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開著蘭博基尼一路疾馳,連後面跟蹤的車輛都沒有察覺。
當程錦出現的時候,她覺得之前對程錦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因為他為了她,隻身前來,說明她在他的心目中,地位還是很高的。
但是直到最後,當她看到程錦的眼神時,她才發現,這個多情種子已經陷入了和外國美女的過去之中不能自拔,就算是她,也不能將他從外國美女身邊拉開。
之前的不滿,此時變本加厲地湧上心頭。高簡還沒有解決,又冒出一個外國美女來。一個是程錦大學時代的暗戀物件,並且多年後再見並發生了超友誼關係,另一個是共同生活多年的女友,曾經是程錦心目中的終生伴侶。
這兩個人,與程錦有著太多的生活回憶,有著太深的感情基礎,相對於他們之間那種僅僅為了生存而產生的患難之情來說,那真是天壤之別。男人很喜歡懷舊,這兩個女人放在程錦面前,足以讓他神魂顛倒,而自己,雖然有著那兩個女人所不具備的高超身手、鉅額財富,但她是一點勝利的信心都沒有。她只是一個殺手,天生就是殺手,終生都是殺手。
她沿著東河一路向南,終於看到了帝國大廈。雄偉的建築讓她更加感覺自己的渺小和無助。紐約,她真的不該來這個地方,完全不該相信程錦答應好好照顧他的承諾。
也許她該離開這裡,帶著公司的姐妹們離開,反正到現在為止,她對這次空前絕後的大行動已經失去了信心,作為領導者的人,在幾個女人之間迷失了方向,就算勉強實施行動,也只是讓姐妹們白白送掉性命。公司是別人的,是她玫瑰的,而不是程錦的,她之所以帶著公司前來紐約,是把程錦當做了自己人,但現在她發現,程錦完全沒有把她當做自己人,那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權利犧牲姐妹們的性命?
她停下車,走到初春的豔陽下,比起車裡那狹小的空間,這河岸的空氣要清新多了。東河碧波盪漾,微風拂面,遊艇、小船往來穿梭,五顏六色的人群都在充分享受著優美的景緻。
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來欣賞風景了?
在河邊的草地上,玫瑰席地而坐,看著河水泛起陣陣漣漪,聽著人群傳來竊竊私語,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她感覺到了平和、幸福。十幾年的殺手生涯,在公司湮滅之後,她突然開始渴望過上正常的生活,就像程錦以前總是說起的那樣。
不知坐了多久,她感覺太陽已經西斜了,才意猶未盡地站起來。
她起身準備回去,此時,不遠處的另一個人也站了起來。玫瑰的目光不經意掃了那人一眼,剛好看到那人也在無意中發現了她。兩人不由得同時一愣。
那個坐在她身邊不遠、卻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失意人竟然是安康。
當然,猶如神助地在這裡遇到了玫瑰,安康馬上從一個失意人變得意氣風發。
“安康?你怎麼會在這裡?”玫瑰收起落寞的表情,儘量用不溫不火的語氣問道。
事實上安康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失落,心中一動,說:“說來話長。不如……找個地方再說,但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玫瑰略一猶豫,點了點頭。這讓安康喜出望外。難道真的有天神相助?
