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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離譜

三人吃完飯後將碗筷端到廚房。

趙詠珊挽起袖子準備洗碗,被楊箐看到後立馬攔下來。

她努著嘴道:“你剛已經做飯了,現在我們來洗碗。”

說完後便將趙詠珊推出了廚房,讓她去休息,廚房裡的清潔就讓她和顧嘉怡來處理。

趙詠珊放下挽起的袖子,笑眯眯道:“那好,麻煩你們了。”

楊箐揮了揮手,“你去客廳坐著吧,放心,我絕對給你洗得乾乾淨淨的。”

趙詠珊笑了笑,隨後到客廳坐下看電視。

過了一會兒後,楊箐和顧嘉怡將廚房清理乾淨,先後來到客廳。

趙詠珊招呼她們過來坐下吃些水果。

楊箐擺手,雀躍道:“趙詠珊,我還想去看剛才那幅畫。”說完後,楊箐期待地朝趙詠珊眨了眨眼。

趙詠珊起身笑道:“好啊,我陪你們過去。”隨後將電視機關掉,移步到畫室。

楊箐進去後便站在那幅落日圖前,滿眼痴迷。

顧嘉怡和趙詠珊緩緩上前,站在楊箐的旁邊。

楊箐盯著看了許久後,這才看向趙詠珊,滿懷期待的問:“趙詠珊,你為什麼會有馮老的作品啊,難道你和他認識嗎?”

趙詠珊輕笑,解釋道:“這幅圖是我老師送給我的,我並沒有見過馮老。”

楊箐聞言,有些失落。

她還以為趙詠珊認識馮老呢,要是她認識的話,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終有一天她也可以見見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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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楊箐雖然失落但並不傷心。

畢竟,能看到偶像的真跡,還真真切切碰觸到,已然是她近段時間最最幸運的事情了。

楊箐笑著看向趙詠珊,真心實意羨慕道:“趙詠珊,我真羨慕你啊,有一位這麼好的老師,對你還這麼好,連這麼貴重的畫也是說送就送。”

趙詠珊雖然並沒有在私下說過她的老師有多大的名頭,或者背景有多麼厲害,但是在一些蛛絲馬跡下,種種跡象皆在證實趙詠珊的老師博學淵源。

從入學之處,趙詠珊交上來的作品永遠都是班級裡的優秀範本,就連學院裡的畫展,趙詠珊的畫也是位列其中。要知道,每年國美大學中國畫學院畫展上的作品,全是大三大四學長學姐們的囊中之物。

要不是趙詠珊的作品非常優秀,剛上大一的她根本沒有機會被選上。

由此可見,趙詠珊的專業能力足以和大三大四學長學姐們相媲美。

而這樣的優秀的專業能力,自然不是一日之功,是由經年累月學習得積累下來的。

大家都知道,學美術的人就跟那些學舞蹈的、學樂器的人一樣,都需要長時間訓練,不可能朝夕速成,所以,趙詠珊強悍的專業能力自然與她身後的老師有關。

楊箐有時總在想,像趙詠珊這樣的人將來註定是要成為藝術家的,是要在畫壇當常青樹的,她家境好,身後又有名師教導,每一步都有人保駕護航,為她百般籌謀,而且趙詠珊天賦確實極高,自制力也很強,像她這樣的人,以後註定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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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的畫市場價格在百萬之間,像這樣的名貴的作品,說給就給了,足見闊氣。

唉,一想到這裡,楊箐羨慕的同時,還多了一份可望不可即的渺小感。

她渺小如砂礫,真的是太不起眼了。

就在楊箐沉沒在自己無邊的情緒之中,顧嘉怡看到旁邊的畫作,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顧嘉怡意識到自己的訝然後,連忙羞赧地捂住嘴。

趙詠珊和楊箐被吸引過來後朝顧嘉怡看去。

只見顧嘉怡站在一幅掛在牆壁上的《枯松》圖前仰頭凝望。

趙詠珊含笑緩步輕移,站在顧嘉怡身後,也揚起頭去看。

楊箐見她們兩人似乎很入迷,遂也上前去看。

顧嘉怡望著《枯松》圖,心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這幅畫上,畫了一顆生在懸崖峭壁上的老松,樹根遒勁有力扎在石縫之中,頂端卻綻放新綠,展現了一副驚人的生命力,令觀者無不撼動人心。

