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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雞鳴我已起,狗睡我不睡

店大欺客,天上人間乃是京都第一青樓,來這裡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看門的侍衛自然也是趾高氣揚,面對那些看熱鬧的窮人,他們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好臉色都是留給有錢人的。

陳鋒和金長庚的對話,兩個看門的侍衛聽了一部分便明白,這是一群沒錢又想吃天鵝屁的癩蛤蟆,於是便出聲趕人。

陳鋒聽了,當即冷笑一聲,走向前說道:

“爺今天還就要進這天上人間玩玩,怎麼?你不讓爺進來?”

陳鋒的氣質和金長庚等人不一樣,兩個侍衛一看,內心當即有點虛,不過,他們還是嘴硬地說道:

“天上人間歡迎任何客人,只要你有錢就行,想進這個大門,每人先交十兩銀子,你們一共是九位,九十兩銀子,”

一名看門的侍衛說著,伸出了一隻手,挑釁地看著陳鋒。

在他看來,陳鋒自己一人進入或許沒問題,讓他給八個同伴交八十兩銀子,估計得肉痛。

即便是一般的富商也會肉痛,八十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不是小數。

金長庚見狀,趕緊拉著陳鋒的胳膊,

“陳兄,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玩也是一樣。”

陳鋒一擺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看門的侍衛,

“爺幾個今天定要來這天上人間耍耍,找錢。”

兩個守門的侍衛彼此看了一眼,有些尷尬。

來青樓都是銀子開道金錢說話,有錢就是老大。

兩人尷尬一笑,立即換了笑臉,

“公子請!各位爺請。”

陳鋒昂首挺胸,帶著金長庚等人魚貫而入。

天上人間比依雲縣的鶯歌樓,規模大了十倍,裡面的院子就栽滿了名貴樹木,奇花異草,很多陳鋒都叫不出名字來。

整個院子像一個精緻的小公園,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環境雅緻。

進入院子之後,穿過一座小橋,便進入了大廳。

大廳門口站著四位打扮秀麗的女子,給陳鋒的第一印象便是,天上人間比較注重女子的氣質,穿著不是很暴露妖豔,帶一些內涵優雅的氣質。

果然是京都,這裡的女子內涵修養估計要比小城青樓女子高一些。

“公子晚上好!”

四位女子微微一福,然後其中一名女子看著陳鋒,說道:

“這位公子,今天是我們天上人間一年一度的詩詞歌會,請問你們有沒有預先訂座?”

陳鋒一愣,

“還要預先訂座?我們是第一次來。”

“沒有訂座也沒關係,不過臨時安排的座位不是很好,靠後面一點,而且空位也不多了,幾位公子介意嗎?”

“如果本公子介意呢?”

陳鋒反問,看著女子的眼睛。

女子微微一笑,

“我這裡還有一張大圓桌,擠一擠正好可以供你們幾位公子一起坐,不過,需要另外收費。”

“收多少錢?”

“靠近大廳舞臺中央,可以近距離欣賞我們天上人間女子的表演,還有機會參加抽獎,和我們的花魁在臺上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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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說加收多少錢吧?”

都是套路,各種名目收錢。

“一百兩銀子。”

女子說著,面帶微笑看著陳鋒。

金長庚等人聽了,臉色都慘白了,連青樓姑娘的人都沒有看到,就先花了兩百兩銀子了。

“我第一次來,長得這麼帥,沒有優惠嗎?”陳鋒笑道。

女子“噗嗤”一笑,被陳鋒逗樂了,笑道:

“我這裡可以給你申請一個八折優惠,收您八十兩銀子,這已經是最優惠的了,而且,這是最後一桌靠近中央舞臺的位置。”

“行,沒問題。”

陳鋒掏出一百兩銀票遞給女子,女子給陳鋒找回了二十兩銀子,陳鋒讓金長庚拿著,一行人跟著女子進入了大廳。

一進大廳,陳鋒才發現,這裡就是一個非常有特色的舞臺現場,

中央一個圓形的大舞臺,圍繞圓形大舞臺一圈是一條兩米寬的圓形水池,然後便是圍著圓形大舞臺一溜排開的大圓桌,估計有二十張左右。

再往後,便是類似羅馬廣場的一個圓形的階梯看臺,圍繞著中央舞臺。

此刻,階梯看臺上已經黑壓壓坐了估計三五百人。

女子帶著陳鋒來到一張空餘的桌子前,桌子上有一個號牌,16號。

女子說道:

“公子,我們會有免費的瓜果點心贈送,幾位稍候。”

陳鋒突然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

“姑娘,請問一下,你剛才說今晚是什麼詩詞大會?”

女子點點頭,

“沒錯,今天是八月十五,是我們天上人間一年一度的詩詞大會,京都很多文人墨客和一些公子哥都會來這裡。”

“那詩詞大會有什麼講究嗎?”

