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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陶皇后薨

名門嫡後最新章陶皇后累年不問世事,以養病的名義深居紫深宮中,連鳳印都交給了妃執掌。要不是昭德帝跟每個月都會去貝闕殿探望一兩回,京中上下如今都快忘記這位才是大秦的正經國母了。

秋曳瀾因為自己夫婦早先沒少受這位皇祖母的照顧,倒也不至於因為她失勢且臥病就拋到腦後。只是陶皇后稱病之後輕易不肯見人,她多次求見都未獲允許,就連去年春天時的侍疾,也沒能跟這位祖母說上幾句話——當時陶皇后已經瘦tuo了形,寢殿深而廣,ri夜點著蠟燭,影影幢幢的看起來非常陌生。

“所以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這位皇祖母是否被調了包呢?”送走宮人後,秋曳瀾嘆了口氣,心忖,“但今ri特別來召見我,應該是真的?”

當晚江崖霜回府後知道了這事,臉se卻不是很好看——秋曳瀾感到很驚訝:“有什麼不對嗎?”

“去年祖母臥病,咱們輪流入宮侍疾時,醫就私下表示,祖母業已油盡燈枯!”江崖霜沉聲道,“那次其實皇祖父跟父親都沒指望皇祖母能撐過來的!最後撐了下來,但也時ri無多,如今已經一整年過去了……”

“……”秋曳瀾黯然道,“難怪忽然著人來喊我,其實她想喊的是你吧?”

親生女兒跟親生外孫女過世後,陶皇后放眼這世上,最親近的除了她親自養大的江崖霜外,大概也就是小陶氏所出的江景琨了。

她就問,“那明兒咱們一起去貝闕殿?去之前到東宮接上安兒?”

“就這麼辦吧!”江崖霜揉了揉眉心,疲憊的道。

次ri他們一起把孩送到定西侯府,去東宮向妃說明情況,妃聽了個開頭就嘆氣:“你們皇祖母的事情,昨天晚上已經有人來說了,我已經給安兒穿戴好,也叮囑了他。你們這就帶他去紫深宮吧!”

“皇祖父與父親……”

“他們過會再去,畢竟眼下你們皇祖母還是想看看你們。”妃搖了搖頭,又對秋曳瀾道,“前兩天馮家遭難的事情有了結果,上次卻是為娘冤枉你了,確實跟你沒關係!”

秋曳瀾沒想到妃這會會提起馮家之事,而且還坦然承認冤枉了自己,意外之餘忙道:“也是媳婦之前做事過孟浪,怨不得母親會認為是媳婦做的。換了媳婦也會覺得媳婦最可疑呢!”

“這事回頭再說,你們先去紫深宮是正經!”妃擺了擺手,讓人領出江景琨。

江景琨許久沒見到養大他的叔嬸,非常的開心,在妃面前還裝著一本正經,出了門,就興奮得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看他無憂無慮的樣,夫妻兩個心裡都覺得堵得慌,當然也不是覺得江景琨不孝,而是不知道眼下這氣氛該怎麼跟他說陶皇后的事?

xing到了紫深宮後,聞著滿宮藥味,看著來來回回的宮人肅穆到莊嚴的神se,江景琨受到感染,漸漸屏息凝神不敢大聲說話了。

但他xing.跟江景琅是一類,好動,閒不住,沒安靜多久,就又悄悄扯著秋曳瀾的裙,小聲問:“嬸母,為什麼來這兒啊?”

“咱們來看你皇曾祖母,也是你生母孃家的姑祖母。”此時此景,秋曳瀾看著侄很難不想起小陶氏,想起初嫁時那些人與事,雖然說陶皇后對江崖霜的偏愛始終帶著目的,但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與朝夕相處之情,到底也不是假的。

卻不想這位皇祖母算計一世,論城府論手腕也真的不差了,偏偏自己跟親生骨肉就沒有一個落到好下場的!

秋曳瀾忍住眼中的酸澀,牽著侄的手踏進寢殿:“記得好好給你皇曾祖母請安!”

只是他們個人被一起引到陶皇后的病榻前,跟明顯是迴光返照的陶皇后才說了幾句話,皇后就用微弱的聲音道:“讓本宮與十九單獨說一會話吧!十九媳婦,你先帶安兒迴避下,成麼?”

“孫媳謹遵懿旨!”秋曳瀾自不會反對,拉著江景琨到了外面,也無心走遠,就在殿門外的迴廊下住了腳。

江景琨望了望左右宮人都離得遠,又忍不住不說話了:“嬸母,請過安了,可以去找十七弟玩麼?”

“以後吧,沒準待會你皇曾祖母還要再見你呢?”秋曳瀾嘆了口氣,敷衍道,“你若累了,嬸母抱你會?”

“不累!”江景琨脆聲道,“皇曾祖母就要見侄兒麼?怎麼不見十七弟?”

“你生母是你皇曾祖母的嫡親侄孫女,你皇曾祖母當然更疼你些!”秋曳瀾強打jing神道,“好孩,嬸母現在心裡亂得很……你先不要說話好嗎?”

江景琨露出沮喪之se,委屈道:“嬸母也不要聽侄兒說話了嗎?上次祖父教侄兒功課時,也這麼說!”

