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你在跟誰說話？”
南宮絕從卡臺上站起身，往下面看了我一眼，不過很快就移開視線，摟住那個叫妖妖的女人。
妖妖，還真是人如其名。
“喏，剛剛被你扶了一把的女人，一直在看你呢，估計，愛上你了。”妖妖捂嘴巴笑道：“誒，那個男人，你老婆當著你的面想要給你戴綠帽子，真虧得你還能這麼淡定。”
她這話是衝著方鐸說的。
我想要跟她反駁，方鐸一把拽住我，衝我搖搖頭，壓低嗓子說道：“別惹麻煩，走。”
我咬了咬唇，很抱歉的看著方鐸，讓他為了我受這種侮辱，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還看呢，再看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妖妖的手指隔空指著我，“都大了肚子還想勾引男人呢。”
“如歌，走，別忘了南宮絕。”方鐸再次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提醒我。
我斂了神色，朝著南宮絕看了一眼，跟著方鐸離開。
我差點忘了，如果我現在跟那個女人逞一時的口舌之爭，不光會破壞南宮絕的任務，還有可能危及他的生命。
臥底，簡單的兩個字，卻是一個人在敵方的陣營裡單打獨鬥，所有的一切全靠自己，沒人能夠幫忙，稍有不慎，性命堪憂。
“心裡不舒服了？”
方鐸的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卻透著肯定。xdw8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知道，也理解，但就是會難受。”
“正常，這說明你愛他，在乎他。”
“算了，先不想了，我們去找穆雪。”我一手扶著額頭，看著車窗外略過的霓虹閃爍，“方鐸，我覺得穆雪不是真心要害我的。”
我說：“你是刑偵專家，觀察的應該比我仔細，也更有說服力，你有沒有覺得她有點不正常，跟我們對話的時候，那種情緒不太對。”
“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不過確實有些異常。”方鐸的眉頭緊鎖，我想他之前雖然沒見過穆雪，但以他跟南宮絕的交情，一定對穆雪的情況有所瞭解。
我們再次回到穆雪的那套房子，我用鑰匙開的門，卻不見穆雪的蹤影，但很明顯，她是回來過的。因為她在酒吧裡穿的那套衣服就扔在地上。衣櫃的門是開著的，儼然已經換了衣服。還有之前堆在我是地上的那些東西都不見了蹤影。
“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大半夜的換了衣服又不在家，幹什麼去了呢？”
“她洗漱過，還化了妝。”方鐸在屋內轉了一圈，看著我說。
我相信他的判斷力，作為一個刑偵學家來說，這點觀察力絕對有的。
我凝眉在屋子裡走動，心裡有點發慌，走到客廳的大落地窗前，我看著街道上的人影，思索著她還會去哪，猛然看到對面大廈的玻璃鏡面上一抹白色的影子。
“方鐸，快，上樓頂，小雪要自殺。”
說著我已經手捂著肚子先跑了出去，方鐸隨後趕了上來，“如歌，你慢點，小心孩子。”
“方鐸，救小雪。”我焦急的看著樓頂的方向。
“去乘電梯。”他抓住我的手腕往電梯走，我這才想起自己一時情急居然忘了有電梯這回事了，出了房門直接跑進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電梯直達頂樓，但是最後一層的天台需要步行。
方鐸囑咐我慢一點注意孩子，然後悄悄的往天臺上走。
“一會兒見機行事，你不要太激動，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個情況。”方鐸說：“給119打電話，以防萬一。”
“好。”我點點頭，一摸口袋，“我的電話在雲磊那裡。”
方鐸把自己的電話遞給我，我打了119小聲的說明了情況，把手機遞還給他，“現在怎麼辦？”
“千萬別刺激她。”
我們倆說著話已經到了天台入口。
春天的晚風有點涼，我趕到一陣涼氣，打了個哆嗦。方鐸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你現在可千萬別再著涼了。”
我剛想說謝謝，就聽到天臺上傳來穆雪哽咽的哭聲：“我不會再受你的威脅，我已經把你的事情記錄下來，我相信我哥一定能發現。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我和方鐸探出頭去，原來她在打電話。
“是誰威脅了她來害我？”我小聲問方鐸，“她說是一個女人，你覺得會是誰？”
方鐸看了我一眼，我還沒等到他說什麼，眼見那邊穆雪突然結束通話了電話，扔下手機就上了圍牆，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掉下去，必死無疑。
“穆雪，你別衝動。”我先方鐸一步衝了出去，“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你別開這種玩笑。”
背對著我的穆雪聽到我的聲音愣住了，剛抬起的腳步又放下。
“小嫂子。”她說：“我不是衝動，我是真的沒有臉再見你，見我哥。”
“你先下來，我相信你不是有意要害我的，有什麼話我們敞開來談。”我焦急的就要過去，被身後的方鐸阻止，他衝我搖搖頭，“先別過去。”
