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現代 > 拜拜[穿書]最新章節列表 > 第 52 章(別讓我這麼快死掉,請慢慢...)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 52 章(別讓我這麼快死掉,請慢慢...)

鬱響在廚房做黑暗料理, 今天是小年夜,他哥在東城回不來,沒事兒, 他還有瓜瓜呢。

瓜瓜說了的,會早點從沈家老宅回來陪他。

鬱響把鍋裡的一團糊糊鏟起來, 湊近聞聞,這牛腩都燒糊了, 怎麼還這麼腥?

假的。

一定是假牛腩!

“無良商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鬱響發完詛咒就把糊糊丟垃圾簍裡,他沒洗鍋, 而是去看旁邊那個小沙罐裡的老鴨湯。

他揭蓋子的時候毛手毛腳, 被燙到了手腕內側, 混著姜香的熱氣還猛一下撲上來,燻了他一臉。

敲門聲就是這時候響的。

鬱響眼睛一亮, 瓜瓜這麼快就回來了?!他把沙罐的蓋子往臺面上一丟,火速衝到門口。

“瓜瓜!”鬱響把門開啟, 臉上的驚喜在看清來人後秒消失,他要關門。

一隻手按住門邊,同時一條腿也垮了進來。

鬱響張牙舞爪:“章枕幹什麼,這裡是我和瓜瓜的家, 你別給我……”

“茭白出事了。”章枕一身風雪,平時挺純挺美的五官此時烏沉沉的,比外面的天色還要暗。

鬱響的叫罵聲一停:“你說什麼?”

章枕走進來,簡短地透露了茭白的遭遇。

“啊――”鬱響在玄關那裡蹦了一下,發瘋地尖叫起來, “啊啊啊!!!!!”

對門的鄰居聽到動靜跑出來,章枕在那之前就捂住鬱響的嘴巴, 將門快速關了上去。

“現在我三哥的人跟沈董的人都在找茭白。”章枕在小怪獸鳴叫般的聲音裡喊,“我三哥叫我來找你,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鬱響還在叫。

章枕拳頭都硬了,他正要往鞋櫃上掄一拳,就見鬱響的瞳孔都渙散了,失心瘋一樣。

“鬱響!“章枕抓住他的肩膀,低吼,“齊家被沈董搞得家破人亡,齊子摯窮途末路,茭白落到他手上,凶多吉少!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尖銳的叫聲停了下來。

章枕盯著鬱響:“說吧,為什麼平時你都粘著他,這次他去老宅,你沒跟著,是沈家派來的人不讓,還是什麼原因?”

鬱響的嗓子啞了,血腥味往嘴裡竄,他呆愣地站了會,不知怎麼的,突然嗚咽起來:“嗚……“

“嗚嗚嗚……”他扁著嘴開火車,“是瓜瓜……瓜瓜不讓我去……”

章枕還沒琢磨明白,鬱響就不嗚了。

“本來我已經哄好了瓜瓜,他答應帶我去,要是沈家的人不準,他也要帶,不然就不去,他是那麼說的,”鬱響用力摳著手指,音量小,聲線在顫,“可是出了樓道,瓜瓜突然叫我上樓。”

“真的很突然,毫無預兆,出樓道前他還在跟我說我們回來的時候,可以去夜市逛逛,他要買個新檯燈奮戰高考,”鬱響的牙齒不停打顫,“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臨時改變主意不要我跟著,我不肯,他就摸我頭,說他很快就回來。“

“他一對我摸頭殺,我就聽話了,然後,然後我就回了出租屋,我做飯,食材都是瓜瓜叫我買的,我跟網上學……”

章枕打斷鬱響:“當時沈家的車停在哪?裡面有人下來了嗎?”

