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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四十三)聰明反誤

其實,自打丁準進門,視線掃過漢宣帝賞賜的那些東西,我就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

起初,我只準備隨便塞給他一件珠寶,沒想到他會自動自發歸還夜明珠,倒在無意之中完美了我的栽贓計劃。

在宮中偷盜,是大罪。

想當年許皇後的老爹,不過在漢武帝眼皮子底下錯用了了別人的馬鞍,就給喀嚓成了太監。這丁準已經給喀嚓了一回,已然沒什麼再能喀嚓得了,我想他大概會灰頭土臉地趕出皇宮吧。

丟官棄職,這是我所能預料到的丁準的最壞下場,可實際上,事情卻比我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隔了一天,也就是六月初五。丁準打發人來,請我過去,說是為了明珠被盜一事,給我一個交代。

我也沒在意,不誠想,那人卻帶我進了暴室。

從來都說暴室是皇宮裡的人間地獄,沒有親眼見過,你不會知道那人間地獄究竟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場面。

成群成群的男nan女女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或者赤著雙腳站在那髒水池子,踩洗著布匹,或者在做其他的苦力。

也許做苦力,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骯髒的皮膚,嵌著木然的雙眼,機械得垂著視線,無動於衷到你已經看不到他內心的絕望。

這種絕望,是世上最深切的絕望,絕望到再也不去思想。

狂風大作,漫天漫地的塵埃,遮住了陽光,淹沒了他們的臉。彷彿這裡,只剩下了塵埃,像塵埃一樣卑微低jian的生命。

如果說,這場院中的景象,已然令我心驚膽寒,那麼走進去,進到裡面,眼中所見的,那些給所謂犯下宮規的罪人設下的刑室囚牢,才是真真正正的閻羅殿,傳說中煎熬萬千生靈的十八層修羅煉獄。

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空間,牆上火把的存在,只是為了襯托那陰森森的詭異氛圍。

痛苦的哀嚎,磨難的呻,喪家犬般的求饒,淒厲如惡鬼的怨懟,充斥著耳朵,讓我沒有勇氣往裡再邁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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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路的宦者,停下,伸手示意我前行,“廉良人,請吧,掖庭令大人還在等著你呢。”

心,越發地七上八上,但事到如今,只能yao著牙走下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宦者領我進了一間屋子,崔懷坐在裡面,見我來了,起身相迎。我環顧四周,乖乖,十八般刑具樣樣俱全,這應當就是拷問犯人的審訊室吧。

崔懷先命人搬了張椅子讓我坐下,跟著吩咐左右,把丁準押進來。

準確地說,丁準不是被人押進來的,而是叫人拽著兩條胳膊拖進了門。因為他已經走不了路了。

我幾乎不能肯定,在地上蠕動的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丁準。甚至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不是個人。

已經見不到囚衣底子的白,視線所及只有汙穢的紅,觸目驚心。那些翻出了皮外的肉,應該皮鞭chou打的結果,因為漸漸熱起來的天氣,而發了炎,在腐爛,散出陣陣的臭氣,說不定那爛肉裡還生了蛆。

我不敢再看下去,胃裡泛起成股的酸水,幾yu作嘔。

私下裡悔青了腸子,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寧可不報那該死的仇。即便殺父奪妻這等不共戴天,一命還一命也就算了,也不至於把個活生生的人給弄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聽見崔懷對我說:“想來以廉良人的冰雪聰明,怕是已然猜到明珠為丁準所盜。丁準膽大包天,竟敢**陛下賜予良人之物。崔懷已嚴懲於他,為廉良人出了這口惡氣。”

我剛要開口,忽覺嗓子眼發乾發緊,吞了一口唾沫,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崔大人為子服尋回失物,子服感激不盡。既失物尋回,子服也沒有什麼損失,想來丁大人也是一時貪念,迷了心竅,古人有云,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丁大人一馬。”

崔懷不肯,“這怎麼可能?丁準這廝其心不正,觸犯宮規律法,應有此報。”

“那崔大人,預備如何處置?莫非你要殺了他不成?”我試探地問。

崔懷笑笑說:“何需我動手殺他,他已遍體鱗傷,想來命不久矣,權且拖回去,任其自生自滅。這種死法,豈不是更痛苦更解氣?”

我還解氣?簡直倒抽一口冷氣。我不死心,繼續遊說崔懷,“丁大人雖然有錯,但畢竟罪不致死,不如就請大人看在子服的面上,饒了他吧。給他些傷藥包紮,不管怎樣,好歹也是人命一條。”

崔懷側過臉,看我,“良人這是在為丁準說情麼?難道良人不再記恨他了麼?”

