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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誰害羞了?!

至於這麼快拆臺嗎?!我說的都是良心話啊!

難道我節操已經告急到了禍害一方的境界——誇誰誰倒黴?

秋曳瀾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見江崖霜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她急中生智:“你看,我就說我表哥根本就不想理會這些花花草草嘛!都是被凌小侯爺害的,帶她們認了門,結果成天找過來糾纏!我表哥要是對她們上心,怎麼可能讓我去打發她們呢?”

江崖霜好心提醒:“下人說,是管家讓你去打發的。”

“對啊!凌小侯爺沒來,表哥才懶得理那什麼花深深花淺淺的,這一點阮家上下都清楚,管家直接就能決定趕她走——都不用報給我表哥知道的!”秋曳瀾努力把阮清巖打扮成一個“雖然偶爾會逛青樓,但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應酬,本身絕對坐懷不亂”的君。

“是嗎?”江崖霜摸著下巴,想了一會,道,“但既然管家就能決定趕她走,為什麼還要驚動郡主呢?郡主剛才還說,阮公拿你當親妹妹對待。讓身為郡主的妹妹去打發個名.妓,這似乎……不好吧?”

秋曳瀾忙道:“這是管家的意思,主要這幾天怕打擾了表哥溫書——管家阮伯人是很好的,就是脾氣綿軟了點。那花深深勾欄出身,這種人潑辣起來,阮伯未必抵擋得住,所以才要我去。”

“郡主很兇悍?”江崖霜詫異的看著她,“我以為郡主性情溫柔賢淑。”

“噢,管家不是讓我去趕走花深深,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呢?”秋曳瀾一聽“溫柔賢淑”四個字,習慣性的開始裝柔弱,聲音低了八作乖巧無辜狀,“就是想著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花深深也不好意思為難……是不是?”

她話音未落,卻見江崖霜古怪的笑了,笑意深長——秋曳瀾猛然想到:當初在甘醴宮因為跟這傢伙一起躲在榻底偷聽到江八公跟淑妃的偷情,後來為了不被滅口,她主動說出殺了谷後的心腹侍衛做投名狀……

江崖霜比阮清巖還清楚自己的實力好嗎?要知道她後來給阮清巖描述兩名侍衛之死時,怕表哥擔心,都是一語帶過!

果然江崖霜笑吟吟了一會,一本正經的神情頷:“郡主看起來確實手無縛雞之力!”

“……多謝小將軍理解!”秋曳瀾面不改色道,假裝沒聽出來他著重強調的“看起來”個字,“阮伯那邊可能急了,我先去一下,小將軍還請自便。”

“區區一個娼.女,郡主千金之軀,親自去見也抬舉她了。”江崖霜微笑著攔住,不疾不徐道,“還是讓我的小廝江檀跑一趟,打發了她走吧。”

秋曳瀾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怎麼行?!”

這分明就是要喊江檀過去套話好嗎?

她趕緊找理由勸阻,“今日小將軍親自為外祖父請了醫來,我們兄妹已經感激不盡了,到這會連盞好茶都沒給您上,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呢?”

“不麻煩。”江崖霜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道,“再說令兄現在陪齊叔洛去寫方了,你總不能把阮老將軍扔給下人或我這個外人吧?”

一句話問得秋曳瀾啞口無言,眼看門外眉目清秀的小廝江檀已經朝側門走去,倉促之下,她追到門口喊春染:“你也去看看!”

這兩人走後,秋曳瀾如坐針氈,看得江崖霜啼笑皆非,忍不住調侃道:“郡主好像很擔心我知道那娼.女說的話?”

“當然擔心!”事關表哥前程,秋曳瀾心念電轉,終於想到了未雨綢繆的說辭,“小將軍你忘記了嗎?還是你告訴我,今年賽花魁,周王殿下力捧的就是這位花……姑娘啊!”

江崖霜笑著道:“那又怎麼樣?這娼.女如今還不是追著令兄跑嗎?”

“誰知道是不是奉了周王殿下之命?”秋曳瀾正色道,“不然,如今表哥閉門讀書,今天外祖父還病發——她來之前不知道那不奇怪!”再次側面說明阮清巖跟花深深不熟,“來之後,側門的門還能不告訴她?她卻還要鬧著不肯走,這分明就是有意搗亂!看到你的小廝去,還能不拆臺嗎?”

江崖霜笑道:“將軍嗣孫跟舉人豈是一個娼.女能夠隨便汙衊的?那花氏既然能讓周王扶持她去爭花魁,應該不會這麼蠢。”

秋曳瀾不死心的道:“萬一週王就看中她單蠢無知呢?”男人引誘無知少女踏上歧途的樂趣,能比的只有姑娘們調教情場浪改邪歸正的成就感好嗎?雖然花姑娘她已經在歧途上了……

江崖霜啞然失笑:“你這麼熱心的推薦令兄,難道是看中了我江家權勢?到現在為止,你連我家姐姐長什麼樣都沒問過吧?”

“這還用問?憑你的長相就算是邊乞丐,估計想卷了家裡細軟跟你私.奔的千金小姐都多了去了!你這麼好看,你姐姐能差了去嗎?”秋曳瀾不假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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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她還沒覺得怎麼樣,江崖霜愣了愣,面上卻立刻泛起了淡淡的緋紅之色——

他趕緊乾咳兩聲掩飾,想責備秋曳瀾說話孟浪,但看她神情自若的樣又覺得自己多心了:這小郡主年紀不大,據說她母妃阮氏一直多病,伯父伯母也不是肯好好撫養她的人,別是沒人教導,所以不知道女孩家在一個少年男面前這麼講話,不妥當吧?

