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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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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宋德方退出去後,卿塵見夜天凌眼中隱隱盡是血絲,知道他夜裡沒休息好:“四哥,你也去歇會兒吧。”

夜天凌在她身邊坐下:“你若是不累,便陪你坐會兒。”

荷風端了幾樣點心小菜過來,桂花雲錦糕、千層杏仁酥、醉汁蜜棗和清滷香筍,再熬了香香軟軟的藥膳粥,卿塵便靠在榻上慢慢的嘗著。

夜天凌在旁看著她,屋中暖爐驅散了寒氣,融融如春。這樣安靜的一刻,讓人覺若此生便就這樣過去,未嘗不是心滿意足。然而他偏偏卻站在風口浪尖上,心下手底一個念想便是驚濤駭浪,從未有過的風險,一個人便也罷,卻何苦要她也卷進來受這驚擾。便如經年在戰場,不願平添府中有人翹首期望般,一時竟覺得自己莽撞了。

卿塵抬眸見夜天凌看自己,笑道:“四哥,看什麼呢?”

夜天凌道:“看你吃東西。”

“我餓了。”卿塵便隨口道:“你要不要嚐嚐?今天延熙宮奉膳司的手藝好像大有長進。”

夜天凌搖了搖頭:“奉膳司的手藝一向不錯,以前有個老廚子,做得一手好菜,有道雞茸金絲筍,還有荔枝肉、班指乾貝、蔥姜爆蟹、素八珍都做的極好。”

卿塵問道:“我怎麼沒見過?”

夜天凌道:“宮裡的老人,早沒了,後來雖有這菜也再不是那個滋味。”

卿塵便纏他說些兒時舊事來聽,不想夜天凌如此沉穩的人,幼時竟調皮至極,這延熙宮整日被他折騰的天翻地覆。

但這所謂放肆的童年卻極為短暫,夜天凌九歲始便隨軍歷練戰場,那時帶他的正是仁宗皇帝的長子,德王夜衍昭。

便是聖武十年那次討伐南番戰後,年方二十歲的德王同當今天帝在對部將的封賞中有了分歧,為天帝所怒斥說了些重話,回府後竟一時想不開,自刎而亡。

五年後,仁宗次子夜衍暄病亡,從此仁宗便斷了子嗣。次年元月,天帝封長子夜天灝為太子,告祭太廟,大赦天下。

同年九月,十五歲的夜天凌首次領兵出戰突厥,一戰揚威。自此十數年,天朝出了一個賢德寬仁的太子,一個凌厲肅冷的王爺,而仁宗的兩個皇子怕是再已無人記得了。

說話間卿塵看夜天凌倚在榻旁面如平湖,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他如今的身份再回想前事,自是另一番心境。所謂兒時不過彈指而過,便冷眼看了父母兄弟幾番恩怨,或許就是自那時起心中便有一處開始變得堅硬,再容不得有人靠近。

夜天凌眼中無聲而深沉,此時晏奚進來稟報說:“殿下,大夥兒都在暢春殿候著了。”

夜天凌點點頭:“知道了。”站起來對卿塵道:“我去看看。”

卿塵點頭,目送夜天凌出去,卻蹙起了淡淡纖眉,身上還是軟軟無力,輕靠在暖榻上發呆。

爭似是非彈指間

雪戰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偎到卿塵身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卿塵伸手撫弄它,心裡又想起那能治疫症的藥。便憑雪戰這小小身軀,能救得了多少人,這疫症終究說不上是解了,依舊困擾著她。

不多會兒,一個小侍女自暢春殿過來,在外對荷風道:“姐姐去暢春殿吧,四爺挨個傳著問話呢,我來替姐姐。”

荷風見卿塵靜靜閉目歇著,出來悄聲囑咐道:“一會兒郡主若醒了,小心伺候著,桌上藥還沒喝,怕涼了……”卻忽然聽到卿塵在裡面叫道:“荷風,你進來。”

荷風忙道:“奴婢吵醒郡主了。”

卿塵淡淡一笑:“我沒有睡,你去暢春殿見四爺,請他回遙春閣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奴婢這就去。”荷風應道:“郡主還有什麼吩咐?”