拉風的蘭博基尼讓安康羨慕不已,小心翼翼地說:“我幫你開車,行不行?你知道,在金三角開不上跑車,只能開悍馬……”
玫瑰乾脆好人做到底,點點頭,走到了副駕駛座。
安康有些緊張地坐進了車裡,發動了汽車。他看到玫瑰雖然禮貌性地點頭,但不太想說話,更是確定了她的心情不佳。第一次得到玫瑰的允許,可以帶她出去,他當然要想一個可以讓玫瑰開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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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驅車直奔不久前才發現了一個好去處——牙買加灣野生動物保護區。在紐約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只有這裡的環境比較接近金三角,所以他平時總喜歡去那裡。今天鬼使神差跑到聯合國總部去,結果就遇到了玫瑰。
他認為野生動物保護區可以讓玫瑰感受金三角的叢林氣息,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在路上,他在一家便利店買了一些食品,還有兩打啤酒,用塑膠提桶裝好,加上冰塊,然後驅車前往牙買加灣。
蘭博基尼沿著牙買加大道進入了野生動物保護區,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時值黃昏,夕照裡,保護區看上去非常忙碌,各種鳥兒正在歸巢,小動物們也在樹林間進行最後的嬉戲,海鷗從海上飛來,在保護區的島嶼之間掠過,像是夕陽中的天使一般優美。
安康在草地上坐下,鋪開幾張報紙,開啟了食品和啤酒。能和玫瑰一起在這樣的地方喝酒,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玫瑰只是坐在一邊,看著夕陽中飛翔的鳥兒,神思不知飛到了哪裡。
安康遞過來一瓶啤酒,玫瑰搖搖頭:“我不喝酒。”
“不喝酒?”安康似乎有點意外,隨即明白過來,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忘了你們不喝酒的,沒有徵求你的意見……那我,我去另外給你買點飲料。”他說著就要起身。
“不用了。”玫瑰淡淡地說,“對了,你怎麼會來紐約?”
安康喝了一口啤酒,說:“我算是逃亡吧。巴達瑪將軍發現我給你們送武器的事,揚言要收拾我,泰信先生就讓我出來避避風頭。”
玫瑰神色一黯,說:“沒想到還要連累你,真是對不起。”
聽到玫瑰向自己道歉,安康趕緊吞下啤酒,說:“你別這麼說,這沒什麼。何況……何況我也沒後悔……”
玫瑰心中一動,嘴裡說:“可惜,公司最終還是毀了,還死了那麼多人。”
氣氛沉重,安康放下酒瓶,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傷心。”
玫瑰搖頭:“是我的失誤,才使得公司那麼快就被毀了,否則,至少我還可以保護媽媽……”
安康說:“這不是你的失誤,你沒有錯,是巴達瑪的力量太強了,而且,他太殘忍了。”
玫瑰慘笑一聲:“殺手就是最殘忍的人,打不過敵人,我們從來不說是敵人太殘忍。是我,犯了錯誤……”
安康不知如何勸說,玫瑰卻突然拿起一瓶開了的啤酒,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昨天喝了一次啤酒,味道並不令她反感,而且酒精確實讓她得以暫時的解脫。雖然昨晚遇到了危險,但現在有安康在,她突然覺得很放心,她想藉助酒精來解脫心裡的痛楚與悔恨。
安康條件反射地想去奪下玫瑰手裡的酒瓶,但他看到玫瑰眼眶泛紅,便縮回了手。
兩人悶頭悶腦地喝了一陣,玫瑰已經喝下了一瓶。
當她再要拿第二瓶的時候,安康攔住了她,說:“別喝了。我看你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和程錦鬧不愉快了?”
玫瑰冷哼一聲:“別提他!”然後伸手去搶啤酒。
安康抓住了酒瓶,但手指一碰到玫瑰的手,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竟然有些微微顫抖,他觸電般地鬆開了手。玫瑰卻毫無知覺,自顧自地拿起酒瓶,繼續喝酒。
“你這樣喝會喝醉的。”安康還在試圖阻止她。
“沒關係。”玫瑰抹去嘴角的殘酒,說,“我不會喝醉。”
安康看著玫瑰的模樣,已經大概猜到了什麼,說:“程錦在哪裡?我叫他來接你。”
玫瑰重重地放下酒瓶,說:“他沒空。我也不需要他接我。”
安康狐疑地看著玫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玫瑰搖搖頭,說:“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走,離開紐約。”
“為什麼?”安康驚問。他當然知道玫瑰和程錦此行前來紐約的目的。
玫瑰拿起酒瓶,喝下一大口啤酒,擦去嘴角殘酒,才說:“我不想呆在這裡,我不想做殺手了。我要開始另一種生活,新的生活……”
“那……那程錦怎麼辦?”安康看著玫瑰,心中一陣心疼,他知道玫瑰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定是非常失望、非常痛苦的,但他現在卻無能為力。
“你完全不用擔心他。他非常好。”玫瑰說。
安康看出玫瑰已經有點醉意,搶過她手裡的酒瓶,說:“你先吃點東西。你醉了。”
玫瑰一把將酒瓶搶了回去,啤酒從酒瓶濺出來,弄溼了衣服,她也沒在意。“你放心,我不會醉,我腦袋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非常清楚,只是,酒精可以讓我說出心中不敢說、不想說、不願說、不忍說的話。”說著,她竟然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瓶酒喝完了。
安康拿出手機,說:“我不知道你跟程錦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得馬上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你。他的號碼是多少?”
