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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無盡的黑暗

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這次自己應該是死了吧。玉凝這樣想著。可為什麼全身這樣疼?劇痛從身上的四肢百骸傳過來,好像是骨頭碎裂了。這是墜入地獄了嗎?

閉上了眼,就讓自己再睡下去吧,至少能讓自己減少一點痛苦。歇了片刻,玉凝又睜開了雙眼,還是一片黑暗。手下觸到了一片溼軟膩滑,全身像置身冰窖裡一樣寒冷。那劇烈的疼痛讓自己頭腦清醒了不少。

“嗯……”

玉凝忍不住一聲呻吟。

伸出手摸了摸身上,已經冰透了。怎麼摸到身下是一汪水?那刺骨的寒冷從指尖傳來。自己躺在水窪上嗎?摸到那水的位置沒過了小腹,自己的下半身應該是在水裡。又往上摸了摸,又滑又粘,應該是一塊長滿苔蘚的石頭。自己正躺在水窪邊上的石頭上。玉凝試著,想把在水裡的身子挪上來。可一動,又加劇了身上鑽心的疼痛。雙腿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掙扎了多久,玉凝一點一點的拖動著身體。強忍著痛,笨拙的使著勁。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水。黑暗中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水珠。廢了好半天,終於將自己的身體挪出了水裡。耗盡了體力的她,癱軟在身後的石頭上,背緊貼著那冷冰冰的溼癬,衣衫早已經溼透。眼前的環境讓她顧不得這些,她需要好好的歇口氣。

忽然,有一團團的亮光若影若現的出現在前方,朝這邊過來。瑩黃色的淡淡微光在水中飄來蕩去。一會匯聚成一片,一會又流散開來,從前方蜿蜒的游到了玉凝的身旁。歪過腦袋仔細一看,竟是發著光的魚,那魚身有一尺來長。搖曳著微光在水裡游來游去。藉著那微弱的光線,玉凝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是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潭,潭水下長著翠綠的水草,纖長的葉子直立在水中。那魚兒自由自在的穿梭在其中。水潭邊上是一片亂石堆砌的岸堤。旁邊是陡立的石壁,上面長滿黑乎乎的苔蘚,那樣子十分怪異,又粘又滑。因為光線太暗了,看不清遠處的樣子。而頭頂上方是無盡的,如濃墨般的黑暗。整個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苔腥味,溼溼的,鹹鹹的。

不知過了好久,身上的痛楚有增無減。難道自己會在這黑暗的地獄裡,無休止的承受這痛苦的折磨嗎?自己得想想其它的辦法。

仔細地環視了四周,還是一片黑暗。找不到其它的法子,再這樣下去,自己可承受不住了。

正在玉凝絞著腦汁細想的時候,從前方,傳來了一陣異響。玉凝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雙眼直盯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可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咕嚕咕嚕。”

藉著潭水裡發出的微光,玉凝看見一個黑影,緩緩的向自己爬了過來。

雖然看見過那恐怖的青獠怪,可眼前這黑乎乎的魔物,還是讓玉凝害怕不已。她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只覺得胸腔內一緊。她拼命的想往後躲閃。奈何身體早已癱軟,不能挪動半分。

“咕嚕咕嚕。”那黑影移到了玉凝的眼前。玉凝看清眼前的怪物,是一頭巨型的蛙類模樣。全身黑色透明,形狀無法固定。身軀隨著它走動的步伐晃動著形廓,貌似荷葉上的露水一般,好像猛烈的搖動會讓它溶化成一灘濃水一般。頭上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張寬大的嘴巴,十分醜陋。

此時,它伸出了如蒲扇般大小的舌頭,朝著玉凝的腿上舔了過來。玉凝只覺得一股涼嗖嗖的冷意從腿上掃過。

“你走開!走開!”玉凝本能的叫喊著。奮力的蠕動著身體。

可那東西哪裡會走開,更是張開了如盆般大的透明大嘴,想將她一口吞噬掉。還不等玉凝反應過來,前方又出現了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密密麻麻的一群。玉凝頓覺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窒息的絕望湧上心頭。

那群綠眼睛鋪天蓋地的漫了過來,和眼前的蛙影怪爭搶著食物。

無助的玉凝看著眼前的情景,已無力迴旋,緊緊的閉上了雙眼。排山倒海的壓迫感襲來,只感覺密集的冰涼觸感遍佈了全身。接下來應該是萬分的痛苦吧?自己就會從此解脫嗎?