卿塵搖搖頭:“去吧,照我的話說便可。”

荷風答應著去了,卿塵起身坐到鏡前,低頭梳理著靜垂至腰畔的長髮,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留這樣長的頭髮,以前那麼多年,都是一頭利落的及肩短髮。“寧文清”三個字,似乎已經隨著一點點習慣的消失變成一場夢,在記憶中越來越遙遠,偶爾記起卻覺得陌生萬分。

“發什麼呆?”突然耳邊響起夜天凌的聲音。

卿塵吃了一驚,抬頭見鏡中映出他的影子,青衫磊落,雖一副閒逸的模樣,眼中卻透著未退的銳利,回頭笑道:“悄無聲息的,嚇人一跳。”

夜天凌看了看桌上擱著的藥,皺眉道:“都涼透了,怎麼還不喝?”

卿塵微笑道:“忘了。”

夜天凌伸手將灑在她身畔的秀髮理了一下,髮絲自指間滑過,溫涼柔順,他俯身問道:“找我有事?”

卿塵低頭思想片刻,道:“四哥,你可是要嚴查延熙宮疫病之事了?”

夜天凌道:“此事來得蹊蹺,豈能不查?”

卿塵嘆了口氣道:“你叫他們散了吧,我將事情原委說於你。”

夜天凌眼中微光一閃,正對上卿塵清雋的目光,沉沉靜靜望過來,掩映在潛淡風華中,叫人心裡一時看不透:“你是說,你知道這瘟疫是如何入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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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點頭,夜天凌拂襟在一旁坐下:“你說。”

卿塵自那夜碧瑤去致遠殿求自己說起,將當日情形一一說了給他,一字不瞞無有疏漏。夜天凌一言不發,面色沉豫,眸底一道鋒稜深不可測,不怒而威,越聽越是峻嚴,待卿塵說完,冷冷道:“這是誅九族的死罪。”

卿塵安靜說道:“紫瑗父親早亡,一個兄長死在戰場,還有個幼弟年前自行投了遼州軍中,家中唯有一個哭的雙目失明的老母,靠鄰居拂照度日。丹瓊父母雙亡,九族之內也沒幾個人了,要誅也無非就是這些老少病弱。倒是鳳家怕是要受我連累了。”

夜天凌眉峰蹙攏:“你這是替她們求情,還是拿自己和鳳家擋我?”

卿塵淡淡一笑:“不是求情,錯了便是錯了,你若是要罰也是應該的。”

夜天凌起身在窗前站了會兒,問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此時才說?”

卿塵坦然道:“若是僥倖不查,或來查的是他人,我便設法替她們瞞下。但如今查的人是你,我何必要你勞師動眾費時費力,結果還是一樣瞞不住,不如告以實情。”

夜天凌回頭看她:“你既不想求情,那是要和她們一起領罪了?”

卿塵搖頭:“我不想領罪,這個罪不好領。欺君之罪……”她笑了笑:“我領不起。”

“領不起?”夜天凌聲音裡有絲怒意:“這麼大膽的事都做下了,此時再說領不起?”

卿塵鬆手,一縷絲緞般的髮絲落至臉旁,襯的臉色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清水無痕。她扶著几案站起來,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長衣:“四哥,你先別氣,這事是我做得大膽了。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殺剮了紫瑗她們也是這樣,紫瑗伺候太后多年從未出過差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此次私下出宮,無非因著一片孝心。碧瑤丹瓊姐妹同我有患難之情,何況丹瓊不過才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我無非想多救條人命罷了。”

夜天凌見她臉上血色未復,裹在一襲白衣中的身子弱不禁風,心中反再增了幾分痛意,但卻不忍對她發作,只沉聲道:“還說不是求情?”

卿塵微微笑道:“那便算是求情吧,請四哥放她們一條生路,也算積了善德,太后自來心地仁慈,定不會過於怪罪。”

夜天凌雖然性子清冷,但也不是無情之人,縱惱紫瑗她們無知惹禍,但真說以誅族賜死論處,便是卿塵放的開,太后那裡也難免傷心一番,心中早有了計較。只是見卿塵做事實在大膽,在這宮中如此行錯一步,便是百死的罪,要唬她收斂些:“求我有何用?這等事情,誰瞞得住?”

卿塵卻早看出他不會痛下狠手去懲處幾人,話中說的嚴苛,但紫瑗她們一條命該是保住了。自懷裡取出樣東西:“我剛剛倒想到件事,”開啟來一張名單,是鸞飛臨出宮前給她的:“你看過這名單,內廷司總管周奉是九王爺的人,宮裡宮外定是傳了不少訊息,若能讓九王爺失了這條臂膀,倒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夜天凌軒眉微揚:“你倒跟我討價還價起來,求情也不白求?”

