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早晚有一天，我要叫你知道大爺的厲害！”
賈蓉碎碎念，氣憤不已，上好的衣裳，讓慕鸞給他整成了布條。
不就是把她瞧了，還隔著一層紗呢，至於這樣報復回來。
扯下大堂上方掛著的紗幔，賈蓉把自己裹了起來，不裹不行，總覺得腚涼。
白汐正在臨摹王獻之的字，聽到動靜，不由抬頭看去。
這一看之下，呆愣了，差點手上的筆都沒握住。
“你怎麼整成了這副樣子？”
“別提了，慕鸞那娘們幹的好事，我親隨就在雲袖閣外頭，你讓人去跟他說一下，回府給我取件衣裳來。”
擱下筆，白汐喚來紅兒，紅兒點頭應是，瞧了賈蓉一眼，忍笑出了去。
“我形象沒了。”賈蓉惆悵的往椅子上一靠。
“你這話，會讓人誤以為你曾經有過。”白汐款步走向賈蓉，不鹹不淡的說道。
賈蓉沒好氣的看著白汐，近乎兩年不見，很奇怪，兩人之間相處沒什麼生疏感，依舊像以前那麼自然。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這女人從內到外，氣質越發的雅了。
一舉一動，像韻味無窮的水墨畫一樣。
“渴了，給我泡杯茶唄。”賈蓉嬉笑道。
白汐眸子輕抬，望了望賈蓉，笑了笑，袖口輕提，素手微伸，竟真給賈蓉泡起了茶。
藏茶、洗茶、浴壺、投茶、滌盞、釃茶，一套動作不急不緩，賞心悅目。
茶葉在壺水的沖泡下，似如水活魚，上下翻騰，幾經沉浮，最後抵達杯底，歸於平靜，散發出嫋嫋茶香，讓人的心也不自覺的跟著沉澱了下來。
看著放到面前的茶盞，賈蓉端了起來，聞了聞，然後品了品。
剛入口，味道有些澀，但當它緩緩滲入喉嚨時，茶的清香開始溢位，在唇齒之間迴盪，讓人不自禁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好茶！”
賈蓉讚道，望著白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短短一杯茶，好像整個人的心靈得到了洗滌一樣，倒是妙得很。
“你這次又對慕鸞做了什麼？”白汐撫了撫袖口，望向賈蓉。
賈蓉摸了摸鼻子，放下茶杯，輕咳一聲，“我敢對她做什麼，她什麼樣，你最清楚了，誰能佔得了她的便宜，都只有我吃虧的份。”
“是嗎？”白汐似笑非笑的瞧著賈蓉，她可是親眼見過賈蓉色-膽包天，強吻慕鸞的。
“必須啊。”賈蓉很認真的點頭。
白汐眼眸輕抬，“你是不是當我記性不好，忘了你強吻慕鸞，差點被打死的事。”
尷尬了，早知道那會就不跟她說了。
“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賈蓉嘆了一口氣，“這顯得我很丟人啊。”
看著賈蓉懊悔的臉，白汐噗嗤一笑，“你還知道丟人，以你蓉大爺的臉皮，不痛不癢才對。”
好傢伙，這是說他臉皮厚呢！
“我一個在聖賢書薰陶下長大的士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姑娘家同我說一句話，我都要羞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臉皮實在薄的很吶。”
“也不知道，怎麼就叫你們誤解了，我其實真是一個謙謙有禮的讀書人。”
什麼叫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就是了，關鍵賈蓉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說他臉皮厚，還真是誤解，這明顯超出了那個級別，到達了不要臉的行列。
“是嗎？那你現在眼睛在看哪裡？”白汐抬眸，玩味的看著賈蓉。
“這……”
賈蓉慢悠悠的收回落在白汐身上的視線，咧嘴笑道：“沒辦法，對美的事物，我沒有抵抗力。”
“登徒子。”白汐飲了一口茶，瞟了賈蓉一眼，隨口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對自己的姿容，心裡也得有個數，真不能怪我。”
“除非眼瞎，不然誰能控制住眼睛不看向你，如果有，相信我，那妥妥的虛偽。”賈蓉看著白汐，眼神無比真誠，為自己狡辯道。
“對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找你，奈何倒黴，先撞上了慕鸞。”提到慕鸞，賈蓉不由撇了撇嘴。
“何事？”白汐素手疊放在腿上，姿態優雅，眸子看向賈蓉。
“你整天待在屋裡，也怪悶的，不若隨我回府，教教幾個小姑娘寫詩作畫。”
“隨你回府？以什麼身份？”
“自然是…”賈蓉停了下來，瞧著白汐冷淡下來的眸子，心頭一跳，這該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那什麼，我就是單純的想讓你教教她們寫詩作畫，肯定是以先生的禮遇的，我本人，絕沒有非分之想。”賈蓉端正姿態，解釋道。
“等你親隨把衣裳拿了來，你換上就回去吧。”白汐靜默了一會，淡淡道。
賈蓉微嘆了口氣，“白汐，你真的要一直困守在這裡嗎？”
“賈府可能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但至少你會是自由的，無論何時，你想離開了，我都不會攔著。”
“我不知道你同趙奕究竟是什麼關係，但只要你想脫離這裡，我就去同他們交換。總有一個條件，能讓他們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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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神色認真，眼睛直視白汐，像是要看穿她心底深處。
“我不是思玥，不是你能贖出去的。”白汐眸子與賈蓉對視，有著淡淡的悲涼，“這些話，別說第二次了。”
“若是讓趙奕知道，只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
賈蓉眸子微斂，默了默後，身子往後一靠，臉上揚起一抹散漫的笑意，好像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
“可我都跟小姑娘說好了，這兩日就給她請個老師，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推薦個跟你水平一般的吧。”
“畢竟，時間這樣短，我自己上哪找去。”
“你既然拒絕了我，總要負責吧。”賈蓉笑看著白汐挑眉。
“你這是在耍無賴。”白汐斜睨著賈蓉。
“那我不管，沒人，我就賴上你了。”賈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
白汐被氣笑了，“那你在這好好待著吧。”
擱下一句話，白汐起身進了裡屋。
賈蓉等白汐進去後，斂了臉上的神色，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對於白汐，賈蓉是真心當朋友相待的，兩人沒利益牽扯，相處很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