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眾人的輾轉難眠，賈蓉是一夜安睡。
第二日，滿京城都在討論昨日東澗出現的祥瑞，許多人覺得這是上天的指示，要想國泰民安，須得廢太子立晉王。
輿論愈演愈烈，發酵到了一定的程度，開始有朝臣上書永治帝，請求改立晉王為太子。
朝堂上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支援太子，另一派自然是支援晉王。
至於第三派，大佬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發聲的。
而作為此次事情的始作俑者，賈蓉表示，這種的，不是他能參與的，他看熱鬧就好。
“大爺，青鷹到京了。”
六順到賈蓉書房，壓低聲音稟報道。
賈蓉握筆的手一頓，嘴角揚起，“讓他們自行把自己安排好。”
“明日申時三刻，來君悅樓見我。”
等六順退了下去，賈蓉擱下筆走到窗前，目光遠眺，是時候開始佈局了。
君悅樓也就是之前六順說的那家京城新開的酒樓，不過現在，已經讓賈蓉買了下來。
第二天，準時準點，申時三刻，分毫不差，一個丟在人群裡絕對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男子出現在賈蓉面前。
“主子。”
男子彎腰低聲道。
“青鷹，兩件事，一、給我查查一個名叫白汐的女子，她和二皇子趙奕之間應該關聯不淺。”
“二、範承手上的那副宋徽宗的《文會圖》，到底有什麼玄機？”賈蓉說著微微蹙眉。
這幅慕鸞要的《文會圖》，他遲遲沒有動作，就是因為對於這副畫，他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那副畫絕對不簡單。
“是。”
青鷹低頭恭聲道，見賈蓉沒別的吩咐，悄然退了出去。
喧鬧了幾日的廢儲改立風波，隨著永治帝領著太子在早朝時接受百官朝拜，而漸漸平息了下去。
永治帝的意思很明顯，老子沒有廢太子的意思，你們別給我竄，都識相點。
對此，賈蓉並沒感到意外，好歹趙熙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永治帝雖然瞧著對晉王偏愛了些，但自己的嫡長子，他更是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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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場祥瑞就把太子廢了，哪說的過去，永治帝也就看著那些臣子蹦噠，瞧戲罷了。
所以賈蓉整出這場祥瑞豈不是毫無意義？
當然不是了，這將會成為懸在太子頭上的一柄刀，只要他行錯一步，就會緩緩落下。
畢竟，在百官的心裡，已經埋下了太子並非趙熙不可的念頭，尤其在百姓心裡，晉王才是那個上天指定的人。
隨著時間醞釀，一旦大雍有個什麼天災人禍，廢儲的言論就又會重新掀起來。
止不住了。
迷信這東西，在古代，威力可是無比巨大的。
……
“小姑娘畫的，是不是看著少了點什麼，你給改改。”
賈蓉把畫在桌案上展開，見白汐過來，沒有半分客套的說道。
白汐看了幾眼畫，拿筆沾了墨，隨手塗抹了幾筆，瞬間整張畫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就好像禁錮的空間被人開啟了，畫裡的景，立馬生動了起來。
賈蓉在一旁點頭，“以你的畫技，完全不用擔心缺錢花啊。”
“可惜不能量產，不然我出鋪子，你出畫，絕對能賺的盆滿缽滿。”賈蓉一臉可惜的模樣。
白汐擱下筆，瞧了賈蓉一眼，“浣香一品日進鬥進，你還會缺錢？”
“銀子誰會嫌多。”賈蓉隨口道。
“不過，銀子也有辦不成的事。”賈蓉嘆息一聲，“比如，就沒法把你贖出去。”
談及這個，屋子裡的氣氛沉悶了下來。
“對了，你等我會，我去給你拿個東西。”賈蓉說了一句，人就走了出去。
再進來時，手上提了一個鳥籠，籠子裡是一隻顏色翠麗的鸚鵡。
“街上瞧見的，給你解解悶，沒事可以逗弄它兩句。”
“當然，你也可以對著它說說私-密話，正好，我挺好奇的。”賈蓉頗為意味的笑道。
“你是個壞坯子！”
“你是個壞坯子！”
籠子裡的鸚鵡驀地叫道。
白汐聞言不由笑了出來，從賈蓉手裡拿過籠子，瞧著鸚鵡，唇角輕揚，“你說的很對，他就是個壞坯子。”
“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鳥語，不然，把毛給你拔了！”
賈蓉湊近籠子，惡狠狠的威脅道。
“壞坯子！壞坯子！”
鸚鵡不甘示弱，鳥翅撲扇，神氣不已，完全沒把賈蓉的威脅當回事。
哎，我去，一隻鳥都敢這麼狂了！
賈蓉擼起袖子，就準備教教它做鳥，至少那鳥頭得給它拔禿了。
不等賈蓉伸手進去，白汐就把鳥籠拿開了。
“這鳥欠調-教，你別攔著，過分寵愛那就是在投毒。”賈蓉手伸向籠子。
“它只是說了實話罷了。”白汐唇角含著一絲笑意，把鳥籠護在身側，不讓賈蓉得手。
“實話？我覺得有被冒犯到，你見過長的這麼俊美的壞坯子？”賈蓉一臉憤憤。
“不就擱這兒站著。”白汐好笑的看了賈蓉一眼，把鳥籠輕放在桌子上。
“罷了，看在你眼光還不錯的份上，我不同你計較了。”賈蓉哼哼兩聲，全當白汐在誇自己了。
“我突然有些後悔，把這傻鳥拿來給你了。”賈蓉嘆息一聲，“這都多大一會了，你就不能往我這看看，我一個大活人難道還比不上一隻鳥？”
“你要沒別的事，就回去吧，我讓紅兒送你。”白汐逗弄著鸚鵡，給它餵食，看也沒看賈蓉，隨口道。
賈蓉默默無語，看著白汐唇角勾起的愉悅弧度，他不禁撫了撫額，好扎心，他居然真比不上一隻鳥！
寧肯把美貌對著一隻鳥綻放，也不對著他，那傻鳥哪懂得欣賞了。
一瞧就是呆頭呆腦的樣，此刻的賈蓉完全忘了，他之前可是看上這鸚鵡的聰明勁才買下的。
“有了新歡，忘了舊愛，我走了！”賈蓉把惜春那幅畫卷起來拿在手上。
“我真走了！”走到門口，賈蓉回頭嚷了一聲。
“我說，你怎麼著也目送一下吧。”
聞言，白汐抬眸看了賈蓉一眼，嗯，就一眼！
賈蓉撇了撇嘴，認命的走了，他算是明白了，不受寵再怎麼爭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