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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好戲開始了

敬郡王妃走後,秋曳瀾轉著面前晶瑩剔透的琉璃盞,思著妯娌兩個方才的對話——

“什麼?紅珊死了?怎麼死的?”

“那就看咱們怎麼把訊息透露給八哥的庶長了!”敬郡王妃冷笑著道,“景珩的生母故世後,他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之前谷婀娜才進門時,懾於母親,也不敢怠慢他!但看母親對他也不是很關心,底下的徽珠、景理、景瑞長起來,一個個比他懂事比他聽話比他嘴甜會哄人,你說谷婀娜能沒點偏心?”

這也在常理之中,畢竟這些孩都不是谷婀娜生的,生母全被祖母弄死了,祖母又不關心他們,生父新歡在抱,也是難得才想起來一次——可以說谷婀娜只要不留把柄,只要不養出大問題來,不高興了收拾一頓,那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再說谷婀娜就一個人,卻要照顧一群孩,精力有限,哪能沒個遠近親疏?

如敬郡王妃所言,江景珩雖然是是庶長,但受刺激之後失語至今,即使本來不是啞巴,這麼多年不說話,估計也說不出話來了。.這樣的人,哪怕如今做了宗室,也註定出不了頭。谷婀娜在他身上花費時間精力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不如把其他孩養養好,比如說江徽珠,好歹能給自己女兒往後做個臂助呢?

秋曳瀾聽出敬郡王妃的意思:“難道說紅珊以前在八哥後院時……”

“咱們那位舅母之所以為了她一個下人,當年特意著心腹媽媽登門跟母親求情,就是因為知道她是個老實人!”敬郡王妃低聲道,“雖然說她是被八哥害了,卻沒遷怒到景珩他們頭上,反而很是同情景珩——她在八哥後院那幾年,經常拿出舅母給她的體己照顧景珩!雖然說景珩已經好些年不說話了,可雪中送炭,到底是知道的。”

“嫂可是確定?這些年來,景珩都快要被忘記了!我見他的時候,總是一聲不吭在那裡……告訴了他,他又能如何?”

“你可不要小看景珩對紅珊的感情!紅珊發嫁時,他可是抱著紅珊的腿不肯撒手的!八嫂跟谷婀娜勸了好久,最後不耐煩了,勒令下人把他拖走,紅珊才能出門!”敬郡王妃冷笑著道,“紅珊進了八哥的後院之後一直安分守己,景珩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所以她對景珩好,也沒人在意。她走時景珩捨不得,也沒人理會!我也是派人打聽之後才知道的!”

秋曳瀾詫異問:“嫂你才回京裡,怎麼會想到他們頭上去?難道說是這幾天就打聽到的?”

“怎麼可能呢?”敬郡王妃壓低了嗓,“還不是那次咱們妯娌聚會——中間瑰兒不是跑過來找我,後來帶他去撫月居時出了事?但環兒不像瑰兒那麼膽小,是一直跟著她哥哥姐姐們玩在一塊的!”

頓了頓,她道,“中間景珩寫了紙條,問她可知道紅珊出嫁後過得怎麼樣?環兒不知道紅珊是誰,這孩也是鹵莽,沒問清楚就答應下來,回了家後倒把這差使交給了我!那時候瑰兒的手受了傷,我哪有功夫管這閒事?又怕冷落了她,就隨便喊個下人去打聽了!結果就打聽到紅珊出嫁後不到大半年就難產身亡了!”

秋曳瀾沉吟道:“這也真是個可憐人!”

敬郡王妃道:“她的夫家原來跟我外祖父家盧家底下的一個莊有點兒關係,倒也難怪景珩會向環兒打聽——我看那孩雖然已經成了親,但因為不說話,跟他妻也不是很親近!不然也不會連京畿的訊息都需要問才回京來的堂妹。你說咱們把這事掩飾下,扯上八嫂,他會怎麼做?”

“他都成親的人了,不定過些日就要做父親,你說他還能怎麼做?敢怒不敢言吧?”秋曳瀾有點興致缺缺,“何況他就是想替紅珊做點什麼,你想他能把嫡母怎麼辦?楚意桐不收拾他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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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可未必!”敬郡王妃道,“他到底是八嫂名下的兒,隔差五都能到八嫂跟前請安的。總比咱們好做手腳!何況只要做得乾淨,出了事誰能想到他頭上去?弟妹你也說了,這些年來,咱們這上上下下都快要忘記他了!要不是父親抬舉八哥,他能不能有如今這樣的婚事都是個問題!八嫂出了事兒,誰能想到他頭上去?”

秋曳瀾還是認為這事情過牽強:“那孩我記得早年是很頑皮的,可自從他生母曹氏出事之後,彷彿是受了刺激。一下就變了個人一樣,又沉默又怯懦,對嫡母下手,既是害命也是弒殺,這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出來的事。你這麼做卻冒險了!他不能說話可是能寫字,你可別一個激動把整個敬郡王府賠進去,那可是划不來了!”

“弟妹你不贊成,那不插手也好!”敬郡王妃沉默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總之我自己來吧,不管結果如何,反正都不會跟你扯上關係的。所以我今兒個過來特意走了角門!”

“就是特意走了角門,日後人證物證出來才顯得可信吧?”秋曳瀾收回思緒,嘴角微勾,露出一個有些冷漠的笑,“為了引我上當,也真是處心積慮了!”

在旁伺候的木槿有些緊張的問:“娘娘,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等!”秋曳瀾淡淡道,“等著看惠郡王這出戲到底會有多大?”

