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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長洲島會盟

“看來這個匯豐銀行當真有些不簡單。”

聽完黃恩彤的介紹後,曾國藩眯起了眼睛,原本一張不太好看的老臉卻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

黃恩彤輕聲嘆了一口氣,平靜道:“滌生,根據老夫的瞭解,匯豐銀行乃至於整個匯豐行的背後,只是一個叫做趙源的少年......若是資料沒有錯,他應該才十七歲。”

“十七歲?這如何可能?”

曾國藩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有見過那種少年天才,但是那些天才所表現的領域更多是讀書方面,像經營一道講究的都是經驗,絕不是一句所謂的少年天才能說通。

黃恩彤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老夫一開始也不相信,可是後來認真研究過,發現此人心機之深沉,手段之老辣,絕非尋常人所能及,就算是趙誠、趙志也絕不會有這番手段,更不用說那個書呆子的趙楷了.......老夫甚至覺得,這一次吳健彰敗得並不冤枉。”

曾國藩聽到這裡,臉上依然是半信半疑,但是他並沒有在這一點上糾纏,而是直接問道:“石琴兄,這話是何意?”

黃恩彤沉聲道:“老夫後來見過吳健彰,他只說自己鑽進了趙源早已設好的陷阱裡,幾乎一步步踏入死地——其中像兩廣總督耆英、潘家還有怡和洋行,這些人幾乎都成了趙源的棋子,而這些勢力也就成為絞殺同順行的關鍵。”

曾國藩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將趙源的形象在心中重新構建——看來這是一個甘羅、嚴世蕃的人物。

見曾國藩陷入了沉默,黃恩彤也沒有繼續開口。

良久,曾國藩開口道:“石琴兄,你說的這些情況,我會記下來,但是具體情況,恐怕還得再看看。”

這話卻是理所當然,他身負皇命前來廣東暗查,絕不是只為了聽黃恩彤的一面之詞,這件事裡的大大小小人物,他都要接觸個遍,到時候才能摸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黃恩彤並不意外,實際上情況已經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曾國藩沒有直接去找兩廣總督耆英,而是先來找自己,已經能說明一定情況。

曾國藩沉吟道:“匯豐銀行跟英夷的關係到底如何?”

實際上,這才是曾國藩最關心的問題,前面那些官場狗咬狗固然能交差,但絕對不能讓皇帝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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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恩彤猶疑了片刻,道:“此事頗為隱秘,老夫也不甚清楚,只是偶然有所耳聞,這些英夷在匯豐銀行應該佔了一些股份.......”

曾國藩的心情頓時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倘若牽扯這麼緊密,那麼在處理匯豐銀行時還真有些投鼠忌器,一個區區的趙家算不了什麼,甚至可以說耆英也不是一手遮天,但唯獨英國人插手進來,還真有些麻煩。

當初的鴉片戰爭,說到底也是幾個英國商人利益受損後的結果,英國人為了這些商人能打一次仗,誰敢保證不會再打一次?

可朝廷卻是打不起,也根本不想打了。

到了此時,曾國藩也終於明白老師的用意,他並不希望將這件事鬧大,之所以有這麼一次暗訪,無非是想看看某些人在這件事裡面到底是一個什麼立場......

一想到了這裡,曾國藩便抬起了頭,臉上的沉重之色已經無影無蹤,他輕聲道:“石琴兄,我這次下廣州之前,老師也曾經有所教誨,當下的局勢錯綜複雜,絕不可意氣相爭,耆大人對你也是多有誤會,只要誤會解開了就好......”

聽到這裡,黃恩彤的內心不免有些失望,他知道曾國藩既然如此表態,那麼他想要藉此機會扳倒耆英是不可能,而他自己恐怕只能先挪個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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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生,老夫這身子骨早就禁不起折騰,在廣東任上只怕也不能給朝廷分憂,若不是還牽掛著廣東千萬黎庶,怕是早已經呈遞辭呈了.......只是還希望朝廷能早日安排一位能力出眾的大人來廣州,切莫重蹈覆轍啊。”

黃恩彤的言外之意,曾國藩卻是聽明白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給黃恩彤透個底,道:“來之前,軍機處推舉了徐廣縉。”

“原來是他。”

黃恩彤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笑容,看來廣東接下來有的鬥了。

.......