所以糾結了好半晌,江崖霜只好換個話題:“今天的雪很大……”正說到這裡,外頭傳來腳步聲,卻是江檀獨自快步而入!

見狀江崖霜暗鬆口氣,覺得他回來得正好,免得因為秋曳瀾稱讚他容貌那句話造成持續的曖昧氣氛——結果江檀行完禮後,神情古怪,卻不說話。

而秋曳瀾沒看到春染,不禁狐疑。

“那娼.女打發了麼?怎麼打發的?”江崖霜見狀疑惑的問。

江檀咳嗽一聲:“回公的話,已經打發了……小的去了之後,跟她說了阮老將軍生病,阮公得溫書,阮家如今不方便接待外客,她就走了。”

“就這樣?”江崖霜愕然。

“……就、就這樣。”江檀支吾著道,目光卻不自覺的撇向秋曳瀾。

這讓秋曳瀾心裡一個咯噔之餘,江崖霜的目光也沉了下去:“說實話!”

江檀張了張嘴,無可奈何的道:“公,小的回去跟您稟告成麼……”

“不成!”秋曳瀾一聽,忙道,“那花氏花言巧語的功夫厲害得很!你在這裡說,我還能給小將軍解釋一下!你回去說了,萬一就這麼誤會上了,那我表哥也冤枉了吧?”最後一句卻是朝江崖霜說的。

就聽江檀驚道:“怎麼還跟阮公有關?!”

“那跟誰有關?”秋曳瀾與江崖霜都詫異問。

江檀被催促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道:“那花姑娘知道小的是公的小廝,就、就說什麼……什麼公既然都、都已經公然替寧頤郡主出頭了,還讓寧頤郡主住阮家做什麼?”

“……!”

室中寂靜片刻,見江崖霜臉色赤橙紅綠青藍紫的,一時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秋曳瀾只好獨自冷靜的問:“她憑什麼這麼說?”

“她說上次看到您跟我家公一起出了某家鋪的門,還目送公遠去。”江檀小聲道。

“事情很明白了!”秋曳瀾看向面色最後定格在通紅這一檔上的江崖霜,語重心長的道,“這花氏,她就是周王派來的!”

因為嫡兄江八公自幼受盡家中寵愛,以至於十二歲就開始眠花宿柳,年紀越大越放.蕩難馴,讓望孫成材的秦國公非常失望。到了幼孫江崖霜,秦國公汲取養前面一個孫兒的教訓,管教非常嚴厲,惟恐江崖霜步上江八的後塵。

所以江崖霜雖然被祖父教導的小小年紀就城府深沉,但在男女之事上,卻一直是一種避而遠之、忌諱提起的態。

剛才室中就一個昏迷不醒的阮老將軍,等於他跟秋曳瀾單獨相處,秋曳瀾隨口誇他一句長的好看,他都鬧了個面紅耳赤,現在聽江檀說自己跟秋曳瀾都被花氏編排得怎麼怎麼了,簡直無地自容!

現在秋曳瀾提出了個陰謀論,不啻是救了他一命——他趕緊問:“怎麼個說法?”

“小將軍記得上次在‘仁慶堂’的事情嗎?周王不也是這麼編排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害羞,然後甩手不管事了。這樣,他想怎麼收拾我們兄妹,就怎麼收拾。”

秋曳瀾神色很嚴肅,嗯,現在絕對不能笑,“不然,小將軍你說花氏那種身份,敢隨便說我們的閒話?”

江崖霜目光一凝:“原來如此……”

“這是因為無論周王還是燕王,都怕你啊!”秋曳瀾趁勝追擊,不遺餘力的給他戴高帽,“除了拿這樣的事說嘴,好叫你害羞避讓他們,他們根本沒有其他法對付你不是?”

“我害羞什麼?”江崖霜哼了一聲,白她一眼,“你個小女孩懂什麼!”

他心裡其實認可秋曳瀾的說法——有剽悍的皇后姑母撐腰,燕王、周王雖然身份尊貴,但看到江家弟,尤其江崖霜這種江皇后格外寵愛的侄,一直都繞走的。

不過……

身為堂堂江家弟、皇后愛侄,居然被個十歲的小女孩連說兩遍害羞!

他怎麼可能承認!

“可是你剛才都想甩手就走了,可見周王這條計策果然……”秋曳瀾睜大黑白分明的眸,無辜的看著他。

“我幾時說要走了?”江崖霜冷笑,“就是上次周王當面編排你我,我有怕了他的話?你也小覷我了!”就訓斥江檀,“區區謠言,還是一個小小娼.女說的,你居然還大動干戈跑過來告訴我?你不會當場處置了那娼.女?!身為我江家世僕,怎麼這點魄力都沒有!”

江檀苦笑著請罪:“小的無能,請公降罰!”要不是寧頤郡主拿話將住公您,這麼一番話夠您從此都不見寧頤郡主的好嗎?!要不然我這做下人的至於想回去才告訴您?

不就是知道您在這種事上容易害羞,怕在郡主跟前說了您下不了臺嗎?

落後江檀好半晌才覆命的春染,也沒好下場——這天送走齊老醫、江崖霜等人,秋曳瀾陰沉著臉把她喊到一邊:“那花氏胡說八道你也不攔著點!幸虧我反應快,不然依著江小將軍那青澀勁兒,沒準以後都不來了!換個難伺候的江家弟來,咱們現在的情況折騰得起嗎?!”

春染顧不得吐槽秋曳瀾嘲笑比她“大”歲的江崖霜“青澀”是何等滑稽,神色嚴肅的稟告:“婢回來的晚,是因為江檀回去覆命時,婢被花氏拉住到一邊,說了周王他們打算謀害公的事情……”

秋曳瀾瞳孔一縮:“你說仔細些!回頭表哥看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