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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朝戰再起!

次日朝會,皇后黨亮出廉家所收藏的西河妃親筆信,與之前阮清巖拿出來的那封對照無誤後,氣勢大盛!

不過谷後這邊搶奪廉家所藏之信失敗在前,透過阮清巖的身世向秋曳瀾施壓無果在後,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妃親筆信一被確認,秋孟敏就“驚怒交加”的堅稱,他當時未能被准許侍奉臨終前的西河妃,但妃臨終前准許他接回老夫人孝敬乃是管媽媽與東瑤親口所言!

這件事阮王妃雖然沒跟他提過,但也沒提出過異議,他以為是預設了。

皇后黨這邊就有人冷笑:“你承了王爵,便是西河王府的當家人,你那弟媳膝下無,孤女寡母寄人籬下,你硬要接生母回王府,阮王妃為獨女計,怎麼敢得罪你?”

“莊司業這話說的過了。”後黨這邊,一名著紫色大科、玉帶金魚,頭戴獬豸冠的大員站了出來,淡淡的道,“焉知不是那兩個老僕眼看西河王妃命不久矣,貪圖在新主跟前的表現,故意捏造謊話?”

“若是如此那阮王妃怎麼沒說過此事?”國司業莊墨立刻反詰,“西河妃故去之時,難道阮王妃這嫡媳會不在跟前?”

卻正好落入那大員的圈套——那大員立刻道:“那就是阮王妃不孝了,如此大事居然隱而不言!這分明就是故意任憑西河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敬嫡母!”他嘿然道,“如今揭發出來這事的正是阮王妃之女!”

他朝丹墀上一拱手,“臣不知道該嘆一聲阮王妃精明過人,還是……?”下面的話他雖然沒說,但朝廉晨等人身上一掃,朝堂眾人也明白他的意思:這計謀沒準還出自西河妃呢?!

秋曳瀾微微皺了下眉,畢竟這些年來二後一直旗鼓相當,哪怕現在皇后黨這邊佔了物證的上風,想壓倒後黨卻也不易。

而且谷後這邊也真是陰險無恥,硬把秋孟敏捏造嫡母遺言,講成了他被嫡母及弟媳算計!

“這位大人言辭鑿鑿端得是舌綻蓮花!”秋曳瀾吸了口氣,搶在莊墨反駁之前厲聲道,“只是敢問大人,你這一番話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空口白牙的汙衊先祖母與先母妃——家兄雖然早逝,我雖年少柔弱,卻也不能坐視先祖母和母妃的名譽,被你這樣踐踏!”

她猛然朝楊滔踏上一步,雙手捏拳,怒目噴火,大喝,“今日除非你拿出證據來!否則,你若不去先母妃墓前請罪,我必與大人閤家上下,不死不休!!!”

這番話她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那大員被她氣勢所懾,一時間竟然忘記回話。

莊墨目光一閃,本來預備好的說辭就變成了高聲喝彩:“好!好個純孝的郡主!”

“無憑無據當朝妄測堂堂王妃!”莊墨身後,同樣也站出一位紫袍大員,冷笑著道,“邱典,我等皆知你前兩日還指使門客冒認阮老將軍的嗣孫阮清巖為其遠親之,妄圖攪擾阮清巖參與春闈!更不要說那阮清巖甫出貢院就遇刺,此案京兆盤查下來唯一可疑的就是你家門客——”

這位大員也朝丹墀上一禮,“臣以為邱典在朝下所作之事,加上方才信口汙衊阮王妃的舉動,必然與阮家有私仇!如此,邱典自當迴避此番所議!否則邱典言辭必然不公!”

“竇祭酒所言有理。”江皇后立刻道。

“朝下之事,不過是邱典門客誤認了親戚,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麼一點小事也值得提?”谷後眼皮一撩,冷冷的道,“至於說行刺士的人,馮汝貴這個廢物,也不想想,若那幾個門客是刺殺之人,何必先行與寧頤郡主照面?!至於說剛才猜測阮王妃的話——邱典身為御史大夫,自來言者無罪,何況他說的話也非全無道理?!”

江皇后冷笑:“噢,媳婦倒不明白他這話有什麼道理?如今鐵證如山是秋孟敏不敬嫡母,邱典身為御史大夫,掌御史臺,竟無一語彈劾秋孟敏,反倒逮著阮王妃一個已故之人不住潑髒水,這不是公報私仇又是什麼!”

谷後朝她森然一望:“就憑當年秋仲衍戰死之後,秋孟敏繼承王爵時,竟然是搬回西河王府、而不是原本住在西河王府中,就可見西河妃不是什麼賢惠的嫡母!既然如此,她跟她嫡媳算計庶有什麼好奇怪的?!”

丹墀下秋曳瀾心中怒不可遏——老妃被後這麼一評價,簡直死了都要背上汙名!

但比她更氣更急的是廉家人!

廉晨二話不說撩袍一跪,跟著就“砰砰砰”的磕起了頭,一邊磕一邊大聲道:“家姐幼承庭訓,絕不可能無故虧待庶出女!臣家家風固然不敢望諸名門之謹嚴,然族中女一句‘溫良靜默’還是擔當得起的!”