趙源自然不知道曾國藩來了廣州,當然就算他知道也不會關心——畢竟趙源跟身為欽差老爺的曾國藩距離很遠,二桿子都打不著,只是他還不清楚,由於黃恩彤的緣故,使得他已經在曾國藩的心裡掛了號。

對於此時的趙源而言,他最關心的事情就是推動廣東工商界復興會的成立——在有了同盟會之後,他就不好再取一個同樣的名字,而這一次所取的名字也更加直白,直接點出了工商復甦這一結果。

為了推動此會的成立,趙源主要還得靠潘老爺子,沒有他老人家的人脈關系,光靠區區的趙家和匯豐行,還真沒有這個號令武林的資格——儘管匯豐銀行已經掌握了整個廣州的金融信貸體系,但是對於這些傳統的行商而言,匯豐行的資格還是太淺了一些。

有了潘老爺子出馬,效果自然是槓槓的,廣東的頭面人物基本上都給了面子,像怡和行的伍崇曜、廣利行的盧繼光,除卻已經隱退的葉家,廣東四大行商已至其三,除此一些後起之秀也都前來,包括東興行的謝有仁、天寶行的梁亟禧、興泰行的嚴啟昌、順泰行的馬佐良、學泰行的易元昌、東昌行的羅福泰以及安昌行的榮有光,都應邀前來。

趙源將這一次聚會就定在了長洲島,一方面地點足夠隱秘,防止外人窺探,另一方面趙源也有意展露一番實力,讓一眾行商們瞭解匯豐行的底色。

至於聚會的時間,就定在了三天後,也是二月初二。

二月二,龍抬頭。

趙源肅身而立,手中捏著三根細細的香,朝著神前拜了一拜,便走上前,將線香插進了香爐之中,只見青煙嫋嫋直上,遮蓋住了神前靈位上的字樣。

“列祖列宗保佑!”

趙源心中默唸,跪下磕頭。

在這一刻,他已經與原來的趙源徹底合二為一。

趙源走出了祠堂後,只見二叔趙志已經站在了門前,沉聲道:“源兒,該出發了。”

“是,二叔。”

趙源信步上前,步履堅實有力,登上了馬車,而趙志也緊隨其後,這其中也蘊含著一個意味,那就是趙源正式取代二叔趙志,成為趙家商業的掌舵者。

這一切的發生都在順其自然中,沒有爭執,也沒有謙讓,雙方的過渡完全是一個默契後的結果。

當然,對於趙源而言,他也明白在眼下這個關鍵時間上,容不得他去謙讓再三。

掌舵,不僅僅意味著權力,更多意味著責任。

隨著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起,趙家一眾馬車踏上了前往長洲島的道路上。

與此同時,廣州城各大行商的馬車也都紛紛出發,他們之間並沒有交流,可是卻都駛向了城外的同一個方向。

走到了半路上,這些掛著各大行商標誌的馬車很快交匯在一起,其中打頭的便是匯豐行趙家的馬車,其次便是同孚行潘家的馬車,再其次便是怡和行伍家的馬車、廣利行盧家的馬車.......數十輛馬車形成了一條長龍,然而卻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甚至都沒有任何停頓。

就在廣州城一眾馬車趕往長洲島時,趙簡的行動隊和趙橫的長洲營也迅速行動了起來,他們守在了通往長洲島的關鍵要道處,以柯拜船廠的名義將道路封鎖了起來,防止任何陌生人前往打探,今日廣州眾行商的聚會,決不許任何人打擾。

有了之前的建廠和王三虎一事,現如今的長洲島百姓對於趙家極為信服,他們也都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與趙家綁在了一起,對於趙家行事也非常配合,也使得趙源對於長洲島的控制更加深了許多。

伍家馬車中,一名長相英俊的中年男子開啟了車窗,看向了外面戒備森嚴的一眾行動隊隊員,下意識點了點頭。

“匯豐行果然不簡單。”

此人正是如今伍家家主伍崇曜,此人今年三十有五,曾經一度擔任廣州十三行總商,屬於廣州大名鼎鼎的頭面人物,只是後來伍家家道中落,其父伍秉鑑病故,這才漸漸淡入幕後。

坐在伍崇曜對面的老者正是當年伍秉鑑身旁的左膀右臂,號稱‘梧村先生’的大掌櫃吳又甫,他頭花花白,眼神渾濁,但是任誰也不會小瞧此人,因為正是在此人的襄助下,怡和行才一躍而上,蓋過了潘家的威風,成為廣州行商的頭等商行。

吳又甫卻是看都沒看伍崇曜,冷聲道:“少爺,你莫非忘記老爺臨終前怎麼說的?”

“吳叔,我沒忘記......可正是因為我沒忘記,我才不甘心。”

伍崇曜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悲哀,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仇恨,他冷聲道:“我們伍家為了朝廷毀家紆難,可是朝廷是怎麼對我們的?爹死前心裡有多恨?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啊!”

“夠了。”

吳又甫的聲音冷冽至極,他瞪著伍崇曜,“少爺,伍少爺,咱們怡和行能到今天這個地步,那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你願意眼睜睜看著怡和行毀在你的手裡嗎?”

伍崇曜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輕聲道:“吳叔,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他關上了車窗,將自己重新藏在了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