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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5 章 金鐲子

禮堂裡,師生們逐漸散去。

羅加慶走在最後面,他臉色陰沉難看,想著賀大師臨走抱著的那捧花束,心裡就一陣憤憤不平。

他前些天過來的時候,手裡帶的也是一捧花,那是他特意花了大價錢請園藝師給單獨製作的,但賀大師知道他身份之後,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黑著臉就走了。

同樣都是一束花,待遇天差地別。

羅加慶想著剛才賀大師上臺的時候介紹家人的寵愛語氣,臉上肌肉更是抽動兩下。

助理小心跟在一旁,對他道:“羅少,車已經在外面等了。”

羅加慶一邊走一邊道:“你去查一查那個白子慕,他在這邊讀書,去看看他讀哪個學院,還有他平時都去哪裡、周圍認識什麼人……”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如果離校,你跟他幾天,把具體時間地點都摸清楚。”

助理點點頭,低聲應是。

羅加慶心裡略微舒坦一點,他別的沒有,手裡算是有些錢,有錢就好辦事。

就像是兩年前的時候,他父親協助何家樂大賣場上金櫃同百川競爭,又或者在省城砸了一個小小的汽修店,但凡是跟賀大師走得近的人、跟他他爭搶賀大師“親人”這一身份的人,統統都沒好日子過。

羅加慶抬頭看著賀大師一行離去的身影,視線慢慢移到老人身邊的白子慕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嫉妒:“這些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另一邊。

京大校方的負責人正在尋找賀大師,他們準備了慶功宴,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卻發現老先生人找不見了。心急火燎找了半天之後,才從一些學生口中打聽到,賀大師竟然是去了學校食堂。

負責人瞠目結舌:“怎麼、怎麼去食堂了?你們之前沒跟賀大師身邊的人溝通好嗎?”

“溝通了啊,但是賀老那邊說了,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想簡簡單單吃個飯。”【1】

【6】

【6】

【小】

【說】

“……”

負責人心想,他們那一桌撐破天也就十幾個人,這食堂裡坐著的可是大幾百人呀,要算起人數來,哪兒有食堂多?

可就算心裡這麼想,他也不敢說,只能趕緊帶著去找去了食堂。

食堂裡,賀大師正坐在靠窗的餐桌那,面前擺著幾個打好菜的餐盤。

白子慕挨著老人坐在那,跟他說話:“爺爺,要不您還是跟他們去吧,不用特意為了我留在這邊,食堂吃不好,而且那邊人都在找您……”

“有什麼吃不好的啊,我看著都挺好!”賀大師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飯菜,“這茄子燒得就很入味嘛,你爺爺我啊,當年吃糠咽菜都能行,現在日子好過了,這些比我們那會兒吃的強多啦!”

白子慕笑了一下,推了一個餐盤過去:“這個獅子頭不錯,您嚐嚐。”

“嗯,味兒挺正的,不錯!”

白子慕時間不算充足,無法陪著老人去校外用餐,賀大師乾脆就跟著他去食堂簡單吃一口。老爺子一輩子什麼香的苦的都吃過了,比起吃飯,他更想多留下一會兒陪陪小孩。

白子慕知道老人的心思,也就不再勸他。

賀大師在食堂裡,吃什麼都開心,雷東川打了兩碗免費的海帶蛋花湯,老頭也高高興興喝了,還誇了兩句:“這湯是免費的?那可真不錯。”

“嗯,有時候還會有別的湯,像是小米粥或者白菜湯,也是免費的,大家自己去打。”

正聊著,就看到校方那邊幾個人匆匆趕過來,雖然賀大師已經吃上了,但他們還是過來跟老先生說了一下慶功宴的事,沒有賀大師,後面安排的一切接待環節都亂了。負責人說的時候惴惴不安:“這,您要是沒時間我們可以安排下一次,後面還有一些採訪……”

賀大師這會心情好,對他們挺客氣,點頭道:“吃飯就算了,後續的活動我配合你們吧,採訪減少一些,這幾天採訪的已經夠多啦,叫兩個記者過來,一起問就好了。”

“好好。”

校方負責人松了口氣,發現賀大師沒有傳言中那麼難溝通,他們都聽說過賀大師脾氣不大好,說的時候特別小心。

賀大師不走,這幾個人也沒敢自己離開,跟著在食堂打了一份飯,坐在後面一張桌上吃。

用過餐,白子慕還去買了幾個蘋果過來,提著給了賀大師:“爺爺,這個溏心蘋果不錯,我這兩天每天都吃一個,您把這些帶回去,每天都記得吃呀。”

賀大師哼道:“拿幾個蘋果就想糊弄我?”