“路邊,離我們三五米距離。”鬱響說,“沈家有個管家下來了,可他還沒說話,瓜瓜就不要我去。”

“他為什麼不要我去!”鬱響大叫了聲,神經兮兮地碎碎念,“怪我,都怪我……”

章枕一手抓著鬱響,一手把通話中的手機拿到耳邊,對聽了個全程的三哥道:“這事我怎麼覺得不對啊,三哥。”

“茭白是不是在一出樓道的時候,就知道來接他的那輛車有問題?”章枕心跳如雷。可要是這樣……

那他怎麼明知危險,還要上車?

不但上了,更是找藉口趕走了自己的跟屁蟲?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拼命逃跑求救,跑不掉就拉上鬱響幫忙,拼死一搏?

“你問鬱響,小白身上有沒有什麼定位的東西。”電話裡傳出戚以潦的聲音,夾在呼嘯的風裡,顯得模糊又冷峭。

章枕轉過頭看鬱響:“你聽到我三哥說的沒?”

“瓜瓜不想我也涉險……他感應到了……就自己去了……為什麼啊……”鬱響還在碎碎叨叨,“我能保護他的啊!”

章枕頭都要炸了:“鬱響!”

鬱響陰沉沉地歪了歪臉:“你吼什麼?”

章枕:“……”

他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在這時候生不必要的氣。於是章枕將他三哥的話轉告給了鬱響。

“定位……”鬱響整個人徒然變了,他眼裡的崩潰焦慮全都被一團希望之火取代。

章枕看他這樣,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松了一點。這是有戲。

然而鬱響撥了個電話,那團火就沒了,他來來回回走動:“沒人接……”

“快接啊!快接電話!快啊!!!”鬱響的聲帶使用過度,說話聲聽起來極其難聽。

章枕覺得鬱響真有神經方面的問題,茭白能跟他一起生活也是非常人能比。

“冷靜點。”章枕拍鬱響,“茭白揣著定位的東西,和你哥有關?”

鬱響沒有理章枕,他還在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尖叫。

章枕忍無可忍,卻沒把拳頭往人臉上揮,而是砸在了牆上:“鬱響!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多耽誤一秒,茭白就……”

鬱響瘦小的身體抖了一下,全然不是前一刻的瘋癲,他像受驚的小孩子,怕被家長打,瑟縮著說:“是‘天星’a附件,瓜瓜戴了的。”

章枕一驚,“天星”他知道,軍方的王牌檢測器,一對一。主件是監護者,附件是佩戴方。

誰佩戴上它,身體的各方面機能都會被準時檢測,還包括竊聽,定位跟蹤,傳遞信息等,使用範圍能覆蓋全球。

“天星”a是最完善的一版了吧,茭白身上有那東西?

“主件在我哥那。”鬱響無力地蹲到地上,兩隻手抱頭,煞白的臉埋了進去,“我要問我哥。可是我哥那邊出了事,平時都不離身的手機跟他不在一起……”

章枕快速問:“你哥人在哪?身邊有沒有什麼朋友?”

話音還沒落下,鬱響就暈了過去。他的情緒起伏過大,導致他心跳都停了。

章枕見狀罵了一聲,跪地就將手機放一邊,他呼口氣,迅速將雙手疊扣在一起,給鬱響做心肺復甦:“三哥,鬱響這邊……”

回答他的是嘟嘟聲。

電話不知何時早就被三哥掛了。

章枕搓搓乾涼的臉皮,撥打120,繼續對鬱響進行按壓工作。

三哥是不是早就知道茭白有“天星”a附件,只是不清楚主件在誰那裡,所以才叫他試探總跟著茭白的鬱響,問對方知不知道定位的事?

