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若有些擔憂地看向聖曄，突然有點理解，他為什麼要演，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他的內心深處應該是非常渴望被愛的吧？
在順便那些人面前，高高在上、強大無比的他，到頭來也就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而這個別人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都說虎毒不食子，父母對孩子的愛永遠是這世上最簡單、最真摯的愛，連這樣的愛都不曾擁有，那就像是出生於一望無際的深淵，不管怎麼盼，都盼不到一丁點的光。
那是絕望。
但令人絕望的不是直接徹底地絕望，而是每次絕望，卻又不甘地掙扎，而後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絕望。
聖曄從震驚中醒來，放聲大笑，笑聲裡帶著難以琢磨的淒涼和陰狠，“這就是我和他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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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妃將聖賢護在身後，仰著下巴道：“你這個骯髒的種，你不配提他，更別想和他比。”
聖皇帝只覺一陣暈眩，他確實信了沒有一個孩子是自己的這件事，沒想到的是，香妃的身份如此特殊，竟是蠻陰族的，而這位從小就被他放棄，不被他重視的四皇子，是他唯一的骨血！
“這都是上代人的過錯，你為何如此執念，要這麼對朕，這麼對聖曄！聖賢是你的孩子，聖曄就不是了嗎？”
面對聖皇帝的質問，香妃心中的怒火燃得更烈，“過錯？這只是過錯？整個蠻陰族全被你們滅了，這只是過錯？”
“那、那只是無奈之舉，也是為了生存。”
聖皇帝明顯有些心虛。
“生存？你們要生存，我們就不要？
你們想解決雙日之下的苦日子，你們可以請求我們的幫助，可以行兩族之好，你們有選擇的，可你們都幹了什麼？
殺光我族男子，關押我族女子，只為了能得到我們身上的血脈之力，挑出無數你們族的男子，強行結合，一旦能生下後代，就立馬抹殺，這就是你所說的無奈之舉？”
眾人大驚，這屬極為私密的皇家醜聞，是聖皇帝間代代相傳的，其他人一概不知。
聖皇帝硬著頭皮道：“你所言也只是你所聞罷了，又非你親眼所見。眼下是各執一詞，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罷了。”
香妃揮手指著到處亂竄的怨煞之氣，“這些就是最好的證據！你們為什麼要找後族女子登後位？為什麼要弄這祈福祭？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慢慢壓制我族的悲憤？這可是長達數百年的悲憤啊！”
繼而指向菲雪道：“她根本靠不住，她的血脈之力太薄弱了，根本壓不住積累至今的怨煞之氣。而且……”
香妃的眼角又瞟了眼大皇子，“且不說大皇子是不是你的種，他同他的這位正妃可是連夫妻之實都沒有，可她的正妃早在大婚之前就不是個處了。陛下，想來這件事，沒有誰比你更清楚了吧？”
一直處於遊離狀的大皇子猛地對上香妃那充滿嘲味的眼神，這一瞬，結合當下城裡都在傳的那些話，他就算再傻也都該懂了。
那夜，後族菲雪威脅自己，說自己不是父皇的種。
如若他敢出手管她，她便要他坐不上皇位，但若他好好配合，並且和她在一起，那他就能坐穩皇位。
勾引他父皇，給他帶綠帽，讓人看他笑話，讓他做個傀儡，這就是她的好好配合？
“你個賤女人！”
大皇子聖仁，順了一輩子，哪裡受過這種辱？
只見他掏出備了很久的袖珍小劍，對著身邊的菲雪就是一頓猛捅，“去死去死去死！”
南宮菲雪根本沒想到這個乖乖聽話的大皇子在這節骨眼上反水，她還在分析時下的局勢，根本就沒留意到他。
所以壓根沒有把高階位面管理器提示的攻略物件好感系統資料異常放在心上。
“不，這不可能。”
南宮菲雪看著被捅得滿是鮮血的自己，一步步倒退。
耳邊，香妃的笑聲更加肆意狂傲了，“這下好了，唯一能被用來祈福祭的後族姑娘死了，你們完了，你們都得完！”
本就猖狂的怨煞之氣沒了那微弱的壓制後，變得更加可怕。
南宮菲雪看著那些東西撞擊著她的身體，她不甘心，眼看任務就要完成，結果居然還有這麼一段隱藏劇情？
早知如此，反正她都作弊用積分換了一些支線訊息，她就該再多換點！
在她倒下的那瞬間，她看到了往這裡飛奔而來的一抹身影，是柔若。
緊接著一聲怒吼，她看到沉默至今的聖曄暴走了。
在他的周身行成了一個以他為中心的黑色氣流旋渦，那些肆意衝撞的怨煞之氣正被那旋渦所控，強行吸了進去。
香妃一改先前的爽快之色，變得驚恐起來，“不，不可能！他就是個雜種，蠻陰之主怎麼可能在他身上覺醒，這不可能！”
聖曄雙目赤紅，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銳，可意識已經炸裂了。
只有一道聲音在他的腦海裡迴響再迴響。
都去死吧！
一起死吧，讓所有的骯髒一起消失殆盡！
“不，快阻止他，他想毀了所有人！”
聽著香妃撕心裂肺的叫聲，南宮菲雪這才閉上了眼，生命徹底流逝。
挺好，誰都完成不了任務，這她就放心了。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一抹白色身影向著聖曄衝了進去。
柔若不顧那如利刃般，割得她疼得頭皮發麻的黑色氣流，伸手拉住他，將他死死地抱在懷裡，“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想著死，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呀！”
然而聖曄早就絕望地封閉了五感，一心尋死，一心拉著那些骯髒一起下地獄，而他亦是那骯髒的一部分。
“你看看我，我讓你看看我！”
柔若急紅了眼，此情此景，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真的為他而難過，還是為即將失敗的任務而難過了。
氣流仍在無情地攻擊她，一身白就快染成一身血紅，可她沒有喊疼，也沒有放棄，她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吻了下去。
看看我，我是愛你的啊。
赤紅雙目裡的戾氣被猛地抽離，柔若身上開始閃爍起柔和的金光。
在她實施計劃期間，那些受過她恩惠的，因為她的恩惠而有能力幫助別人的，遠在他處的順意、如意、蒼老、順便，以及開始重新在藍香鎮生活的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心頭一暖。
就看到柔若身上的金光越來越強，聖曄周身的黑色氣流開始潰散，周圍的怨煞之氣有些消失了，有些則縮回了那口大井。
聖曄的眼角不自知地流下了一滴淚，他抬手擁住懷裡的人，閉上眼，動情地回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