顧嘉怡久久沒有出聲。

趙詠珊含笑凝視,嘴角勾起。

楊箐許是經過剛才的一番心理活動,思緒雜亂,此時並未凝神細看,只是目光流連上面。

室內沉默半晌後,顧嘉怡看向畫作左下角的署名,楚千嶼。

她微微瞪大眼,抿了抿唇,隨後看向身旁的趙詠珊,有些驚訝,卻又不是那麼驚訝,原來趙詠珊一直跟在楚老身邊學畫啊,怪不得......

趙詠珊察覺到顧嘉怡的目光後,含笑回望,“這幅作品是我的老師所繪製的,給與我十八歲生辰。他希望我以後當如枯松一般,若遇逆途,當逢水汲之,生之則茂;若呈順境,自紮根向下,再圖生長。”

顧嘉怡聞言笑道:“很好的寓意。”

趙詠珊點點頭,眯著眼睛笑,視線又回到《枯松》上面,表情越發恬靜。

顧嘉怡彎起嘴角,緩緩道:“楚老的筆觸,還是這麼老辣樸拙,畫風沉著穩重,我奶奶常說,楚老向來是人畫合一,性情和筆觸一樣。”

趙詠珊陡然聽到顧嘉怡這麼說,不禁有些愣住。

顧嘉怡淺淺解釋道:“我奶奶和楚老出自同一個師門。”

趙詠珊“啊”了一聲,這點她倒是不知,說起來,老師很少提起他以前的事情。

顧嘉怡繼續道:“奶奶說過,楚老繪畫喜歡用禿筆,禿筆圓潤蒼勁,能夠將樹根的蒼老皴擦出來,給人以蒼勁古拙之意。楚老用墨也是一絕,以層層積墨見長,雖不用潑墨,但也有煙霧瑩潤的效果,頗有宋人的用墨特點。他畫山石樹木時用筆蒼勁古厚,用積墨法作反覆皴擦積染,多至十幾層,墨色即便濃重,但仍有深淺、濃淡、明暗等細微變化。這兩點都是楚老繪製山水畫時最顯著的風格。”

說到這裡時,顧嘉怡低垂著頭淺淺一笑,復又抬眸:“我以前都只是聽奶奶說,沒想到今天倒是真的見識到了,謝謝你,趙詠珊。”

趙詠珊緩緩一笑,“等我去老師家裡,一定會將你的話說給他老人家聽,他要是聽到了肯定會很開心。”

顧嘉怡笑道:“都是些淺薄之言,不足掛齒。”

趙詠珊搖搖頭,朝顧嘉怡微微一笑。

楊箐在一旁聽到兩人的對話後,得知面前這幅圖是趙詠珊的老師畫的後,對趙詠珊的羨慕更上層樓。

由於三人下午沒課,故一整個下午都待在畫室裡,欣賞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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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詠珊畫室裡除了幾幅大師級別的作品,還有她自己平時畫得比較滿意的作品,裝裱後都擺在卷缸裡。

趙詠珊將其取了出來,叫顧嘉怡和楊箐一起品鑑品鑑,將其不足指出,她好加以改正。

一直欣賞到窗外暮色升起,顧嘉怡和楊箐這才察覺天光已逝,她們該回學校了。

趙詠珊將人送到樓下,望著她們離去的背景,直到看不見後這才上樓。

回到公寓後,趙詠珊將室內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將廚房裡的垃圾提到門口,準備明天下樓的時候帶下去。

回到客廳後,趙詠珊習慣性地往畫室走去,走到那道門前時,揚起的手動作一頓,隨後放下。

趙詠珊抿了抿唇,隨後轉身回到客廳坐下看電視。

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把身體養好再畫畫吧。

生病發燒的時候,還挺難受的。

趙詠珊知道自己只要一畫起畫來,就容易忘記時間的流逝,有些時候畫到興起就容易熬夜,她也知道這樣傷身傷神,但就是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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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的壞習慣真的是沒那麼好改正的。

趙詠珊淺淺嘆氣。

翌日醒來後,趙詠珊神清氣爽,精神大好。

因為上午八點鐘有課,趙詠珊在家裡吃完早飯後便往學校走去。

來到教室後,趙詠珊發現楊箐和顧嘉怡還沒到教室。

她暗道,難道是起晚了嗎?

