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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一錯再錯下

漢宣帝的這招誤導視線很是厲害,三兩下便奪回了主動權。

他也把司馬洛逼上了虎背,就算司馬洛在賽馬場上贏了他,只要洛提的是賜婚以外的要求,甚至是與賜婚相悖逆的要求,屆時不僅晉平長公主、更是整個皇家顏面盡失,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大發雷霆,繼而借題發揮,再治司馬洛忤逆之罪。所有的人,只會認為是司馬洛不識抬舉,卻不會非議宣帝的言而無信。

這一點司馬洛應該估計得到,他卻是以不變應萬變,“關於臣的心願,還是待到臣贏了陛下,再說不遲。”

漢宣帝再將一軍,淺淺一笑,“洛好像篤定會贏朕似的。”

司馬洛依舊是雷打不動的一句,“臣不敢。”

“也罷,朕便準了你的提議。”那淺笑裡,閃著精光,危險的訊號,“不過,既是作賭,贏了自然要賞,但輸了,又該如何?”

“倘是輸了,自當願賭服輸,洛聽憑陛下處置。”司馬洛倒答得乾脆,卻是聽得我心下一墜。

如果宣帝又把他關進天牢,那我不是白忙了一場。這樣想著,我倒情願他放棄所有,哪怕自暴自棄,只求他安安份份娶了公主便是。

因為我只做好了他另娶他人的心理準備,卻萬萬不能承受他再臨險境的打擊。

“好!”漢宣帝便像是等著他的這一句,長身而起,大笑出聲,“如此,才比得有意思,有勁頭!來人,備馬!”

他的笑過於突兀,突兀得一下子凝重了氣氛,就連待嫁心切的晉平長公主亦覺不妥,不安地瞧了瞧司馬洛,又瞧了瞧漢宣帝,最終將美目定在洛的臉上,惶惑無依。

我心中一動,看來司馬洛魅力不小,短短幾日便讓又一個美人兒情根深種。說不定待會兒,一旦鬧僵了,我還可以利用她,為司馬洛說說情。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連情敵都要拿來利用,我瘋得無可救藥。現在想想,不是司馬洛欠了我的,而是我欠了他。上輩子、上上輩子恐怕欠下了很多未了的債,這一輩子我要這般地來還他。

紅樓夢裡的林黛玉,也不過就是要還賈寶玉一生一世的眼淚,而我呢,我比她可悲,我還的豈止是眼淚?我把整個自我都搭了進去,我不知道將來我還會為他犧牲些什麼,若是貧窮如我還有東西可以犧牲的話。

“子服,你希望朕,是讓他贏,還是讓他輸?”漢宣帝臨上馬前,走過我身邊,陡然止步,低低地問我。

我憎惡他這滿滿的勝券在握,雖然心知肚明,在那皇權壓迫下的我們,生死都操於人手,無論做多少事用多少心機,我們都沒有贏的可能。

在宣帝俯身湊近我耳邊的同時,司馬洛已然牽著馬,步向圍場中心。依著他的側影遠望,是浩渺無邊,晚秋淡的雲煙,鋪展開來,漫延到天際。蒼勁的青,寒涼的碧,是此刻的天,也是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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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這寒涼、蒼勁轉向我的時候,便像那天空被雲煙遮住了一般,司馬洛的眼裡溢位清淺細緻的溫柔,撫慰著我的雙眸。

他用眼神告訴我,他要我寬心,他要我相信他不會為了不娶公主,而去犯愚蠢的錯誤,他是有計劃的,有把握的。他能夠用他的計劃,令宣帝不得不收回成命。

好吧,就算這撫慰是自欺欺人,我也由著他來欺,由著他來騙。他要我寬心,我就不擔心;他要我相信,我就深信不疑。

沒關係,即便他犯下愚蠢的錯誤,還有我來彌補,即便是捅出天大的窟窿,我也會逼自己變成女媧,補天的女媧。

所以,我無所畏懼,無所畏懼的我給宣帝的回答是:“當輸贏當真掌握在了陛下手裡的時候,子服再來答陛下的這個問題。”

漢宣帝應該非常生氣,他應該是怒氣衝衝地離開。我只能說應該,因為我沒有看他的臉,我看不到他的臉,我的眼裡只容得下一個人。

“在子服心裡是希望,陛下贏,還是司馬大人贏?”

