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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你是不是打我表哥主意?!

一進將軍府,大門還沒完全合上,秋曳瀾就心急火燎的扯住阮清巖的袖:“那信你怎麼知道的?!”她這個繼承原身記憶的人都毫無印象,阮清巖這名義上過繼到阮家不到半年的嗣孫倒是連信都當朝遞上去給眾人過目了——瞎都能看出來他來歷有蹊蹺了!

但阮清巖一臉坦然:“是阮安告訴我的!”

“阮安?!”秋曳瀾一怔,看向不遠處迎出來的老管家阮安。

果然阮安上來行過禮,就焦急的問:“今兒朝上可用到那封信?”

“用到了。”阮清巖頷,鄭重朝他一禮,“多虧阮伯提醒,否則今日必有大禍!”要不是阮清巖及時拿出信來,秋曳瀾口齒再伶俐,今天也只能指望江皇后出面把局面攪亂、去找其他伺候過妃的老人了。

但以管媽媽的資歷,能夠壓住她的證人真心不多——再說後黨會坐視皇后黨找人?

阮安避開阮清巖的禮,大大松了口氣。

秋曳瀾有點狐疑的問:“阮伯您既然早就知道有那麼一封信,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唉!”阮安唏噓道,“您不知道那信——原本是老妃留下來對付西河王的殺手鐧!按照老將軍的意思,必須用在最關鍵的地方!因為您如今年紀還小,還得受王府撫養,怕拿出來早了再生變故。老將軍原打算等您到了出閣的年紀,用它跟秋家給您換個好人家……您嫁了人,那孃家想再轄制您可沒那麼容易了!”

難怪原身跟鄧易定親兩年了,去年阮王妃才打發女兒逃離西河王府。估計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封信,讓阮老將軍和阮王妃存了一線指望。但沒想到老夫人那麼狠毒,直接對阮老將軍和阮王妃下手。

沒有外祖父跟母親的庇護,正常情況下一個半大孤女,就算捏著西河妃的信,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再說當初阮王妃一死,楊王妃跟秋語情就大大方方的把她屋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阮家要沒阮清巖,估計阮老將軍一死,秋家就會打著代秋曳瀾操辦老將軍後事的名義上門,把將軍府給遍——到那時候,即使有什麼信,哪裡輪得到秋曳瀾知道?

秋曳瀾嘆了口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今天真是虧了這封信……”

阮安小心翼翼的問:“那今日朝中可定下來對西河王的處置?”

“沒有呢。”秋曳瀾與阮清巖對望一眼,同時露出無奈之色,“因為表哥說祖母的孃家廉家也有一封差不多的。後那邊說一定要把廉家那封也拿過來對照了才能作準。唉,希望廉家好好的儲存著那封信吧。”

“廉家老爺早年就去了,幾位老爺扶靈還鄉,之後一直住在老家。”阮安皺眉道,“廉家祖籍蘭溪,離京可不近!這一來一回少說得一個來月!”

秋曳瀾道:“是呢,好在皇后娘娘做主,讓我這一個月還是住在將軍府裡伺候外祖父。”

“郡主如今回王府裡去住確實危險了。”阮安點頭,“雖然說郡主這會有什麼閃失,王府那邊肯定脫不了關係,但有後在,那邊未必不敢鋌而走險!”

秋曳瀾惋惜:“沒有法,我是晚輩。”她要不是晚輩,即使沒有證據、僅僅被懷疑殺了秋孟敏這些人,前途也肯定毀了——她比西河王府還想走死無對證這條呢!

要知道,末世出身的人,最擅長的哪裡是什麼勾心鬥角,殺人才是必備技能好麼!秋曳瀾深刻的唏噓自己現在實力不如前世,不得不走心計線……還在輩分上被壓制……要能約秋孟敏單挑解決一切問題就好了……

阮安當然不知道她現在腦裡轉的大逆不道的主意,安慰道:“等妃的兩封信一核對,西河王豈有臉面再跟您擺伯父的架?”

話說到這裡,阮清巖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擺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一天就這麼結束,滿京都等著廉家人以及西河妃臨終前的另一封信來。

次日秋曳瀾起來正在梳妝,忽然聽見門外有嘈雜聲——好像是鄧易?她忙喊蘇合:“你出去看看!”

蘇合才走了兩步,春染挑簾進來,賠笑道:“郡主不用派蘇合出去看了,是鄧公。不過已經被勸回翠微閣了。”

秋曳瀾好奇的問:“他跑過來做什麼?是表哥沒教他武功嗎?”

“公讓他先蹲馬步,您說這初之人,這不是應該的嗎?”春染勾了勾嘴角,“但鄧公認為公是在敷衍他……”

“哦,那就是鄧易沒道理了。”秋曳瀾點頭,“這麼浮躁怎麼能到真功夫呢?”

春染笑著道:“郡主說的是。”

“那你們怎麼勸他回去的?”秋曳瀾問,“他都跑我門口了,沒那麼好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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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染頓時咳嗽起來:“是冬染姐姐過來勸的……婢離得遠沒聽見!”

這個問題跟著就有了答案——採了兩枝梅花進來插瓶的夏染興高采烈的道:“還是冬染姐姐有辦法,那鄧公死皮賴臉不肯走,冬染姐姐上去作了個扯他袖的動作,就把他嚇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秋曳瀾絲毫沒有憐憫鄧易的意思,扶著妝臺笑得前仰後合:“該!叫他那天欺負惜誓!”