車在路上疾馳,窗戶全開著,風裹著雪花不斷從視窗往裡肆虐,鬼哭狼嚎一般。

後座的戚以潦讓人調查鬱響,資訊很快就到了他手上,他撥了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岑景末一聲“戚叔叔”還沒喊出口,就聽戚以潦道:“景末,把電話給鬱嶺。”

岑景末受了傷,醫生正在給他包紮,他揮手讓所有人出去:“戚叔叔,您是不是弄錯了,我身邊沒有姓鬱的……”

話沒說完,岑景末另一只手抄白髮的動作就滯住了。

因為,

手機另一端的人忽地笑了一下。

岑景末在那股危機感下握住旁邊的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沒來得及戴手套,直接就握上去了。

“shit”

岑景末帶血的唇間溢位這個音。

電話早掛了。

岑景末知道這是戚以潦在給他時間,對方希望鬱嶺主動打過來。

問題是,鬱嶺的傷口反覆開裂,感染嚴重,他才被清理掉腐爛的血肉,現在處於半昏迷中。

岑景末去隔壁房間,卻發現鬱嶺竟然醒了。

“戚以潦找你。”岑景末站在房門口說,“我撥回去,你接?”

鬱嶺沒問什麼事,他只等電話撥了,就去接聽。

岑景末還在推測戚以潦這一出的動機,就見一向堅毅剛硬的鬱嶺面色驟變。

要知道這位在中彈的情況下,都能扛起他躲槍|林|彈|雨,從容沉著,眉頭不皺一下。

岑景末的好奇心尚未露出來,鬱嶺就踉蹌著走近,一手捂著傷處推開他,一手把房門鎖上。

力道不小,體格斯文單薄的岑景末差點被推倒。

底下人看不過去,要踹門。

“退下。”岑景末攏了攏披在肩頭的大衣,咳嗽了幾聲,長而挑的眼尾下流過一絲深思。

2023年的小年夜,下午三點十二分,“天星”a的主件於東城登入。

由於是很難造建,千百件裡可能才有一件成品的a系列,其他系列都引起了波動。

軍方內部考慮到完全隱患問題,也查了那個登入點。

他們查到主件正在搜尋附件。

而附件……

“查到了!”

操作員低呼,然而下一秒,

沒了?!

訊號顯示是在東南面的海域,之後就斷了,操作員和站在他身後的領導都措手不及。

“怎麼沒了?”領導問,“附件掉海里了,還是遭到了破損?”

“這一版的防水效能最強,附件本身的話,除非全部粉碎成沫,否則都會有訊號。”操作員解釋,“訊號沒了,只有一種可能。”

“被遮蔽了。”他說。

領導嚴肅道:“什麼情況下會被遮蔽?”

“可能船隻掉進了漩渦,或是遭遇海嘯,也不排除是周圍的電磁出現異象,”操作員指著螢幕,“這是剛才連上訊號那一瞬間檢測到的資料,附件佩戴者的心跳過快,體溫高,這是生理和心理遭到受驚,才引起了一系列身體反應。”

“生命特徵強還是弱?”

“中等。”操作員有問必答。他不清楚驚動領導的主件是什麼人物,只知道,深海神秘又危險,如果是被捲進不知名海域,那怕是……有去無回。

另一邊,白雪飄飛的路旁,戚以潦切斷跟鬱嶺的影片,他咬了咬唇邊的香菸,吸一口。

沒吸到。

這才發覺煙根本就沒點著。

戚以潦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是對自己的出錯感到新奇,卻又像是早就抓捕到了某種苗頭,料到了這一現象。

“去準備一下,天黑前出海。”戚以潦揉了揉眉心。

周遭氣氛一變。

一眾漢子們齊刷刷地往章枕那看,枕哥!別發呆了!快阻止戚爺啊!

章枕是把鬱響送到醫院趕過來的,一樁接一樁的意外讓他一個不愛動腦的人腦容量告急,他在給三哥撐傘,空著的那只手摁摁乾澀的眼睛:“三哥,我跟弟兄們去吧,我們把茭白帶回來。”

戚以潦從深灰色絨面長外套的口袋裡取出耳機,按進耳中。

章枕用眼神制止要催他的弟兄們。

催個屁,三哥這不明擺著是在猶豫嗎?一個個的五大三粗,吃飯比誰都積極,揣摩主子的能力還不如我。

不多時,戚以潦取下耳機,摩挲掉機殼上的碎雪:“阿枕,你挑選一支隊伍跟我,帶上足夠的水和食物,常用藥物。”末了又道,“算了,直接帶上我私人的醫療團隊吧。”

