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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江原創首發禁止轉載...)

茭白在一片深黑中醒來, 鼻腔裡充斥著濃重的土腥氣,嘴裡也有,他彷彿深陷在泥潭裡, 呼吸間全是泥水。

全身無力,這感覺跟鬱響給他打的藥很相似。

讓他肌肉鬆弛, 無法正常活動。

茭白蜷縮著咳嗽了幾聲,全身都是結成硬殼的泥水, 皺巴巴地緊貼著他的皮膚,一身髒汙。

幸好是九月初。如果再過兩個月,他會凍死。

茭白沒有第一時間試圖爬起來, 摸索環境, 或者利用喊叫引來設局者。他選擇縮在地上節省體力, 先檢查他的賬號資訊。

列表上的好友從6個變成4個。禮珏和章枕不在其中,他們竟然在他昏迷期間, 衝到100進了組。

茭白愕然,那他昏迷了多久?他動了動手指, 艱難地摸到褲子口袋,摸出手機,按了按,無法開機。機殼上都是泥跡。

不知道時間, 是黑夜還是白天都不清楚。

茭白把手機放回口袋,被泥水黏住的睫毛眨了一下,繼續看任務進度。

賬號隨著他的心念,切入分組欄。

原本是,

這一世的緣 0/0

此生永不負 0/0

生生世世的守護 0/0

一生難忘【最熟悉的陌生人】 0/2

現在則是,

這一世的緣 0/0

此生永不負【摯親摯友】 0/1

生生世世的守護 0/0

一生難忘【最熟悉的陌生人】 0/3

“一生難忘”的組裡新加入的是禮珏。

茭白看禮珏的頭像,灰色的“百”字, 等他線上,“百”字說不定會變成沈而銨一寸照的背景色藍色,而他的頭像邊沿設計是沈而銨的五官某部分。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能套上“最熟悉”這個殼子。

茭白的視線上移,停在第二個分組上面。章枕的頭像也是灰色“百”字。

他於章枕是摯親。

這個“摯親摯友”組,茭白基本可以猜到還會有誰進去,他現在沒心思考慮好友們進組的事,腦子很清晰,也很亂。

他只記得章枕把他推上車,他想下去找他媽的禮珏,車門卻被章枕鎖了。

之後呢,

之後另一邊的車門突然開啟,他來不及轉頭,脖子上就是一疼,像被打了一針,接著便失去了知覺,什麼都不知道了,一睜眼躺在這裡。

那是麻|醉|槍。

沙水村之行,帶的都是戚家的老人,經驗豐富,停車的四周他們都檢查了,沒有埋伏。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熟人作案。

大家族多少都有其他勢力的眼線,戚家也不例外。

參與這場局的戚家打手,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安插進去的,戚以潦一直沒發現。

茭白不清楚他意識消失後的事,章枕發現他不見了,一定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章枕還親自把他推上車,鎖在裡面導致他失蹤,這打擊小不了,不知道這會為了找他,急成了什麼樣子。

既愧疚又痛恨自我。

這是章枕的活躍度破50,直接進組的因素。

至於禮珏……

茭白基本可以確定,禮珏也是這場局裡的棋子之一,還在c位。

強制任務內容之一是要茭白獲得禮珏的原諒,既然任務成功了,說明他是原諒了,不怨恨了的。

禮珏是知情人,他要麼把所有情緒全都隱藏起來,不露出蛛絲馬跡,要麼全都說出來。

那他為什麼一遍遍喊他小秋哥哥的名字,卻又不說下文?

忘了不可能,他是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在糾結。

設局者給他開了某個條件,和他的善良,這兩樣分別擱在天枰的兩端。

說簡單點,就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禮珏的每一次呼喊都是他的糾結,他最後選擇不說出下文,不說出真相,選擇了自己。

在那念頭之後,他又因為自身的人物屬性,就是他的性格而過意不去,要自殺。

活躍度衝過50,是他的懺悔贖罪。

――我是個罪人,我害了小秋哥哥,我不想當壞人,不要一輩子都活在譴責的陰影裡,活著太痛苦,我還是去陪奶奶吧。

這個心路轉換茭白是靠猜的,沒人知道禮珏具體的想法,他是個過於感性的人,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麼。

禮珏一生只堅持一件事――愛沈而銨。

茭白四肢虛軟,他進章枕的資料欄,入目是一條條個人信息。

章枕的生命軌跡很單一,他沒有情感經歷,社交圈就是戚家,以他三哥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性格是:外表嚴肅直率,心存善意。

茭白一通掃完章枕的資料,他在透明的圓標誌箭頭帶領下,進入章枕的世界屋。

背景是雨後的天空。

一道弧形從從天際的一段掉下來,劃出一個五彩斑斕的弧度。

雲朵在動。

章枕的“幼年珍藏”是無,“兒時記憶”裡都和茭白,確切來說是原主王初秋有關,小時候的王初秋。

一雙狗狗眼裡裝著天真燦爛,笑咯咯地跟著比他高一點的男孩跑。

那男孩就是曾經的章枕。

“青年成就”就是現階段,可裡面是空白的。

還有個“已更新”的感嘆號標誌。

茭白在心裡問:“這是什麼意思?裡面本來有東西,現在突然更新,全沒了?“

【是的。】

茭白的眉心一蹙,如果是他不見了,章枕會挫敗,但也不至於讓他對這個時期的自己失望到了這個程度,連原本的驕傲與榮譽都消散全無。

不會是以為我死了吧?