“說的不錯!”贊了句廉晨,江皇后轉過頭,隔著皇帝迎住谷後的目光,冷冰冰的道,“母後這話卻好笑了!當年高宗皇帝先立恭懷,後恭懷病甍,乃召其時已經離宮開府的先帝填補東宮!難道孝定後也不賢惠嗎?!”

“臣的家事怎麼可以用皇家來比方?!”谷後大怒,“向來皇年長大婚,必要離宮開府!免得宮闈不靖!但諸臣哪個不是遵守著親長在堂不言分去的孝道規矩!”

江皇后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秋孟敏就更加罪孽深重了!西河妃尚在,他居然就搬出西河王府!縱然母之間有什麼罅隙,為人女也應該忍耐下來,繼續侍奉嫡母跟前!他這麼一走了之,豈不是置西河妃於不義之境?!這分明就是他居心叵測!”

皇后聲音一高,“而且秋仲衍才戰死,其嫡長秋靜瀾居然就溺斃池中,導致西河妃在短短數日內連聞噩耗、這才心痛而死!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沒準秋靜瀾根本就是秋孟敏所害,為的就是篡奪西河王之爵!”

秋孟敏“撲通”一聲跪下,跟廉晨剛才一樣,“砰砰砰”拼命磕頭:“臣豈敢做這樣的逆倫之事?!懇請皇后娘娘明鑑!”

“簡直胡說八道!”谷後截口大喝,“明明是阮王妃看顧女不力!而且那時候秋孟敏尚未繼承爵位,如何害得了秋靜瀾?!”

“那之前的管氏跟東瑤怎麼說?!”江皇后冷笑,“這兩人分明心向秋孟敏,受其命謀害秋仲衍獨,好讓秋孟敏篡了本該屬於其侄的王爵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憐秋靜瀾當時才多大?七八歲罷?多麼無辜的孩!”

谷後一怔,臉色陰沉下來!

秋曳瀾咬著唇,對江皇后暗暗佩服:本來江皇后提到秋靜瀾時,秋曳瀾還以為她是谷後的信口汙衊,但此刻江皇后一說管媽媽跟東瑤向著秋孟敏,才知道皇后提秋靜瀾的真正用意!

西河妃的兩封親筆信已經證明妃從來沒有准許過老夫人回王府。

秋孟敏抵死咬定自己也是受了下僕的騙。

所以之前口口聲聲說老妃主動提出讓秋孟敏孝敬生母的管媽媽跟東瑤,註定被認為是故意捏造老妃的遺言討好新王了。

管媽媽跟東瑤既然是這樣朝暮四的人,為了在秋孟敏跟前討好,趁當時王府上下一片亂,謀害秋靜瀾,未必不可能!

——畢竟秋靜瀾繼承王爵是應該的,他做了西河新王不可能去感激管媽媽和東瑤。而且秋靜瀾身為世,身邊肯定不缺伺候的人,即使缺,也未必會派管媽媽與東瑤去補充!

秋孟敏抓住這點蠱惑她們害了年幼的侄,多麼順理成章?!

“谷後肯定要否認管媽媽跟東瑤謀害了秋靜瀾……”秋曳瀾心裡正這麼想,果然谷後冷聲道:“即使秋靜瀾是被謀害的,一來怪阮王妃沒看好自己的兒!二來,也未必是管氏與東瑤,這兩個人是西河妃的心腹,西河妃既然不好,她們怎麼離得開身?”

後冷笑了一聲,“何況,西河妃的親筆信,已經可以證明這兩個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可見西河妃識人的本事也就那麼一回事!既然如此,西河王府其他下人也未必可靠,或不當心或因為平時積怨,謀害秋靜瀾,很奇怪嗎?”

江皇后不慌不忙的道:“既然母后也認為秋靜瀾之死過於蹊蹺,那媳婦提議,徹查當年秋靜瀾的死因!”

皇后冷笑著俯瞰滿朝武,“畢竟秋仲衍乃是為國捐軀,其獨的死,既然有疑,怎麼能夠不查?!否則豈不是冷了為我大瑞戍衛邊境的數十萬將士之心!”

谷後心頭一沉!

按說秋靜瀾已經死了十來年,不管是不是被害,眼下想揣測容易,想真查出點什麼那幾乎不可能了。

但這個徹查的要求是江皇后提出來的,谷後當然要疑心,是不是江家掌握了秋靜瀾被謀害的真相,轉了一圈在這裡等自己?

如果江家能證明秋孟敏謀害侄篡奪王位——那問題可不僅僅是他不敬嫡母那麼簡單了!

至少,秋孟敏不敬嫡母的緣故是憐恤生母。

即使出於嫡母高於生母的緣故,秋孟敏的行為在主流看來是不對的,但抓住骨肉之情這點,未必爭取不了同情!

不過……

江氏也有可能在詐哀家!谷後有點吃不準了——她不禁看了眼丹墀下的秋曳瀾:“事情是這秋氏忽然引出來的,她是秋靜瀾的嫡妹,前不久她的外家有了嗣……難道真有證據,特意借江氏的手想揭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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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曳瀾察覺到谷後的注視,心念電轉,屈膝拜倒:“懇請後娘娘准許,徹查家兄之死!以還臣女祖母、母妃一個清白!”

朝堂上下靜可聞針,均屏息凝神,等候谷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