白子慕拿他當小孩一樣哄,認真道:“我數了,這裡面是7個,等您吃完了,下禮拜我再給您買。”

賀大師抬頭看他:“你下禮拜能出來?”

白子慕想了想,道:“我要是不能離校,就買了讓我哥給您送去,保管您一個冬天都能吃上溏心蘋果。”

賀大師這才心滿意足,提著那兜蘋果出去,跟故意炫耀似的,都不讓旁邊的人拿,非得自己拎著。

白子慕看了一眼時間,對一旁的雷東川道:“哥,你跟爺爺一塊過去吧,我回實驗室了。”

雷東川起身道:“我送你過去。”

白子慕奇怪道:“就在學校,而且那邊你進不去。”

雷東川:“我知道,我送到路口那邊,看著你進去。”

兩個人一路走得有點沉默,白子慕是吃飽了消食,腦海裡漫無邊際想著一些公式,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人今天格外安靜,抬頭看了他問道:“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緊張。”

雷東川搖搖頭:“沒什麼。”

“你別想騙我,我能看出來。”

雷東川失笑,想習慣性去牽他的手,抬起一半才想起這是白天只能收回來插在衣兜裡,低聲道:“沒多大點事,就是上回你說的那個羅加慶,今天又過來了,我有點擔心。”

白子慕:“他就是想跟爺爺打招呼,哥,你不用擔心,羅喬生當年做那種事,爺爺早就跟他們恩斷義絕了,不會再理他們的。”

雷東川嗯了一聲。

白子慕不知道兩年前的事,雷東川怕影響他“集訓”的進度,一直沒提過。

這兩年多的時間,羅喬生父子一直在明裡暗裡找茬,雷東川也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教訓了幾次,但對方屢教不改,又狡猾得很,只是“花錢買兇”,躲在後面抓不到他們的把柄。

這次跟以往不同,以前的時候羅家父子不會自己出面,但是這次明顯是急了,甚至羅加慶都趕到了京城來。

雷東川送下白子慕之後,回去一直陪在賀大師身邊,送老人回住所後更是以定製首飾為由,留了兩個人在那邊,時刻跟著。

賀大師對此很奇怪,把他叫來問道:“東川哪,你就買個鐲子,至於弄倆人過來嗎?”

雷東川道:“那不一樣,爺爺,我定製的嗎,怕說不清楚。”

賀大師看了他好一會,雷東川都有些心虛了,老人才問道:“你是不是想送人,就走關係送禮,挺重要的那種?要不我親自動手給你做吧。”

雷東川順著接了話,坐在那跟老人道:“對對,您幫我吧。”

賀大師擄袖子坐下,拿了紙筆問道:“有什麼要求沒有?

雷東川也不懂這些門道,就在那瞎說:“沒什麼,您看著來就行,要純金的吧,細點,好看點。”

“廢話,你這跟沒說一樣,尺寸呢?你弄個鐲子,這尺寸總有吧?”

“啊?哦哦,有,大概這麼大。”

“……”

雷東川拿自己的手比劃一個圈給老人看,賀大師看他手圈出來的,又抬頭看看他,拉下臉罵道:“這是鐲子嗎?你自己看看你比劃的這大小!這是腳鐲呢吧?!誰家能戴這麼大一個鐲子啊!”

雷東川心虛,又圈小了一點:“那,這麼大?”

賀大師被他氣夠嗆,總算比劃著把尺寸定下來,老人按雷東川手腕粗細暫定的尺寸,看著都沉默了,原本想的那些精細的做工都用不太上,琢磨著大約是個男士款的手鐲。

雷東川自己心虛,立刻矢口否認:“女款的,要女士款的。”

“你確定?”

“確定!”雷東川審美非常一般,還在那試圖要個“龍鳳呈祥”的雕刻:“爺爺,雕刻時間長點沒事,我能等。”這樣他安排人守在這,也合理多了。

賀大師不耐煩地趕他:“去去,什麼龍鳳呈祥,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雕那種老古董,你在這淨耽誤我幹活,快走、快走!”

雷東川自己走了,但是硬留了兩個人過來,說是留在這幫忙跑腿。

陸平為此感到奇怪,但跟雷東川私下交談幾句之後,回來立刻同意了,賀大師趕人的時候,陸平還幫著說了兩句,笑著道:“東川怕咱們這忙不開,這不耽誤您功夫,還讓您老人家親自動手了一回,他心裡過意不去嘛!留兩個人,給咱們跑腿用的。”

賀大師哼了一聲,背著手又回了操作間,這才沒再趕人。

因為是給自己人做的,賀大師花了一些心思琢磨,修修改改,親自上手一點點磨技藝,金鐲做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之後了。

京城柳樹枝條開始抽嫩芽的時候,賀大師把雷東川叫過來,把那鐲子丟他懷裡,發出叮噹脆響。

小老頭抬高了下巴傲氣道:“拿去吧,甭管你幹什麼用,給誰,都能滿意!”

