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叔。”
顧言歡把手從他的眉間抽回,揚起唇角勉強對著他笑了笑,但因為感染風寒虛弱的緣故,臉色還是有些病態,看得人頗為心疼。
霍雲霆動了動趴了一夜痠疼的胳膊,起身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觸感溫熱,並沒有持續高溫的跡象,不由得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感覺如何?”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聽得顧言歡心疼不已,“五皇叔你怎麼不上來休息?”
霍雲霆搖了搖頭,“不方便。”
實則是怕自己上去後難免中途磕磕碰碰碰到她。
“身體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
霍雲霆看見她唇瓣乾澀,為她倒了一杯水喂著她喝下。
喝完了水後,顧言歡感覺喉嚨的痛感減下去了不少,但是吞嚥間還是很不舒服,細細感受了一番,發覺脖頸間也有一些輕微的刺痛感,頭腦昏沉,身體無力,全身軟綿綿的。
但是顧言歡並不想讓霍雲霆擔心,只是虛弱地笑了笑,“就是身子有些乏力,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礙。”
也不知道霍雲霆相信了沒有,反正沒瞧見他的面容有什麼異樣。
“用些早膳罷。”霍雲霆輕聲詢問。
顧言歡點了點頭,其實她因為身體不適並沒有很想吃東西,但是不想讓霍雲霆失望。
很快,一些與往常不同尋常的早膳就被送到了房間。
沒有平日裡顧言歡愛吃的那些,只有一碗粥。
空氣中隱約還可以嗅見一絲絲的藥香味兒。
霍雲霆接過下人手中的藥粥吹了吹,小心翼翼舀起一勺遞到了她的唇邊,顧言歡低頭抿了一口,帶著藥材的味道,但是沒有意料中的難吃。
反而色香味俱全,溫度不冷不燙剛好入口,也比尋常的粥多了幾分軟爛,幾乎不用咀嚼就可以直接吞下。
粥滑過食道,很好的緩和了喉嚨的疼痛感,融入胃裡,全身都暖洋洋了起來。
霍雲霆看見吃得略快的模樣笑了笑,又送過去了一勺,“好吃嗎?”
“好吃!”顧言歡眼中炸開欣喜,眉眼彎彎,總算是比之前那病弱的模樣多了幾分活力。
“李繼白說,你感染了風寒,又受到了如此驚嚇,早上醒來定然會全身都不舒服,用藥材混著粥煮得軟爛,能很好的緩解這些不適。”
霍雲霆絲毫沒有揭穿她方才謊話的神情,就像是只是敘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卻讓顧言歡悄悄紅了臉,只得快速進食來掩飾面上的羞赧。
一碗很快就見了底,霍雲霆笑了笑,“還要嗎?”
顧言歡臉上泛著淡淡的紅,小聲道,“不要了。”
就算是藥性溫和的粥,吃多了對身體也是不好的,因此霍雲霆也沒有勉強她。
咚咚咚。
“進來。”
霍雲霆看了一眼進來的李繼白,繼續收拾著手中的碗勺。
李繼白嘖嘖稱奇,能讓霍雲霆做這些瑣事的人也就唯顧言歡一人了。
“身體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李繼白身為神醫,自然這些事都瞞不過他,所以顧言歡也沒想瞞著他什麼,搖了搖頭道,“除了感染風寒的正常症狀,其他沒有什麼大礙。”
得了霍雲霆的授意,李繼白上前替她診了診脈,半晌唇邊重新掛上笑意,“嗯,恢復得不錯,再好生修養幾天就行了。”
一看見李繼白,顧言歡就想起了那盒血燕膏。
顧言歡四處望了望,沒看見自己熟悉的那個黑匣子,霍雲霆見此,溫和道,“在找什麼?”
“我衣服裡的那個黑匣子五皇叔你看見了嗎?”
原本就是要告訴他們的,因此顧言歡也沒有想著瞞著這個。
霍雲霆聞言,從不遠處的桌案上拿過來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是這個嗎?”
顧言歡眸光一亮,“對!”
因著之前顧言歡昏迷,霍雲霆顧不上她的這些東西,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並不想沒有經過顧言歡的允許就檢視她身上的私有物,算是他給予顧言歡的尊重。
顧言歡接了過來,想到裡面那刺鼻的味道沒有開啟,而是轉手遞給了李繼白。
“李公子,你看看這個。”
與之前那個血燕膏盒子大同小異,李繼白隱約能猜出這是什麼,一開啟,嚯,味道燻得李繼白皺了皺眉。
“血燕膏?”
“對。”顧言歡點了點頭,“昨日我與柳么么在銀樓的時候發現的,掌櫃說是從西域商販那裡換來的。”
“西域。”李繼白凝神觀察著手中的這個東西,“那這樣就說得通了,恐怕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
顧言歡道:“所以我把它買下來讓你看看,是不是成分與之前那個一樣。”
李繼白點了點頭,把東西收好放進懷裡,“行,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柳么么知道嗎?”霍雲霆突然出聲,看向顧言歡。
“剛想說這個。”顧言歡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神情有些困惑,“柳么么當時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隨後她就一五一十把那時候的對話都說了出來。
霍雲霆皺眉,“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功效?”
顧言歡搖頭,“我猜測她不是不知道,恐怕是後來才知道的。”
她這樣一說李繼白就懂了,驚訝道,“也就是說,之前她給你的那盒血燕膏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然後可能中間發生了一些事,導致她後來知道的,才會對這個東西產生厭惡和恐懼的心理。”
顧言歡贊同道,“對,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恐怕有些時候柳么么也被她背後的人矇在鼓裡。”
虞歌兒……
顧言歡垂下眸子,眼神複雜,你究竟想做什麼?
上一世她一直被利用,根本就不知道還有西域蠱蟲這件事,沒想到這一世重來,這些東西陰差陽錯之間就分崩離析了出來。
讓她心底總是有一股繩吊著,得不到鬆懈。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是同謀。”
霍雲霆沉聲道,黑黝黝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顧言歡,裡面的情緒只表達了一個意思。
顧言歡看懂了後彎了彎唇,安撫笑了笑,“我知道,她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我沒有忘記,自然也不會對她起任何的同理心,所以五皇叔不必擔心,此事就是就事論事。”
上一世的慘死,柳么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又怎麼可能忘記。
重來一世,就是來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