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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因為——他是王!

背負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沉重負擔的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要接受不同尋常的教育和保護。從出生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父母和教育自己各方面能力本領的老師們,甚至是保護自己的侍衛、衛兵們,時時掛在嘴邊、常常叮囑在耳旁、每每做在行動上……不論何時何地,他們都會不停的對著光耀說著相同的一句話:

“好好保護自己!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你都可以捨棄一起:尊嚴、榮譽、臉面、金錢、權利、美色……這種種的一切你都可以捨棄!但惟獨不可以捨棄的就是你自己的生命!”

“可是,為什麼呢?”年幼而稚嫩的精靈王子光耀茫然而好奇的尋問著自己身邊每一個和他說這句話的人,疑惑的追問道,“可是我在書上看到過:生命雖然只有一條,它是很珍重的、它也很寶貴的,絕不可以輕言放下捨棄,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值得你為之犧牲和奉獻它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那些精神……就算是你為之捨棄了自己一生當中最為寶貴的生命也絕對是值得的!因為……那會使你從此不再後悔、不再翩躚,不再彷徨和茫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安然離去,心境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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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微微迷茫的重複著這段話,年幼稚嫩的精靈王子光耀皺著濃密狹長的銀色眉毛,滿臉的困惑和不解,蹙眉詢問著任何一個有可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人,疑惑的道:“我看書上就是這麼說的,很多地方我也不是太懂,不知道裡面要表達的是什麼樣的意思。但是我知道,那些話就是為了告訴我們生命很珍貴,要我們珍惜它。可是就算是如此寶貴珍重的東西卻也有值得它為之犧牲和放棄的存在……有些東西是值得為之捨棄自己最為寶貴的生命的!”

抬頭望著大人們在聽聞自己這一段話而一張張變得復雜難明的臉龐,年幼的精靈王子光耀用不解與充滿希翼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些被詢問了問題的大人們,好奇而希翼的問道:“既然有些東西和事情是值得用自己生命去交換和捨棄的,那麼你們為什麼要我不論如何也要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呢?難道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我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和保護的嗎?”

聽著那稚嫩的童音,看著那希翼的晶亮眼神,再默默思索著那充滿天真無忌的話語……所有被問道的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無聲的顫慄著,就連本應堅強而如磐石般穩定的心境都有所波動,蕩起了絲絲漣漪!

他們彷彿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眶中似乎不由自主的突然變得溫熱和溼潤起來,感覺到了自己發自靈魂的顫慄……他們張了張嘴唇,似乎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的,但是在內心掙扎了片刻之後,他們的唇齒微微顫抖之間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面對那天真的疑問,面對那稚嫩的童言,面對那晶亮而充滿希翼光澤的眼瞳……被聞到這個問題的所有人都沉默!

沒有一個人會回答這個孩子的問題!他是那麼的天真,他是那麼的聰慧,他是那麼的可愛,他是那麼的善良,他是那麼的純真……在面對那充滿童真的稚嫩笑顏時,沒有人還可以無所顧忌的張開口齒,說出那樣殘忍殘酷的事實!

——不是不能說!實非不想說、不願說、不敢說、不忍說……

面對孩子純潔天真的稚嫩笑臉,他們……都沉默了!

直到問遍了所有的人之後,年幼的光耀卻還是一無所獲,他依然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可以為自己認為值得的東西捨棄自己的最為珍貴的生命!

然後……帶著最後的一絲希翼和渴望,他把這個問題問向了平日裡對自己最為嚴厲和苛刻的父親——當今精靈族的精靈王!

“父王,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他的瞳孔之中滿是對於好奇的憧憬和嚮往,滿是希翼和渴望,用著自己還是稚嫩童真的語調輕聲的對著自己那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父親,詢問道,“為什麼我不管問什麼人,他們都不肯告訴我答案呢?”

當時他的父親——這位精靈族現任的精靈王神情複雜的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看向了自己這一脈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唯一血脈的後裔,眼光之中色彩繽紛、光華流轉,閃爍著別樣的顏色:有憧憬、有嚮往、有悲傷、有難過、有迷離、更有幾分心碎欲死般的絕望……那絢爛無瑕的色彩是那般的動人心魄、懾人心魂!

