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機當然看得出來，這兩份奏摺，一明折，一密奏，其實說的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皇帝陛下的一次秘密行動，被人反殺，最後死傷慘重，就連身邊親派的指揮使如風大人，也被人梟首示眾。
石城的縣衙，呈報給府衙，府衙轉寄朝廷的明折上的說法，其實就是這件事的委婉說法。既然是明折，自然不可能把實情寫在明面上，去讓全天下都是知道，石城發生的數百人械鬥死傷的事情，是皇帝陛下的主使。
說是剿匪，也已經是難堵天天悠悠之口，沒有太多說服力的說法了。
煌煌朝廷衛士，竟然面對的只是個打家劫舍的劫匪，就死傷如此之多，這要讓人相信了，除非是讓人相信，朝廷精銳如此不堪一擊。不然，但凡是自己有些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這些，陸玄機能夠想到，那麼，顯然，自詡天下真命的皇帝陛下，也會看出來了。
眼下，神武帝還等著他的奏對。
陸玄機只能夠跪拜，然後道了：“陛下，這件事太讓人震驚了。”
“朕不是問你震驚不震驚，朕是讓你說話。說些有用的！”神武帝眼神一下兇狠，冷酷。
陸玄機也是硬著脖子在道：“地方官員已經上了明折，說是剿匪死傷了這麼多朝廷衛士，這個說法，陛下不能夠輕易推翻。這件事，揭露出來，對朝廷，對陛下，都沒有好處。這個啞巴虧，看來，陛下只能夠吃了。不止要吃，而且，還要做出姿態來，下旨斥責地方官員，在他治下之地，怎麼會有如此悍匪，然後命他追查此案，務必命他把悍匪餘黨一網打盡。就是讓他剿匪。把方圓百里，如果還有為禍的山賊，就出兵剿滅了吧。把罪名栽在他們的身上，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陸！玄！機！你這是要讓朕揹負這個恥辱嗎！朕是真龍天子！你要讓朕不但裝聾作啞，還要配合他們演戲？”神武帝出離憤怒，一下拍桌而起。
“陛下是天命所歸，眼下只是暫時的困難，只要稍加忍耐一段時間，陛下就又會猶如神龍遊九天，到時，誰也阻擋不了陛下。”陸玄機也被逼得只能夠說這些溜鬚拍馬的話，不然，說什麼呢？
說眼下形勢，還不到跟石家翻臉，拼個你死我活的局面？那樣，只會更加激怒皇帝陛下，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玄機！你也看到了，這石家的子孫，有多麼驍勇善戰！一個石家子孫，就殺戮了朕數百精銳衛士，就連如風，都被梟首了！他這是殺給朕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如風是朕的人！他這就是殺給朕看的，他這就是有弒君之心！是要謀反！”神武帝在咆哮。
“是，陛下！”面對如此盛怒的皇帝陛下，陸玄機也只有一個字可說了，那就是是了。
其他的答案，都是在給自己惹禍。
“你要幫朕，除掉石家！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左右僕射，都是廢物！他們兩人，有朕幫著，跟石苦鬥了那麼多年，也沒用做出什麼實際的結果來！真是讓朕失望！朕已經接受他們的請罪摺子，降職三等，但是，仍留尚書省行走。你想辦法，給我蒐集石家的罪證，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給我扳倒石苦！我要讓他在天下人面前，明正典刑，然後滅族！”皇帝陛下下了旨意。
陸玄機不能夠抗旨，只能夠拜伏道：“臣領旨！”
“退下吧。朕累了！”皇帝陛下，也不管陸玄機了，自己一個人大步就是走向寢室了。
寢室之中，一個身著女官官服的姑娘已經跪在那裡許久了。
皇帝陛下背對著她開口了：“玉兒，我知道，你哥死了。你心裡難過，你想報仇。可是，你要知道，你哥都對付不了的人，你也對付不了。你想報仇，就不能夠犯跟你哥一樣的錯誤，硬碰硬是不行的。你要動動腦子，多用用你的優勢，來完成你的復仇之心，忠君之心。朕聽說，那個石牧，很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說到這裡，皇帝陛下，也不用多說了。
等神武帝在轉身看時，原本跪著一個姑娘的寢宮之內，已經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朕留著你的清白之身，沒有要，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真是可惜了。朕也沒有碰過的女人，卻是要送給朕一心想要除掉的人了。將來，朕一定要你死，千刀萬剮，然後五馬分屍，不然，難消朕心頭之恨！”
仇恨值加10000！
即使遠在千里之外的石城，石牧也能夠收集到這來自京師皇城方向的巨大仇恨值。
這還不算那個背負著殺兄之仇的巧玉姑娘對石牧的仇恨。
殺兄之仇，不共戴天，這仇恨值，顯然也不會少了！
石牧人在家中坐，那仇恨值，也一上午就是沒有斷過。
斷斷續續的都會收到，每次數千不等的仇恨值。
殺了那麼多朝廷內衛，怎麼會不結下仇人，那仇恨值，還能夠少了啊！
想少，那是不可能的。
午後的牧府，有人拍門叫門。
“大伯，你找誰？”石鳶兒來開了院門，見是一個帶著斗笠，普通布衣穿著的中年男人，不認識，便是問起，此人敲門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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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伯是楊家的僕人，這次過來，是給楊家的詩文小姐送家書的。”這老頭，一邊說，就是一邊想邁步往牧府裡走。
這人想硬闖，剛剛出了昨天那樣事情，牧府裡的人，都很警惕，自然不會讓這個老頭隨便硬闖了。
石鳶兒攔住了他，“大伯，你有家書，可以交給我，然後我轉交給我家少夫人。你可以在這裡候著，如果我家少夫人看了你的家書，確認了你的身份，我會再請你進來的。”
“這可不行。”大伯被攔了下來，沒有生氣，賠著笑容對石鳶兒道：“姑娘，大伯是奉了家裡主人之命，給我家詩文小姐送家書的。家主有嚴命，家書必須親自交到小姐的手上，不容有誤。你讓我把家書轉交給你，大伯是萬萬做不到的。請姑娘體諒，大伯也是有家主之命在身，請姑娘通融一二，就讓我隨你去，去見見我家小姐一面吧。”
這大伯也有說法。
石鳶兒為難了一下，想到家裡石牧也在家，讓這個大伯進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是便宜行事做主道了：“那大伯，你進來吧。進來了，要規矩，不然，我們只能夠請你出去了。”
“是，是！多謝姑娘！”大伯客氣的對石鳶兒再三感謝，然後主動取下斗笠，特別客客氣氣的跟著石鳶兒，進了牧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