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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送葬者

在劍灣內埠區的一間普通酒館裡,一位身材略顯佝僂的老者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點了一杯1918年的魔眼。不多時,另一位同樣鬚髮皆白的老者也來到酒館,走到他的桌邊坐下,他正是著名的傳奇遊俠曼森伯格。

曼森伯格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才萬分感慨的開口說道:“馬基雅維利,我的老朋友,沒想到我們還是見面了。”

“哦,這話怎麼說?”馬基雅維利挑了挑眉頭,問道:“當年我們可是說好要見面的,難道你忘了嗎?”

“我親愛的維利①,你還是那麼固執!”曼森伯格聽後笑了起來,“你難道真的以為可以實現你的夢想嗎?”

“這是不是夢想,這是真理!”馬基雅維利口氣有點嚴肅的回答:“人類的世界不再需要神的指引,沒有人可以阻擋這個趨勢,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

“或許你的堅持的確有其理由,但你難道不明白嗎,真理離現實太遙遠了!”曼森伯格不客氣的指出:“聖殿騎士團和花園精靈已經盯上你了,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來實現你那個空妄的理想!人類或許有一天會和諸神徹底的決裂,但絕不是現在!”

“我不過是順應大勢罷了。”馬基雅維利固執的搖搖頭,“那些固守界限不敢有絲毫逾越的老頑固們遲早會落得和龍族一樣的下場,被歷史所淘汰。而你曼森伯格總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你想力挽狂瀾,卻不知道這歷史的趨勢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的!”

“維利,看來我們永遠都不能說服對方。”曼森伯格嘆了口氣,惋惜的說:“如果我們沒有這個分歧,也許我們會一直合作下去,甚至公會也不會因此而分裂了。”

“這也許就是你我的不同點吧!”馬基雅維利也有點感慨。

兩人一時無話,最後還是曼森伯格打破了沉默,真誠的請求道:“維利,我最後勸你一句,和我合作吧!這樣你還可以將你的理想保留下去,在未來的某個時代實現它。”

“時勢造英雄。”馬基雅維利沒有回應,只是念出一句古諺表明自己的決心。

“英雄造時勢。”曼森伯格也念出一句立場相反的古諺。

這兩個已到耄耋之年的好友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好像又回到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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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馬基雅維利心意已決,曼森伯格只好起身告辭:“那麼,再見了,我的老朋友。”

“也許我們不會再見了。”馬基雅維利也對自己的摯友做了最後的告別:“但我還是很高興見到你,我的朋友。”

“我會懷念你的,維利。”曼森伯格最後看了馬基雅維利一眼,轉身離去。

良久,馬基雅維利舉起手中的酒杯,低聲應道:“我也是。”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上城區海因裡希代表團的駐地駛出。它穿過內埠區那密如蛛網的街道,很快將後面那些盯梢甩掉。馬車經過古城牆,在外埠區的一處煙花小巷裡停了下來。瑞恩斯坦鑽出馬車,一轉身,已經變成一個衣衫襤褸,醉醺醺的粗俗酒鬼。他一邊搖搖晃晃的邁著醉步,一邊藉著酒勁對那些在街面上拉客的**討點小便宜。在那些殘花敗柳的呵斥或者笑罵聲中,他拐進了一間樓房。當他從樓房後門出來的時候,又變成一個在碼頭扛包的苦力。這個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木訥漢子穿過一條條狹街陋巷,在一家正在卸貨的商行前停了下來,看上去似乎想要討點活幹。

他對商行的掌櫃詢問道:“老闆,找活不容易,五個銅子就包送一袋貨,你看怎麼樣?”

掌櫃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考慮了一下說:“3個銅子一袋貨,那車貨全歸你送,卸到四號碼頭,怎麼樣?”

“嘿,我說老闆,哪有你這麼還價的!”化裝成苦力的瑞恩斯坦滿臉的氣憤:“好歹我也在碼頭混了這麼久,你別當我是外碼欺負!”