她收拾好了去探望阮老將軍,發現阮清巖不在老將軍的外間了,丫鬟惜誦解釋:“公把隔壁屋收拾做了書房,您有事兒隨時過去喊一聲。”

“我沒什麼事情,不要打擾表哥讀書。”秋曳瀾搖頭。

她陪阮老將軍到晌午,伺候著阮老將軍睡下,才走到隔壁張了張,見阮清巖正坐在書案後,全神貫注的溫書,就對冬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然而去。

走到半上,秋曳瀾忽然想起來,問春染:“鄧易居然還在這裡?!前天元宵他沒回去?”

“前天他倒是回去了下,但當天晚上又過來了。”春染道,“當時都快亥時了,他硬把角門的人吵醒進來的。”

“……”秋曳瀾立刻腳下一轉,“我去看看!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春染忙道:“哎!您別去啊!公說了,不讓您跟他見面的!春闈沒幾天了,知道您去找他,公肯定要分心!”

“那就不要告訴表哥!”秋曳瀾神情鄭重的道,“你們不想誤了表哥的前程,務必不能叫表哥知道!這可是關係到他十年寒窗苦讀的成果、關係到阮家以後興衰,也關係到……明白了嗎?”

春染、夏染面面相覷!

她們到底拗不過秋曳瀾,只好無奈的跟她到了翠微閣,還沒進去,就聽見院裡傳來很不和諧的聲音——

“痛、痛死我了!!!你還沒好?!”鄧易的聲音,帶著分明的悲痛和奄奄一息!

“公您忍著點、忍著點……小的這就好了!”這嗓音比較陌生,聽起來像是小廝。

“我……我忍不住了!你快點!”鄧易說這句話時,喘息了好幾次。

“小的這就好、這就好!”小廝帶著點慌亂安撫——估計被催得慌、用了點力,立馬聽見鄧易一聲高昂的痛呼!

鑑於鄧易的名聲,秋曳瀾一行人對以上的對話頓時產生了豐富的聯想——秋曳瀾在“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人家好事”跟“過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阮家做如此傷風敗俗之事,萬一傳了出去,阮家臉往哪放”之間,猶豫了半秒,毅然選擇了後者:“你們在幹什麼?!”

“你可算來了!”被秋曳瀾的忽然闖入嚇了一跳,但鄧易主僕卻毫無羞愧之色,鄧易反而差點跳了起來,怒氣衝衝的質問道,“當初你說要教我武,結果把我丟這裡不說,天天蹲什麼馬步——蹲得我渾身上下無一處對勁!你看看那邊的酒罈!這用來擦淤傷的藥酒我都用掉兩大壇了!還不教我!”

秋曳瀾目瞪口呆的看著高挽起袖讓小廝給自己上藥的鄧易……

“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道理,你都不懂?!”平復了下心情,秋曳瀾伸手揉了揉臉,扳成面無表情,“還有,元宵節都過了,你怎麼又來了?”

鄧易哼了一聲:“別不識好人心了!我要不住這裡,就你跟你表哥,孤男寡女的不被人議論死才怪!”

秋曳瀾失笑:“你在阮家白吃白喝,還有人教你武功,難道還欠你人情嗎?”

“反正我不交房錢不交飯錢!”鄧易立刻警覺的道,“我沒錢!”

不就訛詐了你一次、而且還失敗了,我有那麼財迷嗎?!

秋曳瀾心中腹誹著,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你到底怎麼又跑回來了?你家裡人,你那表哥居然都沒管?”

聽到谷儼,鄧易臉上露出一抹複雜,道:“反正我明年才參加秋闈,如今還有近兩年的時間,偶爾在外面小住有什麼關係?”

“別說這種賭氣話了。”秋曳瀾好心的道,“昨天朝會的事情你聽說沒有?你家表哥肯定很失望,你不回去安慰他,仔細回頭他怪你胳膊肘朝外拐!”

鄧易皺起眉,道:“這裡是阮家,你自己都是客人,還來趕趕我?”他沉吟了下,道,“對了,你表哥是不是下個月就下場?”

“是啊,厲害吧?十七歲的舉人!十八歲的進士!”秋曳瀾驕傲的炫耀道,“就比你大一歲!就算你明年能高中,也是十八歲的舉人了!”

鄧易瞪了她一眼:“他這麼做並不明智!十七歲就能中舉,說明了他的天賦!所謂十少進士,以他中舉的年紀,靜下心來認真讀上幾年書再去考,不說狀元,前甲總能搏一把的!那時候在進士中一樣算作年輕有為!他現在去考,我看能中個二甲就不錯了——哪有頭甲來得榮耀?!”

又哼道,“你以為我考不了舉人?去年秋試末尾那幾名,跟我也就在伯仲之間!就是為了個考個好名次才沒下場而已!不只是我,你認識的江十九,他今年十六,早在年前,就作出可過院試的章,那時候就可以考秀才了——但秦國公為了打磨他,硬壓他到現在,明年才許涉足科舉!”

他嘆息,“阮公為什麼今年下場,原因我知道。但明明是頭甲之材,如今卻只求中榜,你誤他、你誤了他啊!”

邊說邊看著秋曳瀾搖頭,那痛心疾的目光,讓秋曳瀾沉默片刻,打發走兩人的下人,對一臉莫名其妙的鄧易問:“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打我表哥的主意?!所以才硬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