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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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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卿塵遵命擬旨,寫到一半,突然抬頭道:“皇上,鳳家願捐紋銀千兩,雖其力微薄,但也替國庫省著點兒。”此話雖未同鳳衍商量,但想必並不會有異議,這深得聖心之事,鳳衍該是心裡點燈籠透亮的。鳳家不缺這點兒銀子,但這錢亦不能多捐,只能點到為止。

孫仕安精明人,立刻跟上道:“老奴也願將本月俸祿捐出,替皇上分憂。”

天帝滿意的道:“難得你們有心。孫仕安,傳旨意下去,朕本月的用度直接撥去賑濟司,後宮除了太后處,各宮用度減半,以賑災民。”

孫仕安忙道:“豈能委屈了皇上和各宮娘娘。”

天帝道:“百姓憂困,朕寢食難安,你去辦吧。”

孫仕安也不能再勸,卿塵擬好旨,對天帝道:“皇上身先表率,王公臣子必能領會皇上苦心,同心協力何愁疫情不解。夜深了,皇上還請歇息吧,五更便要早朝呢。”

天帝反剪著雙手看了看她:“嗯,不錯,你明日隨朕早朝,下去歇著吧。”

高處不勝金鑾殿

晨光初起天際,大明宮太極殿前三通鼓響,承天門緩緩洞開,兩列禁軍旗校手執戈矛先行護道排列,明甲玄胄威武耀目不容逼視。

鼓聲剛停,禁鍾響起,天都凡四品以上官員肅衣列隊入承天門,待鳴鞭後,分文東武西魚貫入承天門行叩頭禮,然後登階循廊分班侍立,準備按部奏事。其餘四品以下的官員侯於承天門外,在鴻臚寺官員的導引下行五拜三叩之禮,向北拱立靜候旨意。

御臺之上龍座飛金,莊嚴盤設,早已有錦衣禁衛上撐五把巨大的黃傘,後張四把金羽團扇侍駕,只聽殿門前三聲清脆的鞭響,接著傳來一聲高亮的喊聲:“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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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旨內侍經過特殊訓練的嗓音似吼非吼,悠長透亮傳聞於承天門內外,剎那間,從承天門外廣場之上,到太極殿前御道兩側以及金臺御幄下東西簷柱之間,近千名文武百官同時叩跪,原本四處竊竊私語的場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肅穆非常。

雲霞之後,陽光恰也在此時升起,於層疊連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奪目生輝的金光,丹陛煊彩,紫雲飛簷,卿塵身著修儀例制的月白錦貂宮裝,頭戴象徵著宮中女吏最高級別的紫玉金步搖,手持象牙白笏隨天帝第一次踏入了大明宮。

天帝御筆欽定修儀一職人選,早在昨日延熙宮宣旨後便以敕命的方式通告三省、六部、九司,如今朝中大員多數已知曉,饒是如此,當卿塵和孫仕安一左一右出現在太極殿金雕龍座兩旁時,朝中闔然一靜,接著掀起一股小小的騷動。

天帝對眾臣私下言情視而不見,卿塵亦淡定沉靜的站在天帝身後,一臉從容自如。

一切都在眨眼間恢復如常,就像小小的石子投入深水,很快又平靜如初。

鳳衍和衛宗平以百官之首的宰輔身份分立于丹陛旁,此時兩人臉色一笑一陰,其下戶部尚書殷監正眼中怨懟之情閃現,百官各具神情,卿塵在掃視之間盡收眼底,纖毫畢現,她知道天帝比她看的清楚百倍。

轉眼間她和夜天凌交目相視,極短的瞬間,夜天凌平湖不波的神情卻令人如此猝不及防,仿若一個浪頭打來,使她不得不挺直了脊背去抵擋,將所有情緒掩蓋在雲鬢玉顏之下,才能了無痕跡。

各部依班奏事,卿塵立在龍階玉璧之旁,目光投向殿外遙遙可見的一片晴冷天空,神思飛揚。

紫綬玉冠,華服金蟒,皆盡匍匐在下,金鑾殿上,俯瞰眾生,高絕而孤獨。

人生在世,有幾個人不是孤獨的,身纏天下事,下有臣民千萬而獨處金頂,手握**的九五至尊和自己這個陰錯陽差的遊魂相比,心中又能多幾分不羈和快樂?