趙詠珊便用課本將她旁邊的兩個座位佔下,免得她們晚到教室只能坐到後邊去。

佔好座位後,趙詠珊便開始溫書,沒再注意外界。

十幾分鍾後,走廊的鈴聲打響,片刻後,任課老師從門口進來走上講臺。

趙詠珊抬起頭後,這才發現楊箐和顧嘉怡兩人還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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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地蹙著眉頭,她們遲到了啊。

緊接著,任課老師叫各班班長上講臺點名。

趙詠珊聽到自己班上的班長喊到自己名字後,愣了片刻喊了聲“到”。

趙詠珊看著身旁空著的兩個座位,心底疑惑叢生。

這事不對勁!

按理來說,楊箐將學分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她絕對不可能遲到。還有顧嘉怡也是,她性子向來穩重,每次上課都會提前過來。

兩人今天同時遲到,這其中一定是出了她不知道的事。

趙詠珊有些擔心,便偷偷將手機拿了出來,給顧嘉怡發去簡訊,問問她們現在在哪裡?

簡訊發完後,趙詠珊收起手機放在抽屜裡,眼睛雖然看向黑板,但是注意力全部在抽屜的手機上。

隔幾分鐘她便低頭看向手機,看看顧嘉怡有沒有給她回簡訊。

一直到這節課過去後,趙詠珊沒有收到任何簡訊。

下課鈴聲響起後,趙詠珊見老師一走下講臺,便趕緊給顧嘉怡打去電話,結果顧嘉怡的手機關機了。

趙詠珊打不通電話後,擔憂極了。

她思索片刻後,便迅速起身小跑到導員的辦公室,將楊箐和顧嘉怡沒來上課的事情告知。

輔導員聽到趙詠珊說的話後,起身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看向趙詠珊,沉吟了一會兒,慢慢道:“她們兩人沒來上課是有原因的,昨天返校的路上出了點意外,不過現在她們是安全的,不用擔心,你先安心回去上課吧。”

趙詠珊聽到“意外”二字後,臉色微微泛白。

是從公寓去往學校的路上出的事嗎?出了什麼事?

趙詠珊自責極了,由於太過於擔心她們,也由於自責,她的眼眶漸漸泛紅。

輔導員看到趙詠珊難過的神情後,忙道:“哎哎哎,你別哭啊,她們兩個人真的沒事。你別瞎想,真沒事,現在她們兩人說不定已經回到寢室了,你先回去上課吧。”

趙詠珊聽到導員說的話後,點了點頭,隨後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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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上課鈴聲響起,趙詠珊抿了抿唇,繼續給顧嘉怡發短信。

四十五分鍾的課,趙詠珊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來聽。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趙詠珊收好課本,便往寢室趕去。

跑到五樓後,趙詠珊氣喘吁吁地敲門。

敲了幾下,裡面沒有動靜傳來。

趙詠珊以為她們兩人還沒回來,便垂下頭繼續給顧嘉怡打去電話。

電話撥通後,還是關機狀態。

這時,寢室門突然被開啟,傳來楊箐不滿的聲音,“誰啊,大清早地過來敲門。”

趙詠珊愕然抬眸。

楊箐在門口伸著懶腰,頭髮蓬鬆,一副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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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眼惺忪,滿臉困頓,不停地打著哈切。

趙詠珊完全愣住,“你......”

楊箐揉了揉了眼睛後,這才看到敲門的人是趙詠珊,意外道:“你咋來了啊?”