“別打。”玫瑰一把搶過安康的手機,丟得遠遠地。突然,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安康,說:“你以前是不是喜歡我?”
安康突然被玫瑰盯著,頓時覺得心臟狂跳,呼吸也急促起來,嘴巴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好一陣,才不住點頭說:“是……是的。”
“那現在呢?”玫瑰探過頭來繼續問。她的雙眼有些迷離。
安康看到玫瑰緋紅的臉蛋就在眼前,精緻得無與倫比,撥出的氣體衝到了他的臉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也……也……喜歡……”
“很好。”玫瑰縮回身子,拿起一瓶啤酒遞給安康,自己也拿起一瓶,碰了一下,然後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安康恍恍惚惚猶如在夢境中,過了一陣,覺得口乾舌燥,也跟著喝下了半瓶啤酒。
玫瑰滿足地放下酒瓶,說:“我嫁給你。我們離開這裡,去過新的生活。”
“什麼?”安康當場愣住,他絕對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經喝了好幾瓶酒,但以他的酒量,還不至於就醉了,也就不會出現幻聽。可是,玫瑰的話讓他覺得怎麼都像是幻覺。
“我嫁給你啊。怎麼?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玫瑰似乎非常失望,抓起酒瓶喝酒。
安康趕緊搶過她的酒瓶,這樣喝下去,她非瘋了不可,現在都已經胡言亂語了。但他不知道,玫瑰雖然有些衝動,但對程錦已經非常失望的她,也不是沒可能說到做到。
“我願意,我……當然……當然願意。”安康結結巴巴地說,“但是,我……我想知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玫瑰看著安康,嘴角露出一絲嫵媚的笑,“你不相信我?怕我騙你?”
“不是,不是……”安康辯解道。
此時,玫瑰臉頰通紅,跪了起來,雙手並用爬過來,幾乎湊到了安康的臉上,說:“我先給你證明,我不騙你。”話音剛落,她朱唇突然送上去,在安康的臉上親了一口。
半秒鐘的接觸,安康猶如遭受強烈點選,整個人就呆在那裡。這樣的鏡頭,就算是在他的夢境中,都沒有出現過,他是想都不敢想啊。但現在,玫瑰竟然親了他,她豐滿溼潤的嘴唇印在自己的臉上,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覺,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液循環加速、渾身開始顫抖,最主要的,荷爾蒙開始大量分泌。
他抬起臉,看著玫瑰,玫瑰正笑得燦若桃花,吹彈得破的臉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的雙眼迷離,朱唇輕啟,吐氣若蘭,當然,裡面摻合著啤酒味,但在安康的鼻子裡,那比蘭花還香。
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他都有點把持不住,忍不住慢慢地湊過j臉去。
玫瑰的笑容裡參雜了一些羞澀,迷迷糊糊中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天色已暗,沒有人會打擾他們。
突然,兩束車燈照射過來,安康趕緊停止了動作,一個轉身,擋在玫瑰的身前,同時探手取出了手槍。
玫瑰在朦朧中轉過頭,看著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汽車上的人看到他們,按了兩下喇叭,然後在蘭博基尼旁邊停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