很多年過去了,但是精靈王族這唯一的血脈傳承者光耀卻依然記得自己在幼時問向自己父親時他眼中所散發出來的別樣色彩,竟是那般的瑰麗無瑕、絢爛多姿,幾乎可以晃花了他眼球,讓他迷失在其中!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生靈的眼瞳之中竟然能爆發出如此瑰姿炫麗的色彩!竟然能照耀出如此的純淨無瑕的光芒!

當時的精靈王一語未發的盯著光耀的臉龐看了許久許久,始終都一言未發。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變化,但是光耀可以清楚的從他自己父親的眼光變換中大概的猜想出那變幻多端的複雜情緒——竟是那麼的刻骨銘心、令人難以忘懷!

就那般神情複雜的盯著自己的血裔後代良久良久,精靈王終於是禿然的嘆了口氣,似乎忽然之間失去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一般,沒有任何力量和精神來支撐自己身體的重擔和負荷。他重重地癱軟在身後的王座靠背上,彷彿在突然之間衰老了幾十歲,滿臉倦容的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父……王?”眼見自己的問題竟然讓自己的父親突然表現出了這種從未有過的驚人情形,光耀不禁有些害怕和擔憂的輕聲詢問了一聲,稚嫩而充滿童真的聲音裡帶著微微地顫音和斷續的抖動。

“你走吧——”緊緊地閉著自己的雙眼,精靈王以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力的姿態癱軟的坐靠在身後的王座之上,對著自己的兒子輕輕地揮了揮手,用一種充滿了無盡滄桑與疲倦的沙啞嗓音緩緩地道,“你回去吧!記住我們以前經常對你所說的那句話:無論在何時何地,你都可以放棄任何的東西:尊嚴、榮譽、臉面、金錢、權利、美色……你都可以放棄!”

“但是唯一不可以放棄的……就是你自己的生命!因為——”

“你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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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王!!!”看著從遠方正一步步不斷逼近的石巖巨魔們,看著悍不畏死、正瘋狂而勇猛的衝向攻擊著銀月城城池的鼠疫族灰毛鼠人們……光耀感覺自己的思緒彷彿又有回到了當年自己與父親的那段刻骨銘心的對話。

時至今日,他仍然忘不了自己父親在最後時刻所流露出的那一絲疲憊和軟弱,那一抹怎樣也無法忘懷的苦澀與悲哀……與那平日裡的堅強與威嚴,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無法讓其動容和變化的表情截然相反的蒼老而痛苦的臉龐……

“父王啊……到了如今,我想我已經懂了您的意思了!”他的眼中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堅毅和決絕,輕聲、但卻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著他自己的內心,輕輕地、輕輕地訴說道,“——我是王!我是精靈族所有精靈們唯一的王!!我是精靈族所有精靈們獨一無二的王!!!”

“而正因為我是王,所以在我得到一個王應有的權利和威嚴之時,也就代表了我同樣背負著所有精靈族精靈們的期望和理想!我應當履行一個王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為了這些責任和義務,為了我所有自子民們的希翼和期望,我……必須拋下和放棄自己任何多餘的東西:理想、尊嚴、榮譽、臉面、金錢、權利、美色……這些我統統都要放棄,將它們拋棄和忘卻!只留下自己的生命和理智!因為——我是王!”

因為……

我是王……

輕聲而卻堅定不移、不容改變的決絕吶喊在他的心裡無聲而放肆的咆哮著,侵蝕著他所有的心緒和感情、侵蝕著他所有的衝動和熱血!

放棄一切……

忘卻一切……

那複雜而多變的感情和衝動是那麼的危險和不穩定!作為一個王,他絕不允許這樣一種不穩定的存在——所以,他必須拋卻和忘記!

放棄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感情和情緒、放棄一個正常人應有衝動和熱血,成為一個只餘留生命和理智的機器人般的存在!

因為——他是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