卿塵眉底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將名單重新折起,遞給夜天凌:“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我這幾天看,延熙宮的事,或許是有人傳了什麼東西進宮,沾染了疫症也說不定,內廷司這疏漏可捅的不小,怕是要勞煩四哥好好查查了。”

夜天凌似是沒將那名單看在眼裡,卻只凝視著卿塵,眼中有道明亮微微一掠:“如今我越發盼著皇祖母快些好起來了。”

“嗯?”卿塵不想他為何突然這樣說,微覺奇怪。

夜天凌深深注視她,認真說道:“ 卿塵,我要求皇祖母再指一次婚。”

卿塵聞言愣住,卻淡淡一笑,避開他清明中魅力逼人的注視:“這種事情,錯過了一次,豈會還有第二次?”

夜天凌道:“正因錯了一次,才不能再錯第二次。”

卿塵搖頭道:“我現在在天帝身邊,此事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夜天凌聞言:“且先別管這個,此話便是你已答應我了。”

卿塵纖眉淡挑:“我何時說過?”

夜天凌眸底清淡一攏,忽爾沉默,像是有絲微嘆自那沉默中落出,稍候方道:“卿塵,之前是我想岔了些事,我心裡想的、要的、做的,甚至我這個人,處處險境叢生,我一直在等一個心甘情願隨我,也配得上‘凌王妃’這三個字的女人。知我意者如你,牽我心者如你,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只是不知,你可願意?”他向卿塵伸出手,等著她。

修長的手指白皙而穩定,似是撥開了千萬年的雲霧,將此生託在了她面前,邀她攜手共度。

他不止是要和她走一段路,他要和她走這一生。

卿塵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一步邁出去,就真的再也不能回頭了。

她在他清朗的眸中微笑淺淡,低低往前走了一步,毫不猶豫的抬手輕輕放在他手中:“四哥,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知道?”

夜天凌幾乎立刻便握住了她的手,面上竟是不能抑制的狂喜,她深吸一口氣,將卿塵攬住懷中:“你現在是暫代修儀,我想過了,此時求皇祖母把你要回身邊也不是難事,而後再討指婚的旨意。”

卿塵心中卻不能避免的想到些事情,總有一日,一切能夠恢復正常的時候,她還會留在這裡嗎?這個她畢竟不是她。想到此處,幽幽問道:“四哥,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

夜天凌一愣,道:“去哪裡?”

卿塵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或許會有一天,生老病死,聚散離別,你不怕嗎?”

夜天凌淡淡道:“想那些,不如有一天便真心過一天。”

卿塵抬眸一笑,將自己埋在他身上乾燥而清爽的氣息中:“便是有一天,我便陪在你身邊一天,好嗎?”

夜天凌伸手自她的眉眼間劃過:“你可知道,說了這句話,你便是我的女人,也是凌王府將來的王妃了。”

卿塵笑道:“聽說凌王府規矩森嚴,上下都沒個笑臉,這王妃豈不是悶死人?”

夜天凌亦笑道:“這些日子笑的還不夠多?凌王府是什麼樣子,待有了女主人,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卿塵抿嘴不語,只看著夜天凌越來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種甜美,融融的蜜蜜的,直纏綿成一片心旌動搖,叫人透不過氣來。夜天凌見她以手按著心口,笑意斂起:“可是還疼?”

卿塵搖頭:“只是胸口有些悶。”

夜天凌扶她坐下道:“你好好休息,此事我只有一句話,這兩個宮女死罪雖免,卻絕不容再在延熙宮待著。”

卿塵道:“這我也知道,你把她們交給我吧。”

夜天凌皺眉道:“說了不再勞神……”

卿塵求道:“四哥,只這一次。”夜天凌想了想,終究答應了。

待隔了一日,天色晚了,卿塵屏退了身邊的人,將紫瑗和碧瑤叫到遙春閣。兩人一進門,合身跪倒在地,磕頭道:“郡主恩德,請受我們一拜。”

卿塵伸手將她們拉起:“這些都免了吧,之後行事心裡多有分寸才好,這事便忘在心底,莫要再提。”

紫瑗仍是滿面憂色,道:“四爺這幾日盤問宮中各人,雖還未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