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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延平議兵

三萬裡河東入海,

五千仞嶽上摩天。

遺民淚盡胡塵裡,

北望南都又一年

東番、禾寮港。

年僅三十八歲的大明延平王鄭經眺首北望,眼神中滿是不甘和無奈。

作為鄭成功的繼承人,他無時不刻不想著率領部下打回大陸,恢復鄭氏在福建的基業,甚至恢復漢家的江山,而且這二十年來,他至始至終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努力。

尤其是吳三桂反覆後,鄭經更是先後拿下了漳州、泉州、潮州和惠州四府,勢力達到了鼎盛,誰曾想形勢卻急轉直下,耿精忠和尚之信先後反覆歸清,明鄭不得不放棄沿海四府,退回臺澎金廈門,吳周勢力在獨木難支之下,更是一路潰逃回雲貴,於今年年初丟陷了國都昆明,這令本就勢單力薄的明鄭頓時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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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廣西龍門島傳來訊息,說馬寶第五子馬仲英於去年率軍殺入廣西南部,並先後拿下了南寧和瓊州等地,還擊敗了偽清部署在兩廣的駐軍以及輔國公平度所部的兩萬兵馬,同時反正歸清的平南王尚之信也再度叛清,而且馬仲英還迎回了永王殿下。

但鄭經絲毫提不起一絲繼續反攻福建的心思,連續的戰敗,早就磨平了他早年的雄心壯志,尤其是總制陳永華病故後,心底那最後一絲野望也消彌於無形。

“藩主,東番雖廣,然颱風肆虐,不足屯養;廈門丸城,奚堪屏障?且海澄失守後,金廈已經暴露在清軍兵鋒之下,前者楊總鎮和王副將曾傳書承天,今兩廣俱亂,臣以為當再起大兵西進,如此縱不能破賊,亦能牽制清軍,使其不敢盡力南下。”

見鄭經破有些鬱鬱寡歡,一心反攻福建的中都督劉國軒不由勸慰起來。

劉國軒字觀光,福建省龍巖市長汀縣人,於永曆八年投至鄭成功麾下,從軍之後便展現了卓越的指揮才能,並參加了明鄭和偽清之間的歷次戰役,至如今已經是鄭軍中數一數二的軍事統帥,去歲施明良作亂,陰圖捕拿鄭經向清廷請降,便是劉國軒洞察先機,並出兵粉碎了施明良之亂,因此更得鄭經信重。

“以吳周勢強,尚不是偽清陸師對手,區區一個馬仲英能翻的起什麼風浪,至於尚之信,不過是個首鼠兩端之輩,咱們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海澄既失,為免不必要的傷亡,還是傳令守軍撤出金廈二島吧!”

鄭經長嘆一聲,他從軍征戰十數個寒暑,輸贏且不論,戰略眼光還是有的,吳周已經滅亡,十數萬清軍立時就能東奔,此前楊延迪傳信,說馬仲英手中兵馬不過一萬餘人,即便是他們打贏了平度,又怎麼可能是十數萬清軍主力的對手?

“這,若放棄金廈,那東番外圍就只剩澎湖一處了,據福建那邊訊息,清廷自前年開始就一直在打造水師戰船,並調長江水師提督萬正色和總兵林興珠至福建,一旦其水師練成,必然渡海來攻,若不守金廈,澎湖豈不直面清軍兵鋒?”

劉國軒沒想到鄭經在海邊盤亙了這麼久,竟打的是放棄金門、廈門這兩個明鄭在大陸僅存的兩個戰略支點的心思,心中更是大急,語氣不免加重了幾分。

“金廈乃是孤城,倘若清軍採用圍點打援之計,我軍豈不是被清廷牽著鼻子走,自姚老狗至福建上任以來,海禁是越發的森嚴,福建沿海百里範圍內全是無人區,咱們在內地根本籌不到糧,東番這邊又年年欠收,人心浮動,哪有力量為兩座孤城和清軍消耗?”