“三哥,你真不能去。”章枕手中的傘一晃,積雪紛紛順著三面飛落,他頭上全白,滿面肅沉,“你要是出了事,戚家就……”

戚以潦一個闊步走出傘下,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

“我保證!”章枕的吼聲裡揉進雪花,堅定而凜冽,“茭白回來,我回來,我把我這條命搭上!”吼完他自己都是一怔。那種緊張和鄭重不全是為了三哥的安危。

戚以潦開啟車門坐了進去,他進的是駕駛座。

車輪在雪地裡摩擦出深又清晰的痕跡,利劍一樣消失在街角。

章枕吸進去幾大口冷雪,他把半張的唇閉上,抿緊,三哥向來剋制,從沒這樣……近似隨心所欲的時候。

三哥已經做了決定,那他只能多加派人手隨行,確保三哥來回平安。

章枕看一眼傻愣著的弟兄們:“準備去啊,趕緊的。”

大家一鬨而散。

章枕收了傘提著,他在雪地裡步行,捋了捋整件事的脈絡。

三哥那侄子原本是要為愛殉情的,得知茭白的動向後就跑來了南城,他和齊家兄弟合作。

今天的自我暴露,為的是引開本來要去接茭白的三哥,好讓沈家的車接走茭白。

而車裡是和沈老太達成協議的齊家兄弟。

大家族的車都有特定標誌,沈家也不例外。正因為是沈家的車,那二人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在南城被封前就出去了。

三哥侄子吞槍自殺那會兒,十有八|九是透過某種暗聯確定人已經出海,脫離了追捕圈。他再無遺憾,去地底下找他的小少爺去了。

章枕打結的眉頭落了一層薄雪,他又愁又急。

茭白,撐著點。

降海

一艘貨船孤零零地飄在海面上,船艙裡的貨箱全部東倒西歪,船員們都癱坐在凌亂潮溼的甲板上,粗黑的臉上是劫後餘生的驚魂未定。

這艘船原本是要去小茗島的,航行期間經過一出海域,羅盤突然失靈。

現在船已經偏離航線,不知道飄到了哪。

有船員吼罵起來,這情緒傳染給了其他人,都跟著抱怨發洩。

他們常年給小茗島送貨,從沒出過意外,這回竟然攤上了航行中最不想碰的鬼事!

驚懼和未知讓他們的情緒很難平定。

“我就說天氣不行,不能出海!不能出海!你們不聽!現在好了,讓你們趕時間,趕著去投胎!”

“能不他媽說這種晦氣話嗎?你投胎你的,別帶上我們!”

“都回船艙裡把溼衣服換掉吧,待會吃點東西,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這是深海,不是陸地,我們的船失聯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失聯,這就是說,今晚我們就會變成靈異的失蹤事件之一!過段時間都能他媽的上報,以黑白照的方式,整整齊齊!”

“……”

有個老頭沒參與爭吵,他捏著溼透的煙盒,神色有些異常。同事們都不知道,此行和平時不一樣,這趟載的不止是貨物,還有三個活人。

就在貨艙裡。

老頭的兒媳生二胎,人多了起來,家裡的房子不夠住,要賣了舊的買新的,錢還是差一個大缺口。他這才接了這筆買賣,用一頓酒菜忽悠大家下午就出海。

現在碰上了這樣的災難,

老頭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被那三人中的誰瘟了?

他按耐不住地找了個藉口進艙,偷偷摸摸拐進了貨艙,打手電一照。那三人裡面,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昏睡著上船,現在依舊沒醒,一個是戴口罩的瘸子,就是給他錢的老闆,剩下一個劉海擋臉,看不清長相,一直在吐,吐半天了,快把人吐沒了。

三人都不太像是災星。

瘸子動了動:“還能不能回原來的航線?”