“當然了,誰能奪得公認的第一名,便能獲得我們天上人間頭牌花魁雪兒姑娘的青睞,良辰美景,春宵一度。”

“這個大廳估計有三五百人吧?你們天上人間有這麼多姑娘嗎?”

女子抿嘴一笑,

“公子說笑了,大部分是來參加詩詞大會的,等晚會結束之後便會離去,只有少部分人才會留下來找姑娘共度春宵。”

陳鋒點點頭,心想,畢竟是京都,一個青樓的花樣還這麼多。

“公子如果沒有什麼吩咐,在下先告辭了,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找大廳裡面的侍女,或者去外面大門口找我。”

“有勞姑娘了。”

......

原本大圓桌可以擺八個圓凳,陳鋒讓站在附近的侍女加了一個,九個人正好坐下。

片刻之後,便有幾個侍女端著十來種點心瓜果擺滿了一座,給每人上一杯茶。

金長庚笑道:

“陳兄,一百兩銀子可以吃一年的點心瓜果了,真貴啊。”

一名侍衛說道:

“一百兩銀子可以回去娶一個老婆了。”

“兩個都可以了。”

“哈哈...”

金長庚等人都是武者,性格直爽,陳鋒和他們相處也都彼此習慣了。

陳鋒等人坐了片刻,喝茶聊天,四周看看,整個會場慢慢坐滿了,抬頭望去,舞臺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天井,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

此刻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整個會場點滿了百來盞燈籠,亮如白晝。

圍坐在舞臺一圈的二十張大圓桌也逐漸坐滿了人,很多人彼此相識,相互打招呼。

“哎喲,李公子,你好。”

“哎喲,錢少爺,你好。”

“楊老爺,您老來了。”

“黃老闆,稀客啊。”

......

陳鋒掃了一眼,唯獨有一個大圓桌空著,圓桌附近站著兩名侍女和兩個侍衛,估計是什麼重要人物吧。

樂聲響起,有六個粉衣少女走入舞臺中央,隨著樂聲節拍起舞。

女子大約十八到二十多歲的模樣,面容清秀溫雅,溫婉可人。

陳鋒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前奏吧。

現場的客人隨便聊著,沒有多少人會專注去觀看中央的舞女,估計他們都是常客了,知道晚會的各個流程。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侍女們給陳鋒等人續了兩次茶水,舞臺中央的表演的女子也換了好幾批。

“咚咚咚....”

突然一陣密集而有節奏的鑼鼓聲響起,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會場入門口。

幾名年紀不一的男子在幾名侍女的陪伴下走入會場,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揮手向大家致意。

幾個人走到了那個空餘的圓桌旁入席。

一名身材高挑,容顏清麗的美女,身穿白色長裙,走到了舞臺中央。

現場再次響起了掌聲。

陳鋒隔壁一桌有個男子說道:

“舒曼出場了,去年也是她的主持人。”

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舒曼是十大花魁之一,這身材,這肌膚,這氣質,這是沒得說,唉,可惜就是太貴了,春宵一度要兩百兩銀子,唉,”

“兩百那是起價,還要看她心情,人家要看上你,一分錢不要你的,要不喜歡你,你就是給一千兩人家也不樂意。”

“唉,天上人間啊,一夜天上人間,醒來就破產了,就是地獄,”

......

在眾人目光注視和熱烈的掌聲中,舒曼走到了舞臺中央站定,輕啟朱唇,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

“歡迎各位來到天上人間,今天是我們天上人間一年一度的詩詞大賽,現場才俊雲集,真是高朋滿座,蓬蓽生輝,”

“首先,我來介紹一下我們今晚的嘉賓,”

“嘉賓翰林院學士曹巖大人。”

一名中年男子衝圓桌旁站起來,向大家揮手。

“譁,”

全場熱烈掌聲。

陳鋒一愣,想不到這天上人間舉辦個小小宴會居然能夠請動翰林院學士,果然是不得了,聯想到金長庚所說的‘天上人間’四個字都是翰林院大學士朱照題寫,估計這青樓和翰林院大有關係。

“翰林院學士羅曉雲羅大人,”

一名年紀稍大一點留著山羊鬍的中老年男子站起來揮手。

“譁,”

掌聲雷動。

一連請出兩個翰林院學士,的確不得了。

“衛親王府陳二公子,”

一名錦衣青年站起來,瀟灑揮手。

陳鋒一驚,定眼望去,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京都王府的人,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衛親王府二公子和自己還是兄弟關係。

“左親王府陳三公子,”

一名白袍青年男子站起來揮手。

“右丞相熊公子。”

一名身體肥胖的男子站起來。

陳鋒聽到隔壁一桌有人小聲議論。

“京都三少一起來了?”

“這可是京都三大紈絝啊。”

“等會可別和他們爭奪姑娘,別惹他們。”

......