“你說了什麼,你祖父不要你說話了?”秋曳瀾詫異問,那麼抬舉惠郡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江景琨——畢竟再昧著良心,真沒人認為惠郡王會是個好皇帝。也就指望他登基時江景琨已經長成,到時候代父監國——所以唐思鵬私下裡譏誚惠郡王乃是父以貴。

這種情況下,怎麼會讓孫兒閉嘴呢?

“侄兒說……”誰想江景琨才說到這裡,嬸侄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重重一聲咳嗽!

秋曳瀾還沒轉過身去,就聽到公公冷冰冰的問:“十九在裡面?”

“……回父親的話,是!”秋曳瀾心中鬱悶,轉過身來帶著江景琨行了個禮,低聲道。

“一會你們皇祖父也要過來,恐怕你們皇祖母暫時沒空再召見你們,你且領安兒到偏殿去歇著吧!”的話讓秋曳瀾一喜,這麼說還有機會問清這個公公做什麼要孫兒閉嘴?

結果說了這句話後又問江景琨:“你今ri功課做了嗎?”

“回祖父的話……”見江景琨吞吞吐吐的,就冷哼一聲:“那還不快回東宮去取?!拿到偏殿這邊來做!不然耽擱了功課,難道你認為你明天可以補起來?!”

秋曳瀾深吸口氣,忍住上前踹這個公公一腳的衝動!

江景琨要回東宮,秋曳瀾卻要奉公公之命去偏殿候著,自然無法再向侄套話——而且這次既然被撞上了,以這位的手段,以後肯定也會防著她!

“要不是打不過你……”秋曳瀾忿忿然去到偏殿,咬牙切齒的想,“真想套個麻袋拖你角落裡抽!”

這一天心情不好的也不只是她——她被打發到偏殿沒多久,就又被喊過去了,是妃親自過來喊的:“你們皇祖母去了,你跟我去給她穿下衣服吧!”

這時候的規矩,長輩沒了,該由同xing晚輩幫忙穿戴壽衣好入殮。

女xing長輩的話,選應該是嫡長媳。

不過才是嗣,冢婦當然是妃,桂王妃又是病得連京裡都待不住,想爭這個資格也是有心無力。而妃這次沒喊自己的嫡長媳楚意桐,而是喊了秋曳瀾,想來是既考慮到陶皇后生前跟秋曳瀾相處更多;又有馮家的事上委屈了小兒媳婦,有表示親近的意思。

秋曳瀾在昨晚就做好了陶皇后離世的心理準備,此刻雖然聞言心下一痛,但也沒有失態,起身道:“是!”

婆媳兩個回到貝闕正殿,就見寢殿外昭德帝、、江崖霜都在。

不過如今做祖父的昭德帝與做父親的卻都擔心的扶著輩分最小年紀最輕的江崖霜,低聲勸慰,看面容都十分憂慮——秋曳瀾頓時心驚,顧不得一屋長輩在,tuo口問:“十九?”

江崖霜木然看著殿檻,眼神飄忽,神情冷漠,像是什麼也沒聽到。

“你先跟你母親進去吧!”昭德帝對孫媳擺了擺手,有些心煩意亂的吩咐。

秋曳瀾猶豫著,但被婆婆轉身拉了把袖,到底還是先進寢殿了。

這時候陶皇后的貼身宮女已經給她除了先前所著的常服,又打水進來擦拭了身體,把早就預備好的壽衣捧了跪在榻邊,就等妃婆媳過來給皇后穿戴。

由於皇后人才走,餘溫尚存,雖然去了的人身體格外沉重,但有宮人幫忙,秋曳瀾又年輕力壯,這差使做起來倒也不是特別吃力。

只是她記掛著丈夫,好幾次走了神。

妃知道她的心情,沒有說什麼,自己把她系錯的衣帶解開重新理好——婆媳兩個給皇后收拾完畢,在宮人打上來的水裡洗好了手,略整儀容,出去告訴了昭德帝等人,這時候皇后的喪訊也已經傳出宮,弔唁的人陸續而至……

——這些秋曳瀾都沒心情關注,只憂心丈夫的狀況,也不管規矩不規矩,寸步不離的守著江崖霜。

見這情形,昭德帝皺了皺眉,對道:“十九悲痛過,還是讓他去偏殿歇一會吧。”又說,“讓十九媳婦跟過去照顧些!”

看了眼小兒,也嘆口氣,頷道:“一切惟父皇做主!”

但秋曳瀾才扶了丈夫到偏殿,給他tuo了外袍靴躺下,回頭不見一直跟著江崖霜的小廝江杉,到殿外一尋,恰看到江杉滿頭大汗——不,應該說滿頭冷汗的走了過來,看了看左右無人,才面無人se的對秋曳瀾低聲稟告:“娘娘,郡王在宮裡的人手方才傳來訊息,唐先生跟陸公有急事想見郡王!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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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方才的樣你也看到了,他這會哪能出宮?”秋曳瀾蹙眉,唐思鵬跟陸荷都沒官身,又非宗師,自然不可能入宮弔唁皇后,“就算十九現在能起身,皇祖母沒了,他作為皇祖母一手撫養大的孫兒,又怎麼可能不送皇祖母一程?”

見江杉額上汗水短短片刻打溼了前襟,這小廝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她心裡一個“咯噔”,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跟我說,待會我看看能不能勸十九回神!”

“唐先生跟陸公趁惠郡王這次前往南面處置民變之事佈置了刺客,但功虧一簣……”江杉低不可聞的一句話讓秋曳瀾驚得呆住!r638名門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