趙詠珊眨了眨眼,回道:“我看你和顧嘉怡沒去上課,然後又從導員那裡聽到說你們倆昨晚回去的時候路上突發意外,我擔心你們,所以這才過來看看。”

楊箐聽到趙詠珊說的話後,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隨意地擺了擺手:“沒啥大事,你別擔心了。”

趙詠珊看到楊箐困到迷糊的模樣後,隨即放心下來。

應該沒啥大事吧,要不然的話,楊箐不可能這麼淡定。

趙詠珊輕輕籲了口氣,一直懸在半空的心倏地安定下來。

她問道:“顧嘉怡呢,她還好嗎?”

楊箐揉了揉眼睛,將趙詠珊拉了進來,掩上了寢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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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個哈切,道:“顧嘉怡昨晚被家裡人接回去了,應該挺好的吧。哎喲,困死我了。”

楊箐撓了撓臉,又打了一個哈切。

趙詠珊進來後,習慣性地走向自己住過的床位,剛準備坐下,就被楊箐喊住:“哎,你別坐那裡,那邊髒,有灰,你坐我這邊。”

話音落地,楊箐將自己身旁的椅子拖拽出來。

趙詠珊點點頭,轉身過來坐下。

她抬頭看向楊箐,問道:“你們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楊箐斜靠著書桌,捋了把額前的碎髮,一臉平淡道:“真沒啥大事,就是回去的時候遇到一個醉鬼,莫名其妙過來攔我們要錢,我們還沒開口說話呢,那人上前的時候踩到地上的石頭,咻一下摔倒在地,還磕破腦袋了,那血啊,嘖嘖嘖,流的特別多,人直接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是我們倒黴還是那人倒黴。”

許是調動了昨晚的回憶,楊箐困頓的臉上清醒了許多,表情也豐富起來,:“你是不知道啊,那天那場面啊,確實還挺嚇人的,反正顧嘉怡就被嚇到臉色慘白,整個人渾身顫抖。我懷疑顧嘉怡暈血。不過我沒事,這樣要錢的場面我從小見得多了。”

說到這裡時,楊箐彷彿被開啟了話簍子,“你知道的,我家裡不是開餐館的嗎,我小時候在店裡寫作業的時候,碰到好多地痞流氓上門收保護費。那些地痞流氓長得千奇百怪,窮兇極惡的,笑臉虎的,面無表情的,啥樣人我都見過,就是沒遇到像昨晚那麼慫的傢伙。”

楊箐抄著手,不屑道:“我還沒做表情呢,那人自己被自己給弄暈了,真沒勁。唉,還是我好心,看到那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怕他出現意外,就善良地給那人打了120,順便還打了110。報完警後,我和顧嘉怡就乖乖地等警察叔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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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猜這麼著。”楊箐激動起來,雙手插在腰上。

趙詠珊眨了眨眼,十分配合地問道:“怎麼了?”

楊箐氣憤道:“警察叔叔非得帶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說他們現在還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不能放我們回去。當時給我氣得啊,明明是我們被攔路搶劫,結果那人反倒被送到醫院,我們兩人就得去派出所,你說說這事,離譜不?”

說到此處,楊箐癟嘴道:“明明我們才是受害者。”

她揮了揮手,噘嘴道:“但誰讓我們是新時代有素質的大學生呢,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義務,所以,我和顧嘉怡就被帶到派出所去了。等我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後,警察叔叔就讓我們再等一下,他們要去聽躺在醫院那人的說法。於是,這一等便等了好幾個小時。後來我實在熬不住了,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等我睡了一覺後醒來,就看到導員來了,反正導員來了後,我就跟著回來了,導員還給了我半天的假,叫我回去好好休息,於是我就一直睡到現在,直到被你敲醒。”

趙詠珊沒想到這一晚上,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她問道:“那,那人呢,警察有沒有說怎麼處理啊?”

楊箐皺了皺眉,不確定道:“我也不清楚,應該被拘留幾天吧。”

她拍了拍桌子,努著嘴道:“昨天那事真離譜啊。唉喲,困死我了。”隨後,她又打了個哈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