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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殖民會議

人馬座旋臂姬卡拉母星,地下皇宮議事廳。

各機構大臣已經到齊了,它們是:行政官,軍事官,科學官,民事官,殖民總長,宮廷總長。會議由宮廷總長主持,它站在高高的座席旁,(蟲族沒有凳子的概念,坐下時採用尾部尖長的椎骨柱地,後肢彎曲著地,三點支撐身體,看上去像一把活著的椅子)大家分立兩旁,恭候女皇駕臨。

女皇由年輕的侍者攙扶著出場,登上那象徵高貴的凸臺。

所有人首先向女皇行尊敬禮。只見它們椎骨著地,六肢展開凌空,觸角下垂,整個身體像釘在十字架上殉道者。在這靜穆的三秒鐘裡,個體要回想女皇某天說過的某一句話,肢足張開表示擁抱尊者的偉大箴言。三秒鐘後禮畢,後肢放下,彎曲成90度著地,恢復坐姿。

宮廷總長宣佈會議開始。此次會議的主題是商議“星門後時代,姬卡拉種族下一步的行動。”

這個問題的分歧很早就體現出來了。以科學官為首的保守派強調首個星門的局限性。由於建造材料矽巖金屬非常稀有,星門裝置雖然成功,但空間規格和翹曲當量都只能算是微型,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眼下的這個星門只能運送小東西,如果要遷躍星際戰艦或大容量運輸飛船,將會產生很大的風險,很有可能運送的物質在轉化成能量後失去控制,甚至洩出彎曲空間形成的高能管道而發生事故。

而以軍事官為首的激進派則只關注星系的現狀和種族的使命。它們認為跨越旋臂遠征這件事是必須要做的,因為這是整個種族存在的理由,既然註定要做那麼遲做不如早做。理由如下:人馬座旋臂是兩大太古星系合併成銀河系後首批噴流出的星際物質形成的,大多數恆星已經到了生命晚期,很多原本適合生命發展的行星不是被紅巨星膨脹產生的火焰吞沒,就是在矮星燃料耗盡後變成了比岩石還堅硬的冰塊。古老的人馬座旋臂既給了我們時間,讓我們進化出了高等級的智慧,但同時也在謀殺我們有限的生存空間。種族的繁殖離不開液態水,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水的星球正在不斷萎縮,現在整個星系的水資源已經成為姬卡拉發展的瓶頸,若再不尋求它途,姬卡拉的發展之路就會像拋到頂端的石塊一樣開始往下落,所以想盡一切辦法,儘快向外殖民已經無法迴避。

科學官表示反對,它給出的唯一方法是繼續派出工兵到旋臂的發源地——銀心附近採集鈣鹽金屬,以期儘快製造出第二個星門,然後兩個星門合併,到那時遠征才是完全之策。

其它官員只是靜靜聽著,沒有發表意見,當然女皇也暫時不置可否,會議成了科學官和軍事官的辯論會。

軍事官拿出了殺手鐧:“我們敬仰的女皇已經接近生命的極限,如果它能親眼看到種族的遠徵隊向新的領域出發,這是所有先皇都不曾有的事情,這對於陛下的一生來說,都將充滿神聖的意義。難道你要眼真真看著陛下遺憾終生嗎?”

這一招果然具有殺傷力,立刻引起女皇闔首致意,天平的砝碼似乎一下子偏向了激進派這邊。

“在座的怎麼看?我希望聽到所有人的意見。”女皇終於開口了,這種引而不發的口氣更增添了會場壓抑的氣氛。

殖民總長畏畏縮縮說道:“軍事官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一方面可供殖民的星球已經接近極限,另一方面種族新的個體又不斷產生,很多殖民世界的個體數量已經達到飽和,如果這種狀態繼續下去的話,整條旋臂將不堪重負,畢竟有液態水的星球太有限了。”

“你的意思是停止個體繁殖?”女皇問得很隨意,聽者卻如雷貫耳。

殖民總長垂下觸角,以示惶恐:“卑者不敢,卑者的意思是有計劃的繁殖,否者……”

“這不是長久之計。”行政官打斷了殖民總長的話:“個體象徵著我們在宇宙中的份額,我們的使命之一就是儘可能多地用種族的遺傳密碼組裝無機物質,因為我們的基因是宇宙中最完美的。減緩繁殖是違背最高宗旨的。”

“你怎麼看?”女皇又把目光轉向了民事官。

“我希望能提高個體的生命質量,讓每一個個體的生命過程達到**和精神的和諧。”民事官回答道。

“我要的是你的態度,對於是否派立刻派遣遠征軍殖民新域的態度?”很顯然,女皇對於民事官的避重就輕很不滿意。

民事官已經暗暗感覺到女皇的傾向,這種情況下應該順勢而為:“要解決民生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開闢新的星系,只有這樣才能根本解決水資源短缺的問題,而且還可以培養新的繁殖區,加快姬卡拉佔領宇宙的速度。”

“很好!”女皇用肯定的眼神掃視一遍與會者,最後連科學官也偃旗息鼓了:“好,既然幹什麼已經決定了,那就解決一下怎麼幹的問題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就從科學官先說吧”女皇這麼急著下結論,其實是有私心的,它想成為史無前例之遠征的開先河者,這樣它的功績就可以超越歷屆先皇而栽入史冊。

既然女皇點名了,科學官無可迴避,畢竟和精神領袖對著幹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既然陛下已經決定,我定當竭盡全力協助軍事機構完成使命。”

“有具體的打算嗎?”軍事官似乎已經等不及,看樣子距離它心中的理想越來越近了。

科學官回答道:“我的設想是這樣的,既然星門無法改變,那就拿戰艦和飛船做文章。”

“你打算怎麼做?”大家都把目光轉向科學官,它儼然成了會議的中心:“我們可以設計一種可拆卸的飛船,就像童者玩的積木一樣,然後逐次傳送,到達目的地後再組裝起來。”

“也就是說先傳送飛船零件再裝配。”軍事官似有所悟,但很快又有疑問:“沒有艦船的保護,個體在太空中無法長期生存,即使穿著防護裝置,要進行大型戰艦的裝配,也是很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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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官笑了,笑聲是下面的諧振片發出的:“所以只能先派一支小型先遣隊過去,而且這趟旅程是單程的。”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只能向目的地傳送,而無法向回傳送。這是一條不歸路,除非在目的地再造出一個星門。”

軍事官豎起觸角,凝神不動,這是在思考:先派一支小型的先遣隊過去總比在這裡等待好,等到了那邊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這樣想著,它來到女皇的凸臺腳下,行了3秒鐘尊敬禮,說道:“尊敬的陛下,作為軍事主管我請求親自帶領先遣隊遠征,為姬卡拉之千秋偉業奉獻自我。”

“你有這樣的心意,我很欣慰。好,現在就令你為遠征軍指揮官,帶領先遣隊為種族開闢疆土。”

“謝陛下,我必不辱使命!”軍事官再次行尊敬禮。

會議結束,最後由宮廷總長作結語:“會議一致透過,派先遣隊遠征新域,原軍事官擔任遠征軍指揮官。”

這次會議收穫最大的是軍事官,它如此迫不及待地促進遠征,而且甘願屈尊冒險,其實是有其它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