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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別離之殤(上)

又是黎明。

灰濛濛的雲霧遮蓋住峽谷的上空,從平臺仰頭望去,隱約可見模糊不清的光芒折射出的絢爛虹彩,隨著霧氣的波動流轉,極其炫美。

霍蒙盤坐在巨鼎的一條腿邊,長長的深吸一口靈氣,神魂中將藥王孫思邈燒錄下的,當日體悟大鼎得到法訣的方法心得複習一遍後,緩緩抬起右掌輕輕按在冰涼暗啞的金屬表面上。

高樓一般的巨鼎,不知是以什麼材料煉製而成,表面上全無光彩,黑乎乎,粗糙的好似學徒初次試手的失敗作品。敲擊上去,返回的是錚錚的金屬聲,但在這平臺上矗立了不知道幾千幾萬年,就連平臺前的峽谷都被洪水狂風侵蝕的陷下去百丈深,它仍舊纖塵不染,彷彿時光對它完全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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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藥王費盡心思,才摸索出一種與巨鼎交流的技巧,並憑此補全『藥王訣』,最終成就聖者至道。

霍蒙按圖索驥,也不想胡亂測試以免搞出不可知的麻煩,決定先按照先祖的方法,試試再說。

緊貼在鼎表的右掌心,一股柔細堅韌的雲力洦洦湧出,非常艱澀的逼進去。

霍蒙將真元力模擬『藥王訣』的雲力特性小心的輸出來,那巨鼎果然生出極大的抗爭之力,但似乎並不堅決,只是令他耗費十倍的精神維持源源不絕,好似將鋼釺敲入石頭似的,一點點的推進。

用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綿綿不絕的雲力終於貫穿入大鼎根部某個竅穴之內,阻力驟然一鬆,倏地轉而大力抽拉吸取,猶如用力繃緊的鋼絲,若非霍蒙準備停當,只怕既要前功盡棄!

“好險!”

千鈞一髮之際,霍蒙急催雲力填補上空白,將那股吸力維持平衡,灌輸了至少有尋常九品大雲師全部修為的數量之後,已經在那裡匯聚成雲海的力量突然衝破一個缺口,湧進另一處通道。

如此反覆足有百餘次,霍蒙從坐下開始就再也起不來,那大鼎之中也不知究竟開闢了多少的竅穴,吸取的雲力總量甚至都超過了他得到霸王龍全部精元時的程度,這要換做是旁人,哪怕是一名雲宗,也早已被抽成了人幹!

萬幸,霍蒙如今修法重歸正途,『九天玄功』全力運轉之下,上中下三田龍捲風似的將外面天地無處不在的濃厚靈氣吞噬進去,源源不絕支撐著他一步步前行,中間不曾有一絲的中斷,一晃,就是三天三夜!

霍蒙的神魂,隨著深入的雲力已經完全陷入到巨鼎深處,渾然不知此刻的平臺上,已經生出巨大的異相!

方圓幾十裡的天地間,無數靈氣滾滾湧來,把百丈寬的平臺上渲染的仙雲繚繞,濃密到快要凝成液體的靈氣給他萬千毛孔無數孔竅瘋狂吞噬,形成一個個漩渦,看起來場面煞是宏大驚人。

而那巨鼎,也不知是因為吞噬了太多的雲力還是怎的,原本暗啞無光的體表竟放射出朦朦的微弱光芒,將周圍聚攏來的靈氣全部隔離在幾丈之外,一股來自亙古洪荒的蒼涼氣息從無到有,漸漸的瀰漫開來。

威壓!彷彿是面對萬丈高山時的敬仰,好似看到雷霆霹靂時的畏懼,又或者凡人身處萬丈深淵中的驚恐,種種負面情緒如山一般四溢,壓迫的兩女節節後退,最後不得不躲進那裂縫之中,全力運轉功法抗爭。

原本趴在邊上運化霸王龍蛋殼精華的白紋虎和火鸞更加敏感,乾脆早早躲進了裂縫背面的廣闊平原幾十裡外,膽戰心驚的遙望著這邊渾雄霸道的氣勢,生不出半點抗拒的心思。

霍蒙對此渾然不覺,此時的他早已被所得到的東西吸引的忘我投入了。

漫長的探索,令他明白了這大鼎之中無數吞噬雲力的竅穴,應對的就是人身之上的穴位,而那些無比艱澀的通道,就是人身的經脈,確切點說,如今他探索出來的,正是修煉的『藥王訣』所循行的經脈竅穴的再現,甚至隨著探索的進一步深入,他全數觸控到了整套功法修煉到大成後,完全貫穿周身數十條經脈,三百六十五個竅穴時,連接起來的一副如同浩瀚星圖的網路。

“原來,竟是這樣!”

霍蒙心中讚歎的無以復加,對於創造這大鼎的遠古神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憑一隻死物,模擬複雜的人身,在探索循行的同時,引導人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法訣,如此智慧,難以猜度!