我嘆了口氣,“就算子服再記恨他,也不願意他就此賠掉性命,更不想他死得如此悽慘。”

崔懷忽地大笑出聲,好像我說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他讓人把丁準帶下去,同時摒退其他內侍,屋子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他笑mi眯地向我道賀,“恭喜良人,賀喜良人。”

我莫名其妙,“崔大人,無事無由的,子服喜從何來?”

“只因今日陛下出宮去了安陽郡王府上,恐無暇抽身。廉良人不妨回去做好準備,靜待明晚陛下宣召。”

我傻了足足有五分鐘,然後,突然地,恍然大悟。

什麼嚴懲?什麼為我出氣?

不過是拿倒黴的丁準做人肉試驗品,對我一次考驗罷了。考驗我是不是一個睚眥必報、蛇蠍心腸的女人。

要考驗我的,自然不會是崔懷,而是那個對我大感興趣、而且似乎越來越感興趣的漢宣帝。想不到皇帝選女人,居然也會兼顧到內在美。

但是這個崔懷,絕不是省油的燈。我估計,他十有**已經猜到,是我在陷害丁準。

向他求證,“盜珠一事,想必崔大人已然心中有數?”

崔懷微笑不語,預設。我又問:“不知子服是何處露了破綻?”

“丁準的嫌疑顯而易見,崔懷一望便知,廉良人絕頂聰明,怎會想不到?良人當時的驚訝神情,實在是做得有些過了。”

“如此,陛下也——”

崔懷搶在我前頭開口:“陛下只知,丁準膽大妄為,偷盜御賜寶物,而良人心慈良善、寬仁為懷,對他既往不咎。”

崔懷越發笑得高深,卻不難測。我也笑,讓他以為我和他心照不宣。

“那麼,崔大人又知道些什麼?難道崔大人不好奇,子服與丁準究竟有何仇怨?”

“過去之事,崔懷無意探究。崔懷只知,良人最終並未因私仇而要了丁準的性命,足以證明良人是真的心慈良善、寬仁為懷。陛下得良人相伴,實乃我大漢之幸也。”

由上所述,足以證明崔懷是個忠臣,而不是弄臣。很有可能,就是他攛掇漢宣帝設這麼一個局,來考驗我。他希望陪在漢宣帝身邊的女人,是慧質蘭心的賢德,而不是攻於心計的惡毒。

今天第二次後悔,第二次悔青了腸子,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如此,我發的哪門子的善心。這下倒好,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我就應該見死不救,最好配個無恥冷笑,順便再賞那落水狗一棒子。這樣就可以不必走司馬洛那一步棋,真真正正一勞永逸。

不知道是老天也在幫忙,還是司馬洛謀算得天衣無縫,崔懷說明晚,明晚正是六月初六。

到底這一天,會有什麼特別的呢?

從暴室出來,我一邊走一邊想,快到祥雲館的時候,陡然地,一種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好像有什麼人偷偷地跟在了我的後面。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驀然回首,那人想往樹後面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看清來人,我不jin愕然,“阿滿?”

阿滿見露了行跡,像嚇了一跳,又像松了一口氣,她走向我,張嘴想叫我名字,又忽地改了口。

“子——奴婢拜見廉良人。”

我看著阿滿,她憔悴了些,不復從前的珠圓玉潤,突然地有些傷感。

“阿滿,你還是叫我子服吧。”

阿滿驀地眼圈兒一紅,神情激動起來,“子服,你不怪我麼?”

“我為什麼要怪你?”我幽幽地嘆氣,去握她的手,“阿滿,我不怪你,在我心裡,你和過去一樣,是子服的阿滿姐姐。”

人,有時候,還是得做些善事。做好事,總有好報。

我的話,讓阿滿非常地感動。這感動,讓她徹底打消了顧慮。她反握住我,極其用力,帶著些許類似緊張和恐懼的輕顫。但眼神卻是無比地堅定。

“子服,你要小心,張傛華她要害你。”

張傛華?又是張傛華!

“阿滿,張傛華是誰?她為什麼要害我?”我問。

“子服,你忘了麼?張傛華就是張美人,我們以前侍候過的那個張美人。”

是她?宮中曾有傳言,李美人無故流產,就和這個張美人tuo不了關係。只是無憑無據,才不了了之。而矇在鼓裡的漢宣帝,自此反倒寵愛起她來,升做傛華,也在情理之中。

阿滿下意識地轉頭四望,確定無人,才又繼續說道:“剛才我去給張傛華送糕點,在外面聽見她和那個許還應在商議,他們準備在陛下召幸你的那an下手,往你沐浴的香湯裡下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只要人的皮膚沾到這毒,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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