老頭啐了一口:“聽天由命!”

他瞥瘸子臉上的口罩,心想,別不是有什麼傳染病吧?

電影裡就有這類劇情,病毒啊什麼的,老頭敲腦殼,別想了,走一步看一步,真要是死在這海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好在出發前把錢都打到了兒子的卡上。

貨艙的門被重新拉上,光線也隨之消失。

周圍歸於黑暗。

瘸子,也就是齊子摯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耳邊的嘔吐聲持續不止,他沒做任何反應。

吐個沒完不是別人,正是茭白,他從胃部往上都火辣辣的疼。

幾個小時前,他剛和牽著他手亂晃的鬱響走出樓道,就聽見了好友提醒。

好友上線。

亮起來的頭像是齊子摯,本來他排在第三,後來沈寄進組後,他就上升到了第二位。

頭像也變了。

從一片空白,變成了一隻圓乎乎的,棕毛……豎琴海豹。

他媽的超級軟萌。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家的車,齊子摯卻在裡面。

狗血的很有意思。茭白為了將傷亡的可能性減少到最小,他選擇了將計就計。

只是……

綁|架就綁|架,囚禁也沒關係,為什麼是在海上?

老子暈船啊!

“嘔――”

茭白把胃吐空了,嘔出粘液,順著下巴淌下來,拉出的細絲被他抹掉,慘得不行。

茭白在地上撲騰了幾下,腳蹬到了一個屁|股。

那是禮珏。

當他醒來看到對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趟要脫層皮。

主角受竟然被牽扯進來了,那就等死吧,等著被他的主角光環送上西天。

茭白摸索著靠到艙壁上面喘氣,禮珏為什麼也在船上,齊子摯是純粹的被主線選中,從而展開了這狗屎一樣的新劇情?

除了這個,茭白想不出第二個可能。

茭白再蹬禮珏,對方依舊沒反應。

主角受還不醒,說明沒到他醒來的節點。估計是狗血濃度不夠。

茭白的腳還沒收回來,就被一股力道掰開,疼得他腦子裡一白,等他緩過來的時候,腳下意識在周圍蹭蹭,沒蹭到屁|股。

禮珏不在那躺著了。

但他沒聽到重物被拖行的聲音。

這說明,

齊子摯抱起了禮珏!

茭白曲起腿,揉揉被掰的地方,這風向幾乎讓他確定,齊子摯在蝴蝶效應下成了禮珏的男配團之一。

視野裡一點光都沒有,茭白看不見齊子摯的動作跟表情,只看到對方的頭像上,那只海豹在微笑。

這小天使垂著眼,笑容很憂傷。

茭白不知怎麼心口一悶,想哭。然後他就真的掉下了淚。

太奇怪了,茭白愣怔地眨眨眼,我現在都這麼脆弱了嗎,不應該啊,前幾個月各種折磨都沒這樣,現在除了暈船,身體沒其他不適。

真是邪門。茭白再去看海豹,不由得想,齊子摯傷心也正常,小弟死了,家族的企業塌了,他的大好前程沒了,生活全毀了。

按理說,齊子摯不應該只有傷心,也不是在這時候露出來,他在幹嘛?

茭白偏了偏頭,試圖循著呼吸聲去找齊子摯的方位,奈何船體在這時開始了新一輪的劇烈顛簸,浪聲太大。

齊子摯撈著禮珏的手臂收了收,他在黑暗中凝視禮珏的眼神沒有一絲曖|昧,有的是疑惑,期盼,感恩。

逃亡的那陣子,齊子摯只帶了一個相簿。

也正是因為失去了事業,閒下來,無所適從,他才有時間去一張張翻看那些老舊照片。

這一翻,讓他見到了一張夾在一張照片後面的全家福,和家裡掛在牆上的不一樣,多了一個嬰兒。

齊子摯問二弟,二弟說沒印象。齊子摯便去精神病院問他母親,他在精神病院喬裝打扮潛伏了幾天,終於讓他逮到她還算清醒的時候。

母親說起一件往事,她當年懷小霜是異卵雙胞胎,兩個孩子,都平安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可是,兩個孩子都在出生的第二年被人抱走了。

