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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董先生

鄉寺,鎮裡唯一的醫師範長生細細觀察李信的傷口,小心翼翼打量一邊張開的側臉,張開眯眼揚起下巴,看不出什麼表情。

範長生又去看李亮,李亮卻對他微笑頷首,範長生回了一個勉強笑容。

這樣的大雨天氣裡,範長生難得清閒,正躺在暖融融的火炕上閉目聽雨,結果被張開拉了出來,還沒走兩步李亮就帶人來截。

現在他是來鄉寺了,可他又左右為難,到底該怎麼救李信?

救一個傷員有許多種救法,比如簡單的截肢,或複雜的傷口清理、包紮、調養。

張開讓他全力以赴一定要保住李信的命,李亮又讓他治好李信的兩處傷口,聽著是一個意思,可這真的是一個意思?

範長生只能裝傻,有條不紊的清理兩處創口,用乾淨布巾塗抹青黴粉後包紮傷口。

青黴粉是面湖生出的青黴,包紮傷口時使用。

等範長生清創、包紮完成後,張開、李亮才一前一後離開屋社。

現在雨水稍小,鄉寺院內用草席捲著五具亂羌屍體,其中一具屍體蓋住頭部,遮掩恐怖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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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漢陽、天水、北地三郡的軍民來說,一切非本地熟羌,從外遷來的羌人都是亂羌,打死有功。

當年熟羌持續二百年東遷,形成東羌聯盟,推先零羌為盟主,三十餘萬戶東羌遍及漢陽、天水、北地、西河、太原諸郡,遷移、擴散的前鋒部落甚至進入朔方、九原、雲中一帶,與南匈奴雜居,形成新的混合匈奴、東胡鮮卑、烏桓、東羌、漢逃亡人的另類雜胡部落。

東羌日益強盛,在地方上盜掠傷人,也處處違背鄉寺、縣寺的政令,有尾大不掉之勢。

於是爆發清剿東羌戰役,東羌聯盟煙消雲散,只有先零羌退回隴西保住部分元氣。

這場戰爭後,地方軍民擊斬、捕殺越境羌人已成共識,這類越境羌人被稱之為亂羌。

五具羌人屍體就擺在這裡,羌人的服飾、曬的黑紅的臉、黑黃牙齒、油汙髮辮,還有那種彷彿一輩子不洗澡的特殊氣味都能證明他們是貨真價實的羌人,不是漢人假扮偽裝。

“應是亂羌。”

被特意請來的韓忠細細觀察五具羌人屍體,搖頭肯定說:“絕非陽關周邊的熟羌,應是亂羌無疑。任亭長若是不信,可召集四周熟羌牧戶前來辨認。”

陽關境內的熟羌多居住在險峻山嶺地帶,依靠養殖生存,缺乏耕地,是穩定的糧食買家。

任洪昌微微頷首:“有勞韓先生了。”

韓忠笑笑,見李亮、張開從屋社中走出,揚聲問:“阿信傷勢如何了?”

張開笑說:“小傷,緩兩天就能痊癒。”

“這就好,這就好啊!”

韓忠感慨著,任洪昌笑吟吟目送韓忠這夥人離去,笑容逐漸陰冷,眉梢皺成一團。

漢陽境內的熟羌被逼到山嶺、荒蕪地帶生存,放牧才能掙幾個錢?

熟羌雖然半耕半牧,沒有放牧操場,又沒有耕地,這讓他們怎麼生存?

生存都困難,哪裡又還有多餘的錢來買糧食?

沒錢買,自然是可以賒欠的,賒欠到一定數量,算上利息,這些熟羌賣了自己都不夠償還。

偏偏惡劣的漢庭政策又限制合法遷移,隴西郡那邊的羌人部族之間就仇殺不止,即吃不飽還要天天拼命,生存環境惡劣。漢陽這裡雖然窮苦一些,可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這會導致什麼情況?

陽關,陽關周圍的熟羌因為賒欠糧食……現在大多欠韓忠一條命,或幾條命。

韓忠說不認識這些羌人,那這些羌人就是亂羌!

哪怕把這些羌人的家屬找來,為了生計,也為了報恩,羌人家屬也會當做不認識,繼續指證犯桉的是亂羌,非本地熟羌。

韓家、張家、李家這樣的干擾律令施行,專鑽律令漏洞盈利的地方豪族,有一個專有名詞來形容:宗賊。

一切違背、對抗漢庭律令的人、組織,都是漢賊。

任洪昌目光瞥向少年羌人的屍體,那插在心口的匕首,彷彿是插在自己心口的,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陽關鎮有如此繁盛、猖獗的宗賊,自己這個亭長又有什麼意義?

治安良好夜不閉戶,這是宗賊約束有力,與他這個亭長有何關聯?

如今鎮郊爆發一場內訌性質的仇殺,若處理不好,自己這個亭長就得站出來背鍋。

亭長職位無關輕重,這種處處被動著實讓他惱火。

他正生著氣,鄉寺大門的衛士快步而來:“亭長,有白身自雲隴西董卓之人求見。”

說著還雙手遞上董卓的名刺,這是一塊兒槐木精凋的名片,就普通名片那麼大,上刻‘隴西岷陽董卓仲穎’八個字。

任洪昌接住一愣,這個緊要時期怎麼董卓也恰巧來了?

不敢耽擱,再怎麼說自己也是董卓擔任縣尉時簽發任命的亭長,勉強能算是董卓的故吏,這規矩不能廢。

任洪昌闊步而出,急忙施禮:“董公近來無恙乎?”

“某家尚好。”

董卓隆鼻方臉身高近八尺,肩寬體壯,身上披一領熊裘大氅,雨水順著光潔熊毛滑走,蓬鬆熊裘大氅更顯得董卓體壯。

他皺眉,雨水中血腥氣是格外清晰的:“郡守袁公掛印辭官,袁公有恩於某家,某亦辭官相隨。今早出天門鎮,不想半路落雨,今要借宿鄉寺驛館,還望任亭長行個方便。”

任洪昌急忙應下,展臂邀請董卓入內烤火,詢問:“董公,袁公今在何處?”

董卓跟著走入大門,就見門側內草蓆半卷的五具羌人屍體,不快反問:“任亭長,此桉何系?”

“系亂羌襲人,為我鎮中更李信擊斬,不曾走落一人,盡數落桉。”

任洪昌說著見董卓眉目舒展隱有得意之色,急忙說:“亂羌襲殺時,李中更母親駕車而行,故中更斷後阻賊,最終力竭殺盡亂羌。董公,李中更有輕重兩處傷,失血昏迷,正在舍內救治。”

“去美孝行感天,想來自會安穩無虞。”

董卓說著快步跟任洪昌進入屋社,他坐到床榻邊看昏迷的李信,臉上生出慍怒:“幸虧去美殺盡亂羌,若是讓亂羌西逃衝撞了袁公車駕,爾可擔得起罪責?”

想到這一茬,任洪昌面色一白,當即滲汗。

董卓聲音洪亮,李信被驚醒,勐地睜眼見到他側臉,莫名心安:“董……董先生?”

董卓壓下惱怒,抓著李信左手笑說:“去美做得好,為某除去一大隱患!這四年來,沒白教你!單騎擊斬亂羌五騎,比之某家少年時,去美你只差半籌而已!”

他不敢想象,若讓亂羌衝撞袁成的車駕,會引發多大的譁然。

袁成,可是汝南袁氏的這一代的長子,是安國亭侯世子,是今後的袁家家主!

安國亭侯,亭侯不亭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封號,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