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園古會比楊開想象中的更熱鬧一些，偌大的澄園內人滿為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開三人還要好一些，尤其是楊開人高馬大的，比周圍的人都高出將近一個頭，佔據了高度的優勢，能夠找到人少的地方。
憨豬就有些難受了，擠在人群中時不時就失去了楊開三人的蹤影。
好在憨豬的身體比較硬，硬是在人群中拱出了一條路，一路上倒也跟得上腳步。
“你這豬妖怎麼回事，這麼些年頭了還不化型，難道是原形的時候服下的化凡丹？”一個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的漢子皺著眉頭數落著憨豬，滿是鄙夷的神色。
憨豬瞥了對方一眼，沒有理會。
只不過是個萬年的大妖，在它十幾萬年的道行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至於化形……人的樣子就更好嗎？
就漢子這樣看上去滿是力量的身體，憨豬站在原地讓他打，也不一定能打下一根豬毛來。
“我跟你說話呢，你這豬怎麼不理人啊？”漢子撓了撓頭，掉下一地的頭皮屑，嚇得旁邊眾人都齊刷刷的擠開了一條縫，任由那些頭皮屑窸窸窣窣的落地。
憨豬一樂，剛要開口說話，一陣喧譁聲如雷一般炸響，震的憨豬差點翻白眼。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了？”憨豬急忙湊到楊開面前，沒辦法，以它的身形根本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楊開乾脆將憨豬扔到了一個石柱憑欄上，讓它兩條後腿站在上面，向著聲音傳來方向看去。
一個身穿紅色鳳儀盛裝的年輕女子，帶著一眾隨從，從不遠處的院子裡面走了出來。
女子身形消瘦，眉宇間帶著英氣，清秀的面龐精緻的就像是天工雕琢出來，讓人目眩神迷。
她就這般目不斜視的走在人群之中，任由那些人在呼喊和驚歎。
“上靈公主，嘿嘿，上靈公主……”
身上長滿了黑色毛髮的漢子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跟著人群一起呼喊，痴迷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憨豬一臉的鄙夷，而後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不著痕跡的問道：“大兄弟，這上靈公主為什麼會參加澄園古會啊？”
澄園古會雖然是東林上國最為盛大的活動，皇族人卻很少參與進來，與民同樂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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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古會在皇宮之中也會有，雖然規模不大，可勝在質量高，據說天松道人這段時間就住在皇宮之中，上靈公主不可能見不到天松道人。
那粗獷的漢子聽到憨豬提及上靈公主的名諱，猛地轉過頭來，見到憨豬之後松了一口氣，嘿笑了一聲，得意的說道：“你不知道吧，上靈公主可是皇都所有妖類夢寐以求的女子，你看她，多潤……”
“本尊又沒問你這個！”憨豬一呆。
不去討論審美的問題，這粗獷漢子老大鄙夷的看了憨豬一眼，像是才想起了憨豬的問題，撓著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啊，聽說上靈公主要來澄園古會，我就來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長相。
旁邊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憋著笑，解釋說道：“據說上靈公主身上有大妖血統，她雖然一直以來都身居皇宮之內，卻也名聲在外，據說最近她的修煉出了些問題，整個皇宮都束手無策，連天松道長都沒能看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什麼？”粗獷漢子臉上閃過擔憂的神色，一臉心疼的看著人群中的上靈公主，喃喃自語：“連天松道長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她不會死吧？”
年輕人白了粗獷漢子一眼，說道：“並非危及性命的問題，具體的事情在下也無從得知，只是聽說天松道長曾謹言說澄園古會可能會讓上靈公主身上的問題有所緩解，所以她才會屈尊來澄園古會。”
楊開在一旁默默的聽著，越發覺得這個澄園古會神奇起來。
只是不知道這個上靈公主修煉出了什麼問題。
人群的騷動隨著上靈公主的前行漸漸轉移，當上靈公主走進一個帶著屏風的涼亭之後，才漸漸平息下來。
這時，方老忽然走到楊開面前，低聲說道：“周圍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楊開點了點頭，說道：“看看再說。”
周圍都是一些沒有修為的人，除了那些看上去有些狂熱的凡人，那些服用了化凡丹的修士神色也有些微妙。
這裡的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種古怪的氣氛之中，隨著澄園古會的時間逼近，這種氣氛越發的濃郁起來。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各種箱燈點燃，澄園之內頓時被一種昏黃的燈光所籠罩，其中夾雜著某種薰香的味道。
這時，已經沒有人竊竊私語了，全都盯著澄園中唯一一個沒有點燃燈箱的所在之地。
那是一處庭樓，在夜空中顯得尤為縹緲玲瓏，香薰的霧氣繚繞之下，如夢似幻透著幾分神秘。
咚——！
暮鍾響起，似乎敲在了澄園內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壓抑到極點的氣氛頓時爆發開來。
在一聲聲如同海浪般的呼喊中，一道身影從庭樓中緩緩走出。
與此同時，澄園周圍的院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各種角落裡也都出現了守衛。
“天松道長！”
“是天松道長！”
一陣陣歡呼，所有人都如同狂熱的信徒一般，甚至有不少凡人開始跪拜誦福，臉上盡是激動的神色。
人立在石柱憑欄上的憨豬看的目瞪口呆，扭頭看向那粗獷的漢子問道：“這些人都這麼激動幹什麼，甚至還有不少修士，都這麼崇……”
“天松道長！”
粗獷的漢子忽然嘶吼一聲，臉上的狂熱之色甚至不亞於那些凡人，嚇了憨豬一跳，差點從憑欄上掉下來。
楊開和方老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有點不對勁啊，這些人這麼激動幹什麼？
天松道長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老人，佝僂的身材穿著寬大的道袍，枯瘦的手中端著一個羅盤，背後的拂塵像是一條尾巴在燈光之中散發著發散的光芒，在霧氣中顯得異常朦朧。
感受到澄園中狂熱的情緒，天松道長雙手虛壓，笑呵呵的說道：“承蒙厚愛，今日老道會竭盡所能為諸位請來天道，希望可以出現一位紅塵判官，維護世間秩序。”
“請來……什麼？”憨豬呆呆的扭頭看向楊開問道。
“他說是天道。”楊開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