他更加佩服藥王孫思邈的聰明,不但摸索出這種手段,更能藉此來補完自己的法訣,最終成就一代聖者,說是智慧通天,也不為過。

沉默的神秘巨鼎,就像一名呆板的老師,循循善誘,引導來者找到他(她)的修煉之路,令霍矇頭一次有了條件,印證自己前時短暫觸控到的雲尊的感覺,更加堅定了向上攀登的信心。

細細體悟良久,霍蒙看看再無什麼變化,心中突然萌生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我將真元力輸入進去,又會如何?!”

這念頭一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他是極其膽大乾脆的人,毫不猶豫的抬起左手按上去,同時中斷右手的雲力,將純正的真元力小心翼翼的灌注。

勉強萌發出幾尺高暗淡毫光的巨鼎,突然異變!

霍蒙原本打算照葫蘆畫瓢的小心探索一下,萬沒想到他的真元力剛剛觸碰到巨鼎表皮,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吸力突然從上面傳來,好似一頭餓極了的野獸似的,不由分說一口就吞了個乾乾淨淨!

霍蒙嚇了一大跳,怎麼會這樣?!方才試探是,對那雲力不情不願的抗爭,現在改成搶劫了?!難不成,自己的真元力正適合這大鼎的胃口?

“管他的,拼了!”

霍蒙把心一橫,左掌中猛地灌滿巨量真元力,凝聚成一團足可轟平一座小山頭的恐怖能量用力拍出去。

“轟!”巋然不動的巨鼎突然震顫起來,一道道金色毫光從內部劇烈噴發,剎那間,灰撲撲的表面上流光一般閃現出無數個線條勾勒成的古樸、原始的簡陋畫面,一股蒼涼宏闊的蠻荒氣息一剎那佈滿整個山谷。

“蒙對了!”霍蒙狂喜,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找對了門路,毫不客氣的一掌拍上去,竭盡全力將真元力洶湧噴薄過去,心裡面瘋狂的唸叨,“來吧!來吧!都拿去,讓你吃個夠!”

“轟轟!”巨鼎震顫的更加劇烈,連累的下方百丈石臺,乃至整座山壁都晃動起來,無數年積累的塵土和風化的碎石譁啦啦鋪天蓋地暴雨似的落下,好似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地震!

霍蒙無暇顧及這些,他已經被自己試探出的成果驚呆了!

精純的真元力,如江河奔流灌入巨鼎,一改先前艱澀狹窄的通道樣式,霍蒙緊隨探入的神念,一開始就被牽引著直衝入另一條完全陌生的網路之中,那些網路和各處節點的竅穴,比起方才寬闊了何止十倍!

但其妙的是,填滿貫穿這些網路竅穴,卻只需要原先『藥王訣』雲力十分之一的功力,順暢的難以形容,只用了片刻功夫,霍蒙的神念陡然一輕,好似打穿了數百層圍牆,驟然來到一處浩瀚無比的空間!

那是一片如他的祖竅泥洹宮一般寂靜廣袤的所在,無邊無沿,神秘難言。但不同的是,這裡並非漆黑一團,而是被數不清的星辰密密麻麻的佈滿,無數星辰放射出的光芒,組合成無數個奇異的圖案,湛湛毫光將這空間照耀的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霍蒙幾乎要迷醉了!

兩世為人,他從未看到過如此璀璨的星光世界,僅僅是驚鴻一瞥之間,他就能覺察到,那看似雜亂無章的星圖之中,蘊含有怎樣玄奧的法則,他修煉的所有法訣,似乎都能在這裡找到相似的印證。

這星圖,分明就是某位大神通者體悟天地大道後,刻意安排出來的結果!如此大能,比較起來,人世間這些所謂的高人,簡直卑微的不值一提!

霍蒙貪婪的沉浸在當中,滿心希望能偶體悟的多些,再多些!

但那巨鼎卻似乎並不想如他所願,僅僅給了幾息的時間,陡的發出一道強橫到極點的意志,轟然砸進霍蒙的神念之中,將他從那虛空世界裡強行轟了出來!

霍蒙盤坐的身子好似被千萬斤大力迎頭擂了一擊,一個倒栽蔥“咕嚕嚕”滾出去幾十丈,“嘭”的撞在石壁上,硬生生轟出一個深達兩丈的大坑!

饒是他肉身強壯的堪比精鋼,卻也給那意志拍的頭昏腦脹,半天緩不過神來,四肢百骸的真元力被抽吸的一乾二淨,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巨鼎迸發出千萬道絢麗光帶,圍繞著石臺百丈方圓幻化出無數星河奧妙,隨即倏地消失不見。

霍蒙正以為事情就此完了,不料那巨鼎再次產生異變!

足有十層樓高的龐大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高速急劇縮小,幾個呼吸的功夫萎縮到拳頭那麼大,最後化作針尖似的一個黑點,飄飛起來在半空疾如電光的繞了無數個圈子,倏地衝入霍蒙眉心,一閃消失不見。

“這算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