還真不小——敬郡王妃這次告辭後不到五天,東宮的人就上了門,話說的還算客氣,態卻帶著隱隱的不屑與防備:“惠郡王妃那兒出了些事,想請崇郡王妃去東宮走一趟,解釋解釋,免得妯娌之間,有什麼誤會!”

恰好江崖霜這天有興致作畫,秋曳瀾正湊趣的給他做書童,一幅夏日荷花圖已經就差幾筆就能完工,江景琅機靈的跑去翻了父親的私印過來,這滿室天倫之樂,就這麼被不速之客打擾了!

“八嫂那邊出的事,關弟媳婦什麼事?”江崖霜聞言就冷了臉,擱下畫筆,問。

宮人不鹹不淡:“回崇郡王的話,奴婢只負責傳話,其餘一概不知!”

“我陪你去!”江崖霜撣了撣衣襟,話音才落,宮人又道:“奴婢來時,妃娘娘有令,此番只召崇郡王妃一人!”

秋曳瀾神情平靜的對丈夫道:“不妨事的,母親向來疼咱們,我一個人去又怎麼樣?再者如今未得詔命,咱們可都不能出門!”

江崖霜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還沒說話,七歲的江景琅已經有點懂事了,之前又在福寧宮裡被曾祖父養了一兩年,所知所見比尋常七歲孩都要多。此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若有所悟:“母親,祖母懷疑八伯母那裡的事跟您有關係?這怎麼可能?您這些日,不是一直都在家裡?”

他對那宮人道,“祖母只召母親一人,但沒說孫兒不可以求見!我想與母親同車而去,你看如何?”

“世請不要為難奴婢!”宮人冷冰冰的。

秋曳瀾深深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兒的頭:“你在家裡帶好你弟弟妹妹們,為娘去去就回,你不用擔心!”

又給丈夫使個眼色——江崖霜目光有點冷,淡淡掃過那宮人,又與妻交換了個眼神,這才俯身牽住兒的手:“聽你母親的!”

江景琅雖然在昭德帝跟前時十分受寵,卻還記得父親的嚴厲,聞言雖然不甘心,到底不敢說什麼了。看著他緊緊盯著秋曳瀾隨宮人出去的背影,長睫忽閃幾下,似乎有些晶瑩,江崖霜沒有牽兒的那只手在背後用力攥了一把,面色漸漸陰沉。

秋曳瀾不知道丈夫心中的某些事情,在今日忽然有了決斷。

她跟著宮人抵達東宮,意料之中看到妃跟前非常的熱鬧:惠郡王妃跟敬郡王妃在是當然的,江景珩、江徽珠這兩個從來沒被妃正眼看過的庶出孫兒孫女也侍立在下,低眉垂目,很是恭順的樣。

此外還有很久沒見的梅雪跟鞦韆——當然,後面這兩位可就沒有兩位郡王妃的待遇,可以得到賜座了,而是雙雙被押跪在丹墀下。

見到秋曳瀾進來,本來就臉色難看的妃,神情越發不善,她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來怒氣,只覺得無端讓人覺得冷:“十九媳婦,今日景珩拿烏蘭香算計你們八嫂,被抓現行後,說是你著人告訴他,你們八嫂害死了紅珊,這事,是真是假?”

“回母親的話,這事兒不但是真的,而且那烏蘭香還是媳婦提供給景珩的!”秋曳瀾聞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得眾人個個目瞪口呆!

“她難道不想活了嗎?!”一臉蒼白柔弱、一看不是病就是傷或中了毒的惠郡王妃呆呆的望著這個妯娌,覺得完全沒法理解,“可她就算認為這次無法解釋,不說她跟十九這些年來的夫妻之情,就說她膝下那些孩……都不管了不成?!”

垂死掙扎啊——這是本能——掙扎都沒有就認罪了,怎麼看都不對勁啊!

就聽秋曳瀾繼續道:“不然這孩這些年來一直老實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大家閨秀還要矜持些!都成親的人了,那紅珊嫁得也不是十萬八千裡之遠,不過就在京畿!他居然自個還打聽不到下落,非得聽信媳婦的話!說他自己能弄到烏蘭香,誰信啊?”

“我就說這賤.人怎麼會這麼輕鬆的認罪?合著是在說反話!”惠郡王妃聞言不禁冷笑一聲,之前秋曳瀾的態過詭異,讓她一系列後手沒有一個用得上的,反而覺得心裡沒底。現在發現她果然還是在反駁的,這才是回到正軌嘛!

就嘆了口氣:“母親,十九弟妹說的很對,媳婦也認為,她不會這麼做!想媳婦跟十九弟妹之前雖然有些過節,但經母親調解,早就和解了。就算十九弟妹心裡還有些芥蒂,私下說媳婦幾句,媳婦或者還信!但對媳婦直接下毒手,還透過景珩,媳婦是絕對不相信的!”

這時候如果有人出來幫個腔的話,氣氛就更好了。

偏偏這會適合出來接話的敬郡王妃跟江徽珠一個是庶媳一個是庶出孫女,在妃跟前根本不敢開口!

惠郡王妃只好自己繼續說下去,“媳婦覺得這事兒恐怕是有內情,比如說,有人故意挑唆媳婦跟十九弟妹不和!”說到這裡,就和顏悅色的對秋曳瀾,“今兒個稟告母親,請母親召了弟妹你來,原也是為了弄清真相,絕不是懷疑弟妹!還請弟妹莫要生氣了!”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