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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牢房的路上,陳公公慈愛地說:“別擔心,去了娘娘那只管喝杯熱茶壓壓驚,今兒個是我被那些混賬小子耽誤了功夫,來晚了,否則定不讓夫人你受這個委屈。”
束之桃揉揉紅腫一片的手腕,問:“多謝公公美意,娘娘還未休息嗎?”
【棕熊:裴華漣這邊的隱藏劇情我也打探不了,恐怕只能讓他們自己說了。】
“沒呢沒呢,就等著你來好好看看你呀。”
陳公公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說話也不是假客套的語氣:“裴公子之前可跟咱們娘娘交代了,務必要把你好好帶過去。瞧著我再去晚一步,裴公子該讓我見血啦。”
“!”束之桃乾巴巴笑了兩聲,“不,不能吧。”
宮裡人的身份怎麼說也比宮外一個商人要高得多啊?陳公公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太監,八成是太后身邊的得力親信。
陳公公捂著嘴,用拂塵輕輕打了她臂彎一下,比撓癢癢的力道還小:“沒什麼能不能的。夫人放心,外頭備著轎子呢,絕不讓你的腿受累。”
束之桃驚道:“這,這如何使得!我,我步行過去……”
陳公公挺直了身體:“是娘娘的意思。”
於是束之桃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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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宮中燈火通明,有兩個揹著藥箱的醫女站在一旁,像是等候多時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妝容精美的女人端坐在高位之上,只見她眸光掠過之處帶起厲風陣陣,眉眼間流竄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威嚴之氣。
她身上的服飾以黑紅兩色居多,金線繡出鳳凰南飛的盛景,髮髻一絲不亂,髮飾眾多,用寶石翡翠點綴,手腕上、脖頸上處處可見珍寶。
貴氣逼人。
當束之桃與她的眼神對上時,腿差點就軟了。
【棕熊:沒事,總是要跪的。】
【束之桃:你說的有道理QAQ】
“參見太——”
“快,先給她瞧瞧。”
太后在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抬手打斷了束之桃的行禮,讓醫女過去。
陳公公見束之桃僵得一動不敢動,忍不住對太后笑道:“這小丫頭被您震住了呢!可憐見的。”
“是啊,”太后慢慢走到束之桃面前,她端詳這張年輕姣好的臉許久,感慨道,“生得也好,難怪裴華漣這傢伙當個寶兒。”
“……”
兩個醫女小姐姐面目清麗脫俗,身上混著好聞的藥草香,讓她抬手的聲音也溫婉柔和,非常好聽。
束之桃被太后這樣盯著誇,臉很快就紅了——偏偏她嘴笨,不知道怎麼誇回去比較好。
總不能說太后也長得漂亮吧?
“想知道他在哪?”太后微微笑著,“哀家也不曉得,該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你這幾日在哀家的宮裡住下,好叫他放心。”
“……是。”
束之桃低著頭,小聲應了。
太后最終還是過來親自摸了摸她的臉,盤弄了她的手、腰,越看面上的笑意越濃。
“就是瘦了點,在哀家這可要養出些肉來啊。”
束之桃被摸的不敢吭氣,聽她這樣講,只能又說:“多、多謝太後娘娘。”
不多時,醫女給她的手看完了,無非是上點藥,連著抹幾日就可以慢慢消退,並不嚴重。
陳公公領著兩個醫女出去了——束之桃嘴巴動了動,有話想說,又怕自己問到不該問的,觸怒了這位一看就不大好惹的太后娘娘。
倒是太后看出了她一肚子的疑慮,表示理解般笑了聲:“你想問哀家為何對你這樣好?這話說來就長了,你先去歇著吧,待手上的傷好了,哀家再跟你細說。”
束之桃:“好。”
不倫不類行了個禮,太后讓一個丫鬟帶著她去偏殿住下。
等那道清瘦的身影離開視線中,太后面上的笑也一點點沒了。
她眯了下眼睛,壓迫感倍增——宮殿裡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安靜得掉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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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公腳步極輕地進來了,他抱著拂塵,笑模樣染上些許哀怨:“宋妃方才往御書房去了,被擋在外頭,正大喊大叫鬧得一塌糊塗呢。”
“……荒謬。”
太后不怒自威:“御書房也是她能去的?皇帝累了一天也不見她問一句,扯到自己兒子那點破事就什麼也不顧了。”
她的孫子外孫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願意寵愛的也就那麼幾個,偏偏宋妃她最不喜,生的孫子她也不喜。
宋妃為了自己的事鬧得整個宮裡不得安寧她更不喜,要不是念其喪子之痛,太后真恨不得一瓶毒酒一條白綾,或是關在冷宮裡自生自滅。
一個使了手段爬上龍床不知滿足的賤人,她真真是厭惡透頂。
陳公公連忙附和:“就是呀!分明跟裴公子無關,池將軍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魔了,非要把裴公子拉下水不可!”
裴華漣的生意不止京城而已,這幾年邊關打仗,他就送了不少糧草過去,還動用地方豪強鎮壓難民暴民。
誠然他有些暴戾地方連她看了也膽寒不已,但裴華漣能給的好處實在是多——更別說,他曾救了她女兒的性命。
哪怕裴華漣臉上有個那樣的疤,太后早些年也有將女兒許配給他的心思,只是裴華漣不願。
此人難以操縱,太后也明白。
奈何先前網開一面是看在了老丞相的面子上,後來再想斬草除根卻是不能。
現在裴華漣為她去辦重要的事,太后自然要護住他的妻子——這廝喜怒無常不按常理出牌,瘋起來誰也不敢擔保能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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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難怪太后娘娘要誇您呢。”
宮中不乏美人,陛下的後宮佳麗三千,都是從各地送來的極品,長相各有千秋,但總是美的,所以能叫太后娘娘誇一句“貌美”是極其難得的事。
“……還、還好吧。”
束之桃不自然地笑了下。
丫鬟歪著腦袋:“您若是不大熟悉宮裡頭,夜間不敢睡覺,奴婢可以陪您說說話。”
她與束之桃年紀相仿,很能理解剛入宮的小姑娘心裡有多慌。
“真的嗎?”
“是呀,反正奴婢明日還是夜間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