我有些急，但我知道方鐸不讓我過去是有他的道理。
“穆雪，你別激動，你就算要死，也要死個明白，至少你不能讓如歌為你內疚吧。”方鐸看著她的背影嚴肅的說道：“我看得出你對如歌是真的親近，你看她現在懷著你哥的孩子，你總不想真的害了你哥的孩子吧。”
穆雪的肩膀抖動了一下，她慢慢轉過身，依舊站在危險的地方。
“小嫂子，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哥，但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辦法。”穆雪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南宮燕算計了我，她害了我。”
“南宮燕！”我驚訝的看向方鐸。
南宮燕不就是南宮絕的小姨嗎？她怎麼會和穆雪有接觸，什麼時候來的南疆？
“小嫂子，我不乾淨了，我沒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南宮燕讓人侮辱了我，還拍了我的裸照，威脅我如果不聽她的話，就把照片發給嘉樂，嗚嗚！”
“你喜歡嘉樂？！”我居然不知道她喜歡嘉樂，一直以來他們倆的感情都很好，這兩年每次出現幾乎都是一起，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喜歡嘉樂啊。
“喜歡。”穆雪抽抽搭搭的說：“從第一眼見他我就喜歡了，可是我大了他三歲，我本來只想默默的喜歡他，可是我沒想到嘉樂也喜歡我，今年春節的時候，他向我表白了。”
穆雪似在回憶，雖然一直在流淚，但是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一絲笑意。
“小嫂子，你也愛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愛的那個人也愛你，就像是連雨天突然出現了彩虹，可是，我們才剛剛在一起，我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他的。是南宮燕，是她毀了我啊！”
聽著穆雪斷斷續續的敘述，我大概明白的事情的經過，南宮燕用手段威脅穆雪害我。對於一個年輕剛剛墜入愛河的女孩子來說，她妥協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小嫂子我不想害你的，我沒想到你今天找到我，居然還信我。小嫂子，你是好人，我哥沒有愛錯人。對不起，我害的你差點流產，只有一死來贖罪。”
“小雪，你聽我說，我現在好好的，你能及時回頭還不晚，你下來，相信我，沒有過不去的坎。”
同為女人，穆雪心中的痛我能理解，但死不是解決的辦法，只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把沒解決的問題再增加一個而已。
“小嫂子，你別勸我了，我錯的太離譜了，我沒臉面對你們，我更沒臉見嘉樂。”
穆雪越說哭的越厲害。
我咬了咬唇，“小雪，你聽我說，嘉樂不會在意的，我也不會怪你的。”我說：“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你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什麼不活下來，你覺得無路可走了是嗎？
我能明白你的這種感受。當初我父母慘死，嘉樂那會兒還在上中學，我親眼看著我的爸爸殺死了我的媽媽，我親眼看著他們倆倒在我面前。
大雨的夜裡，我家住在農村，院子裡都是血水。一夜之間，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避而不見，我爸爸因為吸毒，還欠了鉅額的高利貸，那些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他們逼著我還債，如果不還，就要把嘉樂給……”我舒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為了還債，不得不下海做了夜總會的佳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慘？”
我問她，她看著我點點頭。
我又說道：“但是，老天為你關上一扇門，就一定會為你開啟一扇窗。我如果沒有這些經歷，也不會遇見你哥。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南宮絕。
小雪，只要你勇敢去面對，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我不惜把這段往事翻出來，只希望穆雪能夠聽勸，她和我一樣，都是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紀，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看著穆雪站在天台的邊緣，偶爾的夜風吹來，她那一身純白色的裙子微微飄動，讓我心驚膽戰。
我真怕她就這麼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