可下一刻,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忽然!胸前閃爍起一道熾熱的亮光。猝而!淒厲的叫雜聲響成了一片。玉凝連忙睜開眼睛,只覺得那耀眼的光芒讓自己無法直視,條件反射的眯起眼睛,用手擋在眼前。

沒過多久,只感覺身前的怪物早已慌忙地四處逃散。周圍又安靜了下來。這時,玉凝才忙著檢視那光源之處,發現竟是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彩晶石。一直以來,玉凝覺得這塊晶石只是好看,也許價值連城。可她並不知道,剛剛那些魔物居然都懼怕著它發出來的光芒。這到底是個什麼寶物?只見那彩晶石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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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未定的玉凝手裡緊緊的拽著懷裡的彩晶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的虛驚讓她深深的感覺到,一個人無論身陷在何種的困鏡裡,都想要頑強的活下來。沒有人願意輕易的放棄生命。而此刻在這混沌的黑暗中,玉凝的頭腦卻無比的清醒。想著就這樣痛苦的煎熬著,不如想想看怎樣能讓自己減輕一絲痛楚,哪怕一絲一毫。幽界也好,地獄也罷。既然置身此地,她怎麼也要為自己努力的爭一爭。

於是,她咬緊了牙關,忍者全身的劇痛,掙扎著從冰涼的石苔上爬起來。待稍稍坐穩了身體,她把身後散亂的長髮理好,紮成一股辮子垂在身後。這樣更便於她的行動。然後找了一塊乾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

折騰好了這一切。這時,玉凝才覺得空空的腹內絞得難受,自己又餓又虛弱的厲害。望著眼前茫茫的黑暗,自己唯一觸手可得的,只有那黑乎乎、粘膩膩的苔癬。這時耳邊響起了千說的話“要想活著,哪怕是腐屍爛肉那也得吞下去。”是啊,此刻的自己不就身處在這樣的境地嗎?沒有別的選擇啊。

玉凝在地上摸索了一把苔癬,她慢慢地湊到嘴邊,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撲來。引得胃裡又是一陣翻湧。過了一陣,慢慢的平息下來。深呼了兩口氣,玉凝在心裡告訴自己:以後會怎樣不得而知?可眼前的自己沒有其它的選擇。此刻就連死,也是需要勇氣的。想要活下去,還有什麼不能的呢?

努力穩住了狂湧的噁心。玉凝將苔癬一把塞進了嘴裡,那石苔粗躁難嚥,還帶著一股濃濃的惡臭。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吞下。無奈玉凝只好用手指將那一口東西捅進了喉嚨。

做完這些,玉凝捂著嘴,傷心的哭了起來。自己為什麼落到了如此的境地?悲傷的情緒淹沒了如此無助的她。崩潰像決堤的洪水,她大聲地痛哭起來。悲痛的嗚咽聲迴盪在這片空蕩蕩的黑暗裡。她悲慼著自己的遭遇;悲慼著自己的逝去的美好;悲慼著自己無望的未來。

不知過了多久,宣洩完了心中的情緒,濃濃的倦意席捲而來。玉凝拖著疲憊的身軀捲縮在冰涼的石塊上睡著了。

時間就這樣每日每夜的過著,也不知過了幾日還是十幾日。玉凝每日以苔癬為食,慢慢的也會藉著水中的魚兒發出的微光,到水中去摘那嫩綠的水草和其它覺得可以果腹的東西。也不知道生長在這幽暗谷底內的植物,有著什麼樣奇異的功效?玉凝身上的傷竟逐漸好轉,身上四肢也不見得那麼疼了。

自從那日被那些魔物圍攻,便再也沒有魔物敢靠近玉凝。它們都懼怕她身上的彩晶石。可那些東西並沒有走遠,玉凝能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許多綠油油的眼睛。這些時日過來,玉凝見那些東西從來沒有靠近過來,只是與自己保持著距離,便不再那麼恐懼了。反而倒有了“朝夕相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