雷東川接過來,拿出來瞧了一眼,手上的勁兒都下意識減輕了幾分,生怕把這寶貝捏壞。那是一件活開口的絞絲鐲,其間暗嵌了數枚金鈴鐺,只有米粒大小,聞其聲而不見其物;鐲面紋路精美,通體細小斬面,但又光滑無痕,因此在陽光下看起來反倒是帶起波光粼粼之感,尤其是正午陽光正盛的時候,金芒落在皮膚上都帶起水紋。

賀大師樂了道:“不用那麼小心,我參照了以前臂環的款式,你看著不厚,裡面還加了一層嵌刻,放在光下更亮些。”

雷東川再不識貨,也知道這是件寶貝,放回盒子裡包裝好,認真謝了老人。

賀大師道:“沒事,就是東川哪,你這是要送誰呀?”他實在太好奇這大尺寸的鐲子能給誰戴。

雷東川心裡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能含糊道:“就,一個朋友。”

賀大師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了,你頭一回送禮吧?沒事,年輕人臉皮薄正常,行啦,忙你這活兒耽誤我好幾個月,你這段時間別來煩我,我好好休息一下。”

老人脾氣古怪,說完就自己走了,連給雷東川說句客套話的時間都沒留。

雷東川收了鐲子,但是手下那兩個人沒帶走,依舊留在這裡。

他出來一趟,想著順路去給白子慕送點東西,就去了京大。

白子慕中午剛好回寢室,跟往常一樣,被雷東川使喚坐在一旁吃零食,順便指揮一下書籍的歸放。

白子慕吃了一點芝麻糖,舔了舔手指,忽然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外套口袋裡鼓鼓囊囊,問道:“哥,你兜裡放的什麼東西?”

雷東川正在收拾他的東西,看了一眼道:“哦,我剛才賀爺爺那邊過來,前段時間託他打了個鐲子。”

白子慕拿過來,開啟看了一眼,挑眉問道:“你要送人?”

雷東川張了張嘴,知道瞞不過他,乾脆全說了:“就之前那陣不是羅加慶一直圍著轉嗎,我擔心賀爺爺那邊有事,想著送兩個人過去盯著點,又怕他不高興,就找了個理由,託他打個金鐲子。”

“爺爺沒問你?”

“問了啊,他當我送禮呢!”

白子慕自己套在手上,晃了晃,金鐲直接滑落到了小臂,他忍不住笑道:“這鐲子漂亮是漂亮,能給誰戴呀?這麼大,都能套腳腕上了。”

“巧了,賀爺爺也這麼說來著。”

雷東川把書都擺放好,順便還給擦了一下書架,聽著後面一直沒聲音,有些奇怪道:“小碗兒,怎麼了?”

白子慕坐在床鋪上,彎腰在擺弄什麼,雷東川靠近的時候身體都蜷縮起來,帶了點慌亂道:“我沒事,哥,你去幫我看看,我放桌上的那些資料……”

“那些我都給你收拾好了,按頁碼摞起來了,你——”

雷東川話說到一半,後面的咽了下去,視線順著白子慕用手遮擋的地方看下去,手指無法完全遮擋的地方,那只金鐲套在了纖細腳腕上,皮膚白皙,蜷縮起來的腳趾都帶著幾分慌張。

雷東川走近幾步,低頭道:“我看看。”

白子慕沒辦法,只能鬆開一點手:“哥,你快幫我摘下來,我下午還要出去。”他感覺到雷東川在伸手摸那只金鐲,但是手總會一半落在他腳腕那,癢得忍不住想躲,“能摘下來嗎?”

“你怎麼想起把它戴腳上的?”

“我,我就是看它漂亮——”

雷東川手摸了摸那只金鐲,勾起來一點,暗嵌的小金鈴發出細微聲響,他用拇指仔細摩挲腳腕那一小片皮膚,摸到對方身體微微發抖的時候,才啞聲道:“不好摘,我試試。”

春末夏初,天氣正好。

窗外有光透進來,本是涼爽宜人的天氣,但房間裡卻顯得熱燥許多。

雷東川“奮鬥”許久,都沒有能把那只金鐲摘下來,反倒是弄得它時不時發出脆響。裡面的小金鈴聲音細碎,隱隱約約,本是一種雅緻聲音,現在聽在耳朵裡,弄得白子慕耳尖發燙,想伸手去捂住不讓它發聲,但很快就被阻止了。

雷東川微微抬眼,按住他作亂的那只手道:“別鬧,還沒摘下來。”

白子慕眼裡都起了水霧,咽了一下道:“我不讓你摘了。”

“那你想讓誰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