那年齊子摯也還是個孩子。

齊家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總算是在孩子失蹤的第三年找到線索,鎖定了長寧孤兒院。

只可惜,

兩孩子只有一個還在,齊母一見到他,就知道是自己孩子,母子連心。孩子找回來後全家就盡全力去彌補錯過的那幾年。而另一個孩子至今不知所蹤。

齊子摯終於找到除了報仇以外的事,這讓他感到自己還是個正常人,他開始找尋自己的另一個兄弟。

找到了禮珏頭上。

禮珏也在那家孤兒院待過。年齡上跟小霜一樣。

各大醫院都被沈家的人監視,親子鑑定不方便做,二弟先去禮珏的老家確認了,沒在約定時間跟他碰面,他又不能在南城停留,只能先出海。

這是他們商量的第二個計劃。

情況有變,他就先走,等二弟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去小茗島跟他會合。

齊子摯摸了摸懷裡人的頭髮,他有九成把握,自己要找的親人就是禮珏。

當初資助他,便是血緣上的牽引。

最初齊子摯沒想和禮珏認親,齊家已經不復從前,不僅幫不到他,還會害了他。

因此,齊子摯想讓他在南城讀書,工作,成家立業。

誰知今天下午,沈家的車開到小區的第一個路口時,禮珏騎單車堵在了車前。不知道是怎麼追上來的。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齊子摯把弟弟抱緊了一些,既然是老天爺的意思,那你就跟大哥在一起吧。

大哥生,就讓你生,大哥死,也會在最後一口氣斷掉前,給你爭取活下去的希望。

“轟――”

不遠處的貨物倒塌下來一些,嘈雜聲響裡夾雜著一陣陣吃痛的慘叫。

齊子摯抱著弟弟,口罩下的臉上沒有半點動容。

沈而銨是二弟抓的,抓到的時候,對方剛出車禍,渾身是血。

一個無權無勢,沒被家族當繼承人培養,還在高中時期的小少爺,大晚上的在街上亂跑,也不好好看路,這才讓車給撞了。

那時候茭白下落不明。

齊子摯跟二弟將沈而銨關在一個私人小診所裡,留他一口氣。

直到茭白回南城,二弟等不及了,他提出要跟沈家談判,拿沈而銨交換茭白。

齊子摯沒同意,二弟一直在國外生活,不瞭解沈家的情況,他清楚。

沈氏是沈寄做主。

沈家不是。老太太有絕對的話語權,在她心裡,一族之長的小兒子比還在讀書的孫子重要。

而茭白是她小兒子養的小玩意,也是她給他定的結婚物件,唯一一個,事關他的命理。

齊子摯告訴二弟,要等,再等等。

等一個也許不會有的機會。

好在小弟在天有靈,這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機會竟然讓他們等到了。

老太太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他們的條件,迫不及待地要將會連累沈家的災星送走。

現在那災星還在叫喊,喘息聲又亂又弱。

齊子摯漠然開口,嗓子粗冽:“痛嗎?”

茭白被貨物壓得起不來,他卻還在艱難掙扎,沒有放棄。

儘管每一次掙扎,都加劇他身上的疼痛。骨頭應該沒傷到,就是肉痛。

“我比你痛千百倍。”齊子摯把懷裡的弟弟輕放在旁邊,讓他有東西靠著。確定周圍的貨物不會輕易倒掉之後,齊子摯才拖著瘸掉的那條腿,一步步走過去。

“福緣樓那時候,你和小霜講那些話,我覺得你很不錯,年紀不大,卻能看得那麼透。”齊子摯俯視地上的臭蟲一樣,“你還記得,你都說了些什麼嗎?”