月眉淡揚,她露出一絲渺遠的微笑,卻聽到眾事議畢,天帝宣夜天凌和十一隨駕致遠殿額外問北都護府的事。

異姓藩王自開國分封以來便鎮守邊疆,已延續百年。天朝四境,北方幽薊十六州盡數掌控在北晏侯手中,南部沿海一線由南靖侯統管,西蜀糧倉之地隸屬西岷侯,東方膠東半島則有東屏侯。

四藩雖受朝廷管制,但世襲罔替,儼然已在其轄地盤根錯節,勢力深植。尤其北晏侯屏據燕雲天險,北接大漠各族,處於極其重要的軍事地位,早是天帝一樁心事。

天帝垂詢北疆諸事,夜天凌面色冷靜立於皇輿江山圖前,問答間精簡利落,卻將四藩的形勢盡數收於言底,別有見地,透徹不凡。

卿塵暗自打量,自身側看去,夜天凌和天帝倒頗為相似。她曾聽太後閒聊說道,夜天凌和天帝年輕時生的一模一樣,就連行事的性子也像,沉冷善謀風行果斷,難怪天帝亦常言“凌兒深肖朕躬”,將軍國大事放手與他,而夜天凌也從未讓天帝失望過。

如果這一幅父慈子孝圖改天換日,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卿塵沒有再想下去。

事情方眉目漸清,天帝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孫仕安立刻奉上參茶。天帝接過飲了一口,道:“朕老了,最近總覺精力不濟,以後這些事,你們兄弟要多商議著辦。”

十一笑道:“父皇正當盛年,如何言老?”

夜天凌亦淡淡道:“兒臣尚有許多事情需聽父皇教誨。”

天帝擺擺手:“老了就是老了,何需迴避。你們去吧,卿塵,去看看衛宗平在不在,叫他來隨朕用膳。”

卿塵欣然應命,方邁出致遠殿,她便感到一道極其強烈的目光落在身上,抬頭處與夜天凌四目相對,他似是有很多話想說,卻只是沉默著看著她,倒是十一立刻問道:“這便是父皇昨日的旨意?”

卿塵點了點頭道:“旨意裡說是暫代修儀。”

十一道:“說是暫代,除非德行差池,便是鐵板釘釘的事。”

“你可願意?”夜天凌突然問了簡短的四個字。

卿塵抬眸一笑:“願意。”

“七年。”夜天凌說道。

面對夜天凌緊接著的問話,卿塵輕輕吐了口氣:“願意。”她語聲篤定的回答。

到制定的二十五歲,這七年時間身處修儀之職,除非和鸞飛一樣鋌而走險,卿塵的一切都握入了天帝手中,尤其於終身大事,即便兩情相悅也毫無自主的餘地,同諸皇子間也必要劃清界線。

這正是她心中極力回避去想的,也是夜天凌早朝上深掩在面色清冷下的燒灼,他昨日夜裡在凌王府的書房接連走筆寫下了十數個“志在必得”,這個決心在今天太極殿中見到卿塵的時候更加的堅定,眼前卿塵的兩個“願意”似乎將他心底深處翻湧的情緒淡下了幾分,此時他聽到卿塵輕聲說道:“大家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開弓沒有回頭箭。”

十一嘆氣說道:“眼前的形勢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七年雖是長了點兒,但也只能慢慢等。”

卿塵笑謔道:“我豆蔻年華大好青春,你在旁說的倒輕巧!”

十一斂聲笑道:“快十八的人,離豆蔻已經遠著了,再過七年,正好由不得你挑挑揀揀……”

話未說完,卿塵暗地裡瞪他,因是在致遠殿裡不敢放肆,十一也忍著笑沒再多和她玩笑。

夜天凌負手前行,沿著白玉龍階遠遠的望出去,許久道:“在父皇面前需謹言慎行,未有十分把握勿要隨性建議,一旦提議心中當理據充足,亦不要輕易反口。遇遷調錄用之事要格外小心,父皇對此甚為忌諱。最近無非幾件大事,四藩、瘟疫、修編曆法、還有便是天壇冬祀,多聽、多看、少言。”

卿塵聽著他話中囑咐,點頭道:“這修儀是做定了,我還有好多要學的。”

夜天凌眼底微微波動:“輕率言動,事或其反。身已在局中,莫如專心弈子,方為破局之道。”

十一亦囑咐道:“跟在父皇身邊不是輕鬆差事,自己要當心身子。”

卿塵想到每日早起晚睡,苦笑道:“昨晚被叫到致遠殿,看了一夜的摺子,方才在早朝上差點兒睡著,現在只一個字,困。”

十一笑道:“這還嫌困,辰時隨駕御門聽政經夠舒服了。我們當年在臨華殿學習,每日寅時便要起來,直到酉時才完成功課,那才叫困。”

