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靜夜無眠。
白天種種,似歷歷在目。
若要以我過去的心性,這會子早擬好了十七八套整治霍成君的方案。但是現在,我甚至沒有半點以牙還牙的yu望。
我不恨她,也不覺得恥辱,只是疲倦,疲倦而孤單。
那種孤單,彷彿與生俱來,再多人陪在身邊,也是枉然。
我打發阿滿她們回自己屋,我說我想一個人待著,帶上門出去的剎那,阿滿、小沅、信鈴同時把那關切的目光投向我。她們的關切,令我感動,卻不能驅趕那孤單。
我坐在chuang上,看那燭火,一閃一閃,跳動著,那樣小那樣小的火光,卻燃得這樣認真這樣執著。儘管那樣認真那樣執著,卻總有燃盡的一刻。
那麼,它,究竟為了什麼而燃燒自己?孤獨地燃到盡頭,孤獨地成為灰燼。所以,它才會哭吧,一滴一滴紅燭的淚,哭自己的孤獨,哭自己的末路。
iong口,憋悶著,透不來氣。被子上面的雙手,被子底下的雙膝,盡皆凍到紅腫,麻木感已退去,燒灼樣的熱,熱而痛,痛而癢。雖然太醫用了藥,卻仍是一陣陣地難以忍受。
正因為難以忍受,那孤獨感便越發地強烈,溼著眼睛,卻枯了心。像經年久旱渴望甘霖,我也在渴望,卻明白那只是無望的等待。
夜半冷風,敲著窗欞,有規律地,吱嘠作響。
然後,突然的一聲,打破了那固有的規律,異乎尋常,不是源自於窗,而是來自於門。
吱嘎!門突兀地開啟。嘎吱!再迅速地關上。
一陣風樣地卷進來一個人,像憑空出現,像夢裡幻境。
眼睛溼得更加厲害,心,卻盼來了甘霖,久旱之後的雨,那是滋潤生命的泉!
“洛——”我喚那個名字,滿心的喜,卻喚出了悲。
在我喚出那個名字的同時,我已經被一陣風樣地捲入了司馬洛的懷中,他的雙臂堅強而有力,他的呼吸急切而紊亂,燭火在跳躍,誰說它孤獨,它燃得如此認真、如此執著!
司馬洛抱我抱得很緊很緊,彷彿前世別離後的今生再見,因為錯失過,所以才要抓得更牢。
我任憑他抱著,就算緊到窒息,我寧願窒息而死,也死得其所!
伸出雙手,也想擁抱他,卻意外地碰到了腕部的凍傷,jin不住痛呼出聲。
司馬洛立刻放開我,緊張地,不知所措地,甚至拉開距離,不敢靠近我,“子服,你怎麼了?是我碰疼了你的傷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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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下意識地要將手藏進棉被,卻被司馬洛眼疾手快地截在半途,他握住我的小臂,強行扯到他眼前,捊起袖子,那紅腫的一片bao露出來,引得抽氣連連。
原來,有人替你心疼著,自己就真的沒那麼疼了。
疼的是司馬洛,五官絞紐著,繼而再一次晦暗了神色,晦暗、陰沉、森冷。
“這霍成君太狠了,她要怎麼對我都不要緊,但她不該這樣對子服。”
不喜歡他變得陰暗,我故作輕鬆,“也不是啊,其實說起來,我還要感激她呢。”
司馬洛不解。
“要不是她,我怎麼能在這個時辰看見洛站在這裡?”我把眸光深深地深深地送進司馬洛的眼睛裡,很希望將我所要表達的東西一直地滲入他的靈魂裡,“洛,你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嗎?思念,卻不能相見,尤其像今天這樣的夜,分外難熬。”
目光中那俊美無儔的容顏,撥開抑鬱的霧,現出明朗的天。那天空,是屬於秋的悠長,yu訴還休,明朗得酸楚。
他輕輕地,靠前,輕輕地,擁著我,喃喃地,自責。“子服,是我無能,我若是早一點下定決心,早一點帶你離開,你不會受這樣的苦,不會忍受像今天這樣難熬的夜。”
我這樣,苦嗎?不覺得,如果這樣是苦,好吧,那我苦得滿zu。
能不滿zu嗎?有他,時時刻刻為我牽腸掛肚。
“洛何嘗不是,和子服一樣,熬每一個難熬的夜。從前,只是覺著苦得甘願,但現在卻恨我自己,為什麼不能代替子服,讓我一個人去熬,讓我一個人去苦。”
“那怎麼行?”我突兀地直起身,離開他的懷抱,佯怒。再把那假裝的怒氣,化作軟ruan綿綿的嘆息,“讓你一個人去熬,我捨不得。”
錯愕中的司馬洛,持續著錯愕,面上有猝不及防的撼動。我想,那一刻,我所有想要表達的,想要滲入他靈魂的,都已經溶進了司馬洛的骨血裡。而他那一刻的撼動,也溶進了我的骨血。
從此以後,再沒有舍與不捨、棄與不棄,根本就不存在那捨棄的問題。
因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分不清你我,如何捨棄你,而我獨存?
今天兩更,下午二點左右上傳,關於速度,那個我承認更得不快,但我一天也有三千字的啊,汗,最近工作太忙了,我努力吧,(全本小說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