茭白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說你羨慕小霜有個大哥,你說起親情眼裡有光,臉上有淚,哭得讓人心疼,我當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覺得你再大幾歲,說不定我們會有話聊,也投緣。我甚至還想等你畢業了找工作的時候,可以給你開個小後門。可你呢?你後來是怎麼做的?”

齊子摯彎下腰背,“害得別人沒了家,沒了親人,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壞?”

茭白身上的貨物箱被搬開,一束亮光從齊子摯手中投過來,照在他的眼睛上面。

那是一部手機。

沒有卡,當手電筒用,在這時候發揮到的作用不小。

齊子摯將茭白抵在混亂的貨箱之間,他垂頭,慢慢拉下口罩。

茭白看到了他的樣子,倒吸一口氣。

“嚇到了?”齊子摯一頭利落的短髮長了許多,髮絲白了大半,乾燥燥的,他的劍眉下是一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再下面,是一塊猙獰醜陋的燒傷疤痕,就蓋在他的左臉上面。

再無從前的剛毅英俊。

“理解,我也會嚇到。”齊子摯湊近茭白,他的面部輪廓瘦削,眼窩凹陷,顴骨凸出,凜沉的成熟線條被悲痛和恨意啃噬得坑坑窪窪。

茭白沒想過曾經的月男友會變成這樣,他用眼角瞥對方的頭像。

海豹黑洞洞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冷冷地盯著他。

茭白跟它對望,你燒傷跟我沒關係吧?

“沈董的人放火燒我和我二弟,我半邊臉燒爛了,腿也瘸了,”齊子摯的手機抵上茭白的眼皮,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把他的眼球壓爆,“活著很不容易,你說是不是?”

茭白及時閉起雙眼,他想,他和齊子摯是有共鳴的。可惜不是知己,也做不成。

現在這局面,想要培養活躍度,只能往“恨”上來了。

要讓齊子摯恨他的時候,不對他下死手,還對他產生興趣。

這他媽的,巨難,一個不慎就會把命交代出去。

“齊總,能把手機拿開點嗎,我眼睛疼。”茭白聞著齊子摯呼吸裡的鐵鏽味道,他剛說完,眼球被擠壓的感覺更重了一些。

“齊總?”齊子摯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哪來的總?”

下一刻他就貼近茭白,面容逐漸扭曲,“沈寄半生不可一世,被人玩弄算計了,要出口氣我可以理解,你作為主謀,他對你開恩,我也料到了,可我小弟已經走了,他還不放過我家,吞完了專案就要人命。”

“沈寄弄倒了你家的公司,你不也沒直接對付他,而是拐著彎算到我頭上?你們一樣。”茭白的耳朵有點癢,他摸到掃過來的幾縷頭髮,扯住。

齊子摯沒將自己的頭髮從茭白手中掙出,只是在他耳邊呢喃:“一樣?”

“我要是和那個劊子手一樣,你養父母一家現在已經死了。”齊子摯重重咳了幾聲,喉嚨裡猶如被一塊砂紙來回摩擦出血。

船一直在顛,茭白又想吐了,他忍了忍:“那梁家呢?樑棟大姐綁了你小弟,導致他出意外,但她在去警局的路上就已經心臟驟停死亡了,你也還是沒放過他家,要對他的兄弟父母趕盡殺絕,不是嗎?!”

耳邊的氣息聲停了。

茭白看那海豹,它開始哭,血淚譁啦譁啦流。

難不成不是齊子摯幹的,是他那個二弟齊藺所為?