後面介紹的是幾個商人,陳鋒沒有太在意。

舒曼介紹完嘉賓,接著說道:

“大家都知道,我們天上人間一年一度的詩詞大會在京都已經小有名氣,今晚的獲勝者,明日就能名滿京都,名揚天下,

此外,獲勝者還有機會和我們天上人間頭牌花魁雪兒姑娘煮茶論詩,暢談人生,共度春宵,”

“譁啦啦,”

現場一陣激動人心的掌聲,彷彿每個人都看到了自己的機會。

舒曼姑娘面帶微笑,雙手微微一壓,現場安靜下來,

“從現在起,我們有一個時辰的比賽時間,在這一個小時內,大家可以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品茶,一邊寫詩,

可以現場寫詩,也可以將自己提前寫好的詩詞交上來,我們的兩位翰林院學士會挑出前三名的優勝者,最後由我們的雪兒姑娘定奪魁首。”

陳鋒一聽,覺得有意思,最後決定權居然是在一名青樓花魁手中,新鮮。

舒曼又介紹了一些其它事項,宣佈詩詞大賽開始。

舒曼介紹完了之後,現場突然音樂響起,舒曼當場來了一段舞蹈,身材曼妙,舞姿飄逸,美麗之極。

一曲完畢,一隊妙齡少女入場,開始了一段新的表演。

十個寬大的書桌已經擺放在現場不同的地方,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其實來現場參加比賽的人,大多在半年前準備好了詩詞,就為了在今日一露頭角一鳴驚人。

沒有人會愚蠢地拿出寫好的詩詞交上去,他們都會裝模作樣地現場書寫,表示自己臨場發揮的才華。

這些套路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有必要去計較。

大家開始排隊默寫詩詞,不時有人在現場叫好,彼此相互吹捧。

“李兄,不得了啊,你恐怕要拿今年的魁首了。”

“哪裡哪裡,肖兄的詩也不錯啊。”

“哎喲,陳兄,你這句‘天下明月白晃晃,灑向人間白茫茫’,好詩啊!”

“黃兄這句‘雞鳴我已起,狗睡我不睡’,真乃千古絕句啊。”

......

陳鋒發現自己不能豎耳去聽,聽了就忍不住要笑。

這個世界的詩詞還處於剛剛興起的階段,缺少大詩人,自然也沒有什麼傳世名作。

金長庚看著陳鋒,笑道:

“陳兄,寫詩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今天不來一首?”

陳鋒搖搖手,

“初來乍到,不想太招搖,今天就是來看看這裡的花魁,看等會兒宴席結束了,能否給你們各自找個姑娘睡一晚,”

“陳兄,這樣太破費了吧?”

“無妨,無妨,錢財身外物。”

......

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按照流程,為了烘托氣氛,半個時辰之後,兩位翰林學士會挑出幾副認可的作品大聲朗讀出來,作為暫時的前幾名,然後鼓勵大家繼續努力創作,等到一個時辰完了之後,才會宣佈最終的三幅作品。

現場有個巨大的沙漏作為計時器。

.......

三聲鼓響,舞女暫時退場,兩名翰林學士站起來。

“各位,經過我們評論,前半段有幾幅佳作不錯,我這裡念給大家聽聽,”

兩名翰林學士先後念了十首詩詞,博得滿場掌聲。

右丞相熊公子突然站起來,拿出一張紙遞給翰林院曹學士。

“曹大人,我也寫了一首詩,您給看看?”

這熊公子肚子裡並沒有多少墨水,但是卻是一個附會風雅之人,一心想在詩詞大會上露露臉,兩個月之前就請府裡的師爺寫了一首詩,覺得不錯,現在拿出來露一手。

曹學士拿過紙張,看了一眼,笑道:

“嗯,不錯,熊公子這首詩不錯,我給大家念念,”

“一杯兩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

九杯十杯開開胃,百杯千杯燻微微。”

“熊公子好詩,我看能夠入圍前十佳了。”

現場一片掌聲。

熊公子立即有些陶醉了,站起來,走了兩步,晃晃腦袋,

“曹大人,我又想到了一首新詩,我念給您聽聽,”

說完,也不等曹學士同意,便搖著摺扇,度著方步,大聲念了起來,

“天生愛酒又愛肉,

吃肉挑肥不挑瘦。

別人笑我肥悠悠,

我笑他人沒有肉。”

熊公子身材肥碩,肥頭大耳,滿臉油光,和這首詩非常應景。

因為他的右丞相的公子,詩詞無論好壞,一般人都只會吹捧。

可是,這首詩的確驚到了眾人,大家一瞬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如果說前面那首喝酒打油詩還勉強的話,這首就難登大雅之堂了。

現場一瞬間一片死寂。

“噗嗤——”

陳鋒實在忍不住了,笑了起來。

那熊公子正自我陶醉,陡然聽到有嘲笑聲傳來,一轉身,看到了距離不遠處正笑得肚子痛的陳鋒,不禁惱怒一場。

熊公子快步走到陳鋒等人的桌子前,掃了一眼,全是生面孔。

作為京都三大紈絝之一,京都有頭有臉的年輕人他基本上都認識。

“你,是在嘲笑我的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