馮錫範卻不同意劉國軒守衛金廈的戰略,當然他並不是不想守金門和廈門,而是從實際情況綜合考量的,吳三桂反覆後,明鄭數次大規模北伐,雖然取得一定戰果,但卻耗盡了這些年的積蓄,而且苦心訓練的陸師幾乎損失一空,如今只剩下水師兩萬七千人,還有一萬陸師守在金廈,東番總人口不過二十萬,根本不足以和佔據中原的清廷打消耗戰。

“藩主、馮將軍、劉將軍,既然清廷厲行遷界禁海,咱們何不另闢蹊徑,南下呂宋,若是擊敗盤踞在馬尼拉的佛朗機人,咱們不光能獲取呂宋的錢糧,還能擴充我大明的疆土。”

瓊州軍水師力量薄弱,不敢捋佛朗機人的虎鬚,但明鄭的水師卻是東南海域巨無霸的存在,即便是陸戰屢戰屢敗,但左軍統治顏望忠和前軍都督楊祥等人對海戰依然是自信滿滿。

因為就目前而言,明鄭依然擁有五百餘艘海船,而且還有兩百多艘大型鳥船,在顏望忠、楊祥等人看來,有這樣的力量,打只有十幾艘西夷戰艦的佛朗機人,其實就和玩差不多。

馮錫範卻制止道:“呂宋乃黎國埠頭,其地並無所產,況年已納貢桅船,今若徵之,有三失;一是師出無名,有失遠人之心。二是殘擾地方,得之不足吾臂指。三是得之不可守,有鞭長莫及之勢。況且在東番年來安守,諸夷和睦,豈可妄興無益之兵。”

“這……!”

顏望宗等人不說話了,當然他們並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反駁,因為馮錫範是鄭經親衛出身,當年鄭成功薨逝後,明鄭爆發了鄭成功長子鄭經和鄭襲的爭位內鬨,明鄭大臣黃昭、蕭拱辰等以鄭經曾因私納妾一桉得罪鄭成功,不可繼位。於是立鄭襲為延平監國,代理招討大將軍。

是馮錫範、劉國軒還有陳永華三人力排眾議,並在金廈起兵回返東番奪偽,鄭經感念陳永華和馮錫範擁立之功,遂做主令長子鄭克臧迎娶陳永華之女,次子鄭克塽迎娶馮錫範之女以籌功。

陳永華病故以後,馮錫範大權獨攬,他說不可攻呂宋,諸將哪敢多言。

參軍陳神武卻不懼馮錫範的權勢,當即進言道:“馮將軍此言差矣,今我大陸州府盡失,建奴時刻窺視,我東番困守一隅,既不能在大陸獲取錢糧,那另闢蹊徑,前至呂宋劫掠錢糧以養百姓,又有何不可?若得呂宋之地,便是將來事不可為,我等至少還有個退路,馮將軍以為呢?”

陳神武是陳永華親侄,本就因叔父病故,對馮錫範和劉國軒很是不爽,故爾在鄭經和諸將面前並沒有給馮錫範留任何情面。

今年年初馮錫範同鄭經從金廈返回東番,馮錫範見陳永華把握重權,而諸事方正敢為,且又屢受微譏,心實忌之。姑為陽好,陰與國軒奸謀。

劉國軒教馮錫範解辭兵權以許之,範喜其善策。特請會永華於公所,以言誘之道:“自愧隨延平王西征以來,寸功俱無,歸來仍忝居其位,殊覺赧顏,即當啟辭,杜門優遊,以終餘年。”

永華信以為實焉,歸來即先上啟,解辭兵權。鄭經以示錫範,錫範曰:“陳總制勤勞數載,形神已焦。今欲乞休靜攝,情出於真,宜俯從之。但其所部將士,可交武平伯焉是。”

鄭經從馮錫範議,允陳永華告辭,將所轄部旅交劉國軒。劉國軒又假意推辭,經令命至三,軒始統永華軍,而錫範仍任侍衛如故。永華方悟為錫範所賣,悔之無及,心大悒怏,這才鬱鬱而終,從此馮錫範和劉國軒盡掌明鄭軍政大權。

“好了,呂宋距離東番一千五百餘裡,倘我勞師遠徵,清軍水師攻之,如之奈何?此事且容本藩思量思量,本藩身子這幾日甚是有些沉重,國事且由克臧暫統,值此危難之際,諸位當戮力同心,保我皇明淨土。”

鄭經擺了擺手,他失去進取心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自年初返回東番後,他的身體就出了問題,尤其是進了十月份,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喏!”

延平王發了話,諸將哪裡還敢再說,只得躬著身子領了鄭經的將令,只是陳神武、顏望宗等人皆是臉上一喜,馮錫範卻是臉色陰沉的可怕,劉國軒則是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