卿塵咋舌,寅時,那不是早晨三四點鍾嗎?一扭頭,見遠遠有兩個宮娥往這邊來了:“我先走了,吩咐人尋了衛相好交差。”

夜天凌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戒急用忍。”

卿塵知他苦心,燦然一笑,沿另一旁去了。

天帝召大臣隨膳並不是常有的事,今天這午膳卻召衛宗平整整隨侍了一個時辰有餘,卿塵和孫仕安皆未準在旁,無從知曉兩人談了些什麼。

膳後天帝著衛宗平隨駕去了松雨臺,無論從父子從君臣,天帝即便極為惱怒,心中還是不願因此廢掉太子。從松雨臺回來,卻叫人揣摩不出喜怒,依舊沒有下旨著太子遷回東宮,如往常一般屏退左右小憩片刻。

然而,午後安寧的致遠殿很快被賑濟司帶來的訊息打破:天都外九城發現同平隸症狀相同的瘟疫,染者數十人,已有七人不治而亡。

對於這樣的情況,天帝固然是憂心忡忡,卿塵卻更多的是感到一種令人恐懼的徵兆。

即便是在醫學昌明發達的幾千年後,人們亦常常為某些重大疫情所困苦,何況是目前資訊、科技、藥物統統匱乏的古代。她曾看過關於歷史上大規模瘟疫的各種資料,無一不是死者以數萬計,甚至十四世紀流行的黑死病曾幾乎滅絕整個歐洲大陸。

瘟疫,令人談之色變毛骨悚然。

致遠殿中女官自修儀以下,另有修言、修容、婉容三品,卿塵奉天帝命帶了幾個女官巡戒後宮,傳令內侍宮娥一律不得隨意出宮,並自御藥房領取藥物分發下去,告知各種預防辦法。皇宮內城一律戒嚴,進出都做了嚴格的限制。

後宮中殿宇無數,哪處也不是好應付,直忙到晚膳過後,卿塵方去致遠殿覆命,侍奉天帝又到子時才回自己住處去。

月上中天,茜紗宮燈逶迤,明暗點綴深宮。

卿塵拉緊身上銀裘抵隔冬夜清寒,做為一個醫者,她其實很想去平隸疫區,只是方才和天帝提了一下,天帝卻未置可否。

眉心微擰,遙望夜空如墨,瘟疫的症狀情形翻來覆去掂量心中,不免越走越慢,忽然聽到身旁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郡主。”

一個身穿羽林軍服飾的人躬身行禮,卿塵正納悶間,那人對她抬頭一笑,眉目清朗,竟是謝經。卿塵詫異,低聲道:“你怎麼這副打扮?”

謝經道:“四爺安排我和幾個兄弟進了羽林軍。”

動作這麼快,卿塵心想,輕而易舉的便將人安排進了羽林軍,夜天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而人亦是冥衣樓的人,看起來他已經做了些決定,對謝經道:“你進來太危險了,天都認得你的人不少。”

謝經道:“不妨事,富家子弟花錢捐個差事也是平常,並不扎眼。”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這是冥執自汝陽取回來的。”

卿塵接過一看,兩瓶藥一張名單。她藉著燈光將名單掃視兩遍,全是陌生的名字,沒有什麼端倪,藥收到懷中名單又交還謝經:“帶給四爺看看。”

謝經接過道:“若沒別的事,我得快回去了,四爺冷麵無情六親不認,當值擅離職守要丟差事的,昨日剛剛辦了兩個侍衛,我可不觸這個黴頭。”

卿塵笑道:“革了你的職回四面樓最好,省得我裡外不放心。”

誰知謝經正色道:“四爺吩咐了,安排人入宮不為別的,是為隨時保護郡主周全,若換別人來我也不放心。四面樓那裡都吩咐妥當,不會出什麼問題。”

卿塵沉吟了一下,說道:“對了,還有一事你想辦法辦,現下天都及平隸瘟疫蔓延,你們以‘牧原堂’的名義闢幾間藥坊出來,分發藥劑救治病患,一律義診義賣,不求盈利。記著這藥坊不是四面樓的,不是牧原堂的,也不是我的,是四爺的。不過眼下先別聲張,只做事。”

謝經想了想道:“你是要替四爺在民間造勢?”

卿塵道:“民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千古不易的理。而且眼下平隸百姓甚苦,你我手中有一分力便盡一分也好。”

謝經應道:“此事好辦,我明天便去安排。”

卿塵點頭,謝經微微躬身告退。

卿塵回到住處,卻睡不著,反覆把弄那兩個小瓷瓶。冥執除了帶回解藥,亦多帶了一瓶離心奈何草的汁液。此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