“說,你捏住了我小弟的什麼把柄?”齊子摯另一只手上多了一把小刀,抵在茭白的脖子上面。

刀刃上的冰涼觸感讓茭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草,他要是被割脖子放血,那一定死得比雞快。

應該不至於。

齊子摯綁上海上行,是要帶他去哪慢慢折磨。

茭白這麼想的時候,脖子上一疼,皮被劃開了,他吸了吸氣:“齊霜不喜歡沈寄。”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齊子摯眼中的憤恨一滯。

“你是不是要問我,那他為什麼那麼執著嫁進沈家?”茭白手往衣領裡摸,擦掉滴到鎖骨上面的血跡,“因為啊,”

茭白扯扯唇,“他真正看上的是……”

“沈,而,銨。”茭白一字一頓,貼著他脖頸的那把刀抖了抖,透露出握著刀的主人內心有多震驚。

茭白一口氣往下說:“他想給沈而銨做眼線,想幫他奪權。”

齊子摯感覺是個笑話,可他卻反駁不出來,只呢喃:“他們沒有交集。”

“是沒交集,可你弟弟有臆想症啊。”茭白呵呵,“他自作多情,自我腦補過剩,覺得沈而銨在地獄受苦受難,等著他去營救。”

齊子摯沒出聲。

茭白在船身的晃動下往他身上一靠。

齊子摯將茭白推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蒙的。”茭白撞上艙壁,頭暈目眩,他故意發出一言難盡的嘖聲,“誰知道他就上當了,我都很意外。這也怪你們一家人,太寵他了,把他寵得……”

齊子摯捂住了茭白的口鼻。

那一瞬間,活躍度漲過了12。

齊子摯要捂死茭白。

茭白死命扒齊子摯的手,怎麼都扒不開,缺氧的痛苦越來越強烈,一波波的窒息感襲來,他的臉跟唇都開始發紫,流著血的脖子上鼓起青筋,踩在地上的腳亂蹬的速度也漸漸減弱。

就在茭白以為他要死了的時候,捂著他的那只手拿開了。他站不住地跪到地上,佝僂著顫動的背,大口大口喘氣,肺部因為運作太快抽痛不止。

齊子摯蹲下來:“都這樣了,生命力還這麼旺盛。我很好奇,你要處在什麼樣的境地,才會怕?”

茭白嗬嗬喘氣,他有些耳鳴,聽不清齊子摯的聲音。

羽絨服外套的拉鏈頭突然被拽掉,拉鍊“呲拉”一下到底。

不等茭白有反應,外套就被扒了。

“這艘船上除了剛才那老頭,都是光棍。”齊子摯挺闊的身形瘦了許多,但他的肌肉力量並沒有完全消失,身手的敏捷度也在,他還是可以輕鬆鉗制住茭白,“現在他們都失去了理智,需要一場發洩。”

齊子摯用小刀劃爛茭白的毛衣,漫不經心的聲音裡含著令人膽顫的瘋狂,“有時候,生理上的發洩,能讓大腦皮層放鬆,這一點你的前夫已經用了多年。”

茭白:“……”

活躍度又開始漲,可他媽的!

這方法是錯的,錯的錯的,不能只讓齊子摯恨他,得有什麼跟恨擱一塊兒才行!

“禮珏!”茭白大吼。

主角受還在歲月靜好中昏睡著。

茭白泛著灰紫的臉上滿是被狗血衝了一身的惡寒,老子他媽的,這是要涼?

齊子摯把他往貨艙門口拖。

“別讓我這麼快死掉,”茭白抓住齊子摯的腳踝,“慢慢折磨我,這樣才有意思啊。”

齊子摯停下了腳步,“你說的也是。”

茭白一口氣還沒松掉,就見齊子摯拖著他換了個方向,好像是去了貨艙的最裡面,層層疊疊的貨箱把他們擋了起來。

這小角落……

齊子摯把茭白反過來,往貨箱上一按。

“我遷怒你,”齊子摯從後面靠過去,扣住他的雙手壓在貨箱上面:“你是不是覺得我無能?”

茭白搖頭。

大哥,這個姿勢真的不可。

“我的確無能。”齊子摯自嘲了一聲,他把粗糙不平的那邊臉貼上茭白的耳朵,生澀又散漫地輕蹭,還是跟以前那樣擺出正人君子的風範,“抱歉,勞煩你讓我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