現的冰層,忽感手肘一陣刺痛,身子急忙往前一靠。
他回頭一看,自己背後的牆壁上不知何時也凝結出了冰層。
冰層覆蓋範圍極廣,幾乎將整個牢房都籠罩住了。
唯一的缺口便是——牢門。
所有囚徒看著牢門,卻沒有一個有所動作。
便在此時,墨寒生單手掐訣,引動了自己先前所留的真元。
牢房之中的囚徒們正面面相覷,卻聽每個人的胸前各有一道崩裂聲響起。
他們頸上的項圈,全都斷作了兩截,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數百裡之外正有一道紅色身影,在天空中緩緩飛行,正是一臉悶悶不樂的紅雲散人。
他在競拍會上,見識到了那些土豪大佬的財力之後,對之後的拍品便沒有任何想法了,所以便提前出了萬寶樓,正在回返路上。
他正望著月亮怔怔出神,卻聽咔的一聲碎裂,纏在自己胳膊上的數千顆珠子碎了一顆。
“水行之地出事了?”紅雲散人面色一變,正喃喃自語了一句。
卻聽咔咔聲不斷響起,胳膊上的白色珠子接連爆碎,眨眼間便損毀了近四成。
紅雲散人目眥欲裂,這古怪飾品上的珠子,代表的正是他或買或抓,囚禁的那些囚徒頸上的項圈。
如今,這些珠子一下破碎了四成,看所毀的位置,正是他最為看重的水行之地。
因為此處所關押的囚徒最多,每年產出的元玉也是最為豐厚的。
這水行之地,可說是自己的命脈啊。
紅雲散人再也沒有閒心賞月,身上火光騰騰,整個人化作了一團赤焰飛躥了出去。
遠遠看去,還真有些像傍晚的紅雲晚霞。
水行之地。
囚徒們頸上的項圈已毀,這似乎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勇氣。
距離牢門最近的一個囚徒上前兩步,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推了一下牢門。
吱呀一聲,牢門便被他輕輕推開了。
牢門之外,明亮的光線從門外照射進來,十分刺眼。
囚徒們呆呆看著這一幕,沒有一個人敢有所動作。
他們被囚禁了多年,早已磨滅了希望,放棄了逃跑的打算,如今面對這敞開的牢門,竟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來此時間不長的囚徒,畏畏縮縮走到了牢門前,畏畏縮縮。
他的目光中有掙扎和恐懼,但最終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他走出了牢房,毫無阻礙。
身後的囚徒見了,也終於起身,陸續向牢門走去。
他們走出了牢房,整座大山都坍塌了,地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亂的石塊。
湖泊已被亂石填埋,溢位的湖水流向四面八方,在眾人腳邊,在亂石縫隙中流淌。
天光當頭灑下,囚徒們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光明,他們雙眼刺痛,紛紛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終於適應了光線,一睜眼便看見堆積的亂石最高處,有一道偉岸身影,白衣飄飄,如天神般立於頂點。
他們熱淚縱橫,對著墨寒生納頭便拜,口中是語無倫次的感激與呼救之語。
墨寒生見狀,發出一道極為洪亮的喝聲:“牢門已開,山壁已毀,爾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還不速速離去!”
時間緊迫,他可以毀去囚禁眾人的牢門和大山,但不可能將所有人一一送回家。
接下來,能否成功逃生,便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囚徒們聽到墨寒生的喝聲,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手忙腳亂地攀著岩石向外逃去。
墨寒生目光在人群中一陣搜尋,很快便鎖定了一道人影。
他飛身來到此人身旁,正欲開口,卻見前方地上的一塊大石被推開,一個綠衣女子艱難爬了出來。
“是你?”墨寒生目光微微一凝,這綠衣女子正是一個月前,被自己賣到此處的常環。
他望向腳下,此處原先似乎便是其中一間供看守休息的石室。
山體坍塌,連帶著這些看守們石室一起掩埋了。
墨寒生自然不會好心到去理會那些看守的死活。
一來這些人助紂為虐,死有餘辜,二來囚徒們頸上的項圈一旦拆除,紅雲散人勢必會立即察覺,也不用擔心這些人的死亡會驚動對方了。
沒想到常環竟不在牢房中,難怪自己先前一直沒有看見過她。
只是她為何會出現在看守的石室中?
墨寒生忽然注意到了常環兩腿間的衣料上,尚有一絲未乾的血跡。
他目光閃爍,想起當日那個瘦子買家與肥胖大漢的猥瑣對話,隱隱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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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常環腳下有喊聲響起,又有一人慘叫著從下方爬了出來,正是那個肥胖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