“你愛幹不幹!”掌櫃的不耐煩的揮揮手,就要趕他走:“這一車貨夠掙你一天的酒食錢了。你別以為我不懂行情,現在碼頭等活的苦力一抓一大把,我又不是請不到人!”

“別別,好吧,我幹!”瑞恩斯坦咬咬牙,點頭應承下來。掌櫃得意的笑了笑,吩咐道:“到裡面領籤去吧,碼頭那邊付錢。”

“是,老闆。”瑞恩斯坦連忙點頭哈腰,乖乖的走進了商行。他跨過那些一籃藍裝滿土豆的籮筐,在廉價布料堆裡穿行,最後在空曠的後院裡停了下來。

瑞恩斯坦那木訥的臉突然閃出一絲狡黠的神情,回頭對倉庫空蕩蕩的房頂喊道:“兩位既然跟了那麼久,還是出來透透氣吧!”

但那空蕩蕩的房頂並沒有現出任何蹤跡。瑞恩斯坦只是微笑著看著房頂,沒有做聲。

也許這種僵持太過無聊,隱藏在暗處的跟蹤者終於現出了身形。那是兩個身著黑衣的牧師,他們左胸繡著紅色的骷髏標誌,看上去像是某個邪教的教徒。

“送葬者?”瑞恩斯坦看到對方的標誌,神情終於變得有些驚訝.

“沒想到吧!”其中一個送葬者得意的說道:“本來還可以陪你多玩一下的,不過既然被你拆穿,那只好讓我們費心替你送葬了。”

“呵呵,真的好熱心哦!”瑞恩斯坦毫不介意的搖搖頭,嘆息著:“我有多少年沒和你們打交道了,沒想到你們還是一點沒變。”

“到地獄裡去感謝我們吧!”送葬者說完,手一揮十幾道紅色的血線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撲向瑞恩斯坦。雖然他嘴上說得輕狂,但是一出手就毫不留情將自己最強的黑暗魔法‘血線吞噬’釋放出來。這種一擊必殺的魔法顯然還經過專門的改進,不但血線的數量密集,而且每條血線似乎都綁縛著強大的惡靈。它們就像一條條紅色巨蟒,靈活的扭動著,將瑞恩斯坦的所有退路封住,然後閃電般向他飛去。

但瑞恩斯坦還是笑盈盈的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任憑血線擊穿了他的身體。但奇怪的是,瑞恩斯坦居然沒有濺出一滴血,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弄破。

“不好,是幻術!”另一個送葬者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圈套。他暴喝一聲,雙眼發出飽含殺意的紅光,身體陡然漲大了一整圈,整個牧師袍立刻被暴漲的肌肉撐破。這個送葬者居然是個黑暗狂戰士。

“我說你們一點沒變。”不知什麼時候,瑞恩斯坦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對他們嘲笑道:“是指你們一點都沒變聰明!”

“混蛋!”操作血線的送葬者惱羞成怒,想要抽回血線。但是他立刻覺得不對勁,那血線居然朝自己撲了過來!緊接著,猝不及防的送葬者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居然被自己釋放的魔法吞噬了,瞬間就化成一堆白骨。而那個意識到不對勁的黑暗狂戰士反應還算快,他雙腿一蹬就越到另一間倉庫的房頂,幾個縱躍就消失在遠方。當他心有餘悸的從房頂上跳進一條小巷的時候,發現在他的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壯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個壯漢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盯著他,好像在看一個落入圈套即將被宰殺的獵物。

“滾開!”黑暗狂戰士被這種目光盯得脊背發涼,他大吼一聲向壯漢衝了過去。面前的這個傢伙雖然強壯,但卻手無寸鐵。但他這副經過黑暗狂化的身體強韌到連子彈也難以擊穿的程度,送葬者自信在徒手肉搏中他絕對不會吃虧。

但在兩人交手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大的一個錯誤——壯漢的大手輕易的就捅穿了他的胸膛。

“這傢伙的手怎麼像金屬一樣冰涼……”這是黑暗狂戰士最後的意識。

①維利:馬基雅維利的暱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