耳邊又響起上官太後的聲音,我仍是將目光鎖定那個已翻身上馬、金鞭高揚的身影,那般的瀟灑自如,那般的卓爾不群。

“太后此言差矣,便是子服希望,這輸贏就如子服所望麼?太后不是一直也希望子服做不成皇后麼?一連兩次的精妙佈局,不是也沒能令太后如願麼?”

身側再無人應答,想是我又將小太后氣了個七竅生煙。

遠處,宣帝和司馬洛的賭約,還在繼續。

嘶騎漸遙,踏出征塵不斷,浮塵蔽目,我卻還是認得清他遠去的蹤跡,便是他走得再遠,我也認得清。不但認得清,我還感同身受。

我感受得到他縱馬馳騁、競逐西風的快意,還有那抬頭碧落、嘯入青雲的酣暢。

司馬洛應當如此快意,如此酣暢,頭頂蒼穹、天連綠草,沒有什麼能夠束縛他。我也不能,更不要束縛他。束縛了他,他就不是司馬洛,不是司馬洛,我這苦心又是為誰?

於是,我改變了決定,既然他不想娶晉平,我何必再勉強他?如果他的計劃沒能成功,便是死光了我全部的腦細胞,我也會為他再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我會做到的,我不會再去考慮有沒有贏的可能。便是不可能,我也要把它變成可能。我的存在,我一個現代人存在於西漢,這就是不可能變成可能,最好的證明。

便在這時,忽然,視野中,那難分難捨、不辨先後的兩騎馬,其中一匹,慢了下來,是司馬洛的。漢宣帝很快便超越了他,一馬當先。可他卻似乎並沒有著急追趕,反倒回過頭,望向看臺這邊。

是直覺,是女人的第六感,我肯定他是在看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像被什麼抓住了似的透不來氣,再也按捺不住,管不了別人會有怎樣的驚異,我拔腿衝出人群,朝著他的方向,我跑向他,恨不得一步奔到他的身邊。

騎在馬上,仍在疾馳中的司馬洛看到了我,或者說是找到了我,儘管隔得還很遠,可我看見了他嘴邊的笑,依然是三月桃花、暖陽溫煦的笑,笑出了桃花競放、春意盎然,但眼角卻是冬日雪梅的不屈不撓。

他的唇,依稀動了起來,像是要對我說話,不,他的確是說了一句話,可該死的,我們隔得實在太遠,我聽不見,聽不見!

然後,彷彿,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肚子,又狠抽了一鞭。那馬兒吃痛,越發玩命地撒開了四蹄。但是,但是他的手,慢慢地鬆開了韁繩,他的身子,在那馬背顛簸著,顛簸著。忽地!摔下了馬,當然,你也可以說,他是,孤注一擲,跳下了馬。

駿馬悲嘶,絕塵而去。

我沒有辦法再往前邁上一步,眼皮好重,重得不能再睜開,睜開眼看著,看著司馬洛像個,像個沒有生命的,什麼,什麼一樣,骨碌碌地滾了幾滾,倒臥在了那長草凌霜處。

閉上眼睛,滿腦子還是司馬洛,他最後的一笑,他最後的一句話,一遍一遍地回放,便在這一遍一遍的重溫裡,我終於看清了他的口形,他在對我說:“子服,我,不會一錯再錯。”

***

三日之後,這樣一個訊息幾乎傳遍了長安城的街頭巷尾。

譽滿京都的當今名士司馬洛,在與陛下騎射之時,意外墮馬。雖性命無憂,卻碎了腿骨。

故此,豐神俊朗文采風流、當世第一美男子,往後只能拄拐而行,成了一個又可憐又可悲的瘸子。而他與晉平長公主這段即將水到渠成的姻緣,也由於那場意外,不了了之。

如果,有人想罵我的話,好吧,那就罵吧。如果罵完了,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寧願司馬洛娶晉平長公主,還是像我設定的情節?(全本小說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