茭白想到這個可能,嗓子眼抽悶氣,這答案要等設局者現身才能知道。

“中年敗筆”裡只有一段錄音。

背景是在下雨,他像是就坐在屋簷下,自言自語。

-明天又是去看三哥的日子。

那板塊底下的“晚年之夢”是章枕的自述。沒有配圖,也沒有影片錄音,就幾行字。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我希望我能做到兩件事。

1:冒死給三哥介紹物件,讓他不那麼孤單。

2:尋找缺失的記憶,找到那一片總是忘不掉的五彩色塊。

自述最後是章枕人生軌跡走到盡頭的祈願,那段話猝不及防地衝進茭白眼中,猶如一顆墜落的流星,絢得他眼前一花,出現了短時間的耳鳴。

章枕的祈願是,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

茭白一下就坐起來,肌肉極度痠痛無力,手腳抽搐,他又倒了下去。

第三個了。

茭白還沒怎麼思考,《斷翅》原著就出現在他眼前。

配角章枕:古往今來任意題材裡都會有的標配忠僕,直男裡的tp20。

攻略指南:真誠。

偏執屬性:40。

茭白的眼珠轉了轉,看著章枕對自己忙忙碌碌幾十年的評價。

――稱職,也失職。

茭白往回看章枕的“中年敗筆”,再結合他的人生結語,又想到戚以潦的家族遺傳病和壽命問題。

那個時候,戚以潦應該是……

茭白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許久,久到他打了好幾個哆嗦,才接著看禮珏的資料欄。

直接跳過相關資訊進世界屋。

禮珏的五個板塊,前兩個都是“無”,第三個”青年成就”裡的內容非常豐富。

豐富到什麼程度呢,茭白目前看過的幾個好友的所有板塊內容加一起,都沒他這個板塊的五分之一。

影片,照片,錄音全都有,還是每日一放。

全是他和沈而銨同居的點點滴滴,他沉浸的那個愛著沈而銨的世界。

這些都是漫畫裡的東西,既然沒更新提示,那茭白就不需要再看一次,忽略了。他掃掃禮珏的“中年敗筆”,還是密密麻麻的內容。

茭白提取了一下,大概就是“今年而銨又沒有陪我過年”“第多少個情人節,我一個人在家”“十幾年了,而銨依舊沒有帶我進他的朋友圈”“我好失敗”之類。

《斷翅》中也都畫出來了。

茭白看到了禮珏的“晚年之夢”,這回終於簡略了,就一個遺憾。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不給而銨下藥。那我和他的開始,也許就能不那麼醜陋不堪。

茭白回想劇情,禮珏跟沈而銨的結局,是以禮珏離開南城離開沈家,帶著無望的愛去一個偏遠的小鎮,守著他的那份愛過。

所以禮珏彌留之際怎樣,身邊是否有人,漫畫中沒交代,茭白並不知情。這一刻,他那前三個好友死前的相同想法,讓他湧生出了一股詭異的期待,他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下輩子,我還想遇見沈而銨。

這是禮珏的臨終之念。

茭白提起來的那口氣瞬間就洩了,禮珏不是第四個。

禮珏在晚年追憶過去,後悔在年少時給沈而銨下藥,但他生命逝去前想的,並不是希望能夠人生重來,而是期盼來生,再遇沈而銨。

茭白把發僵的腿慢慢伸直,還剩四個好友沒進組,再等等。如果超過一半都希望人生能夠重來,那他就要呵呵了。

《斷翅》漫又出來了。

主角禮珏:典型的古早精緻清純柔弱母胎聖母小白花,賤受裡的tp1。攻略指南:霸道強制愛。

偏執屬性:100+。

禮珏的人生總結是,

――我愛沈而銨,我是他的枷鎖,他是我的神明,我愛他。

茭白問:“小助手,進了組的好友死了,頭像會有什麼變化?”

【整個頭像變成一朵花。】

茭白呵呵,得,禮珏還活著。他從蜷縮變成平躺,褲兜裡的手機掉出來一截,被他撈出來,丟在一邊,食指勾進了鑰匙扣裡面。

出發前,茭白把小鑰匙取下來,放在了地下二樓的書房。

原本鑰匙扣自帶的白貓掛件也被他下來,和小鑰匙放在了一起。

這會兒,鑰匙扣上空蕩蕩的。

茭白勾著鑰匙扣躺了不知多久,他一點點撐起來,用手跟腳去瞭解他的處境。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空氣裡只有泥味,太重了,遮蓋了其他的味道。茭白無法透過嗅覺來尋找資訊,只能靠自身這具在藥性下軟成麵條的身體探索。

茭白四角並用地在地上爬行,他的腳碰到了什麼,就爬過去,用手摸。

是金屬,很粗糙。

茭白的鼻尖用力貼上去,聞到了鐵鏽的腥味,還有一縷類似餿水的味道。他的腦中冒出一個猜想,抓住那個金屬摸了摸,長長的。

旁邊也有。

茭白很快就確定了,他在籠子裡。還是個鏽跡斑斑,髒兮兮的破籠子。

媽得。

茭白氣喘吁吁,去年在尚名苑,他是被囚,這次是進了傳說中的小黑屋。

是不是他太喜歡狗血漫,那些個他看漫時爽翻了的萌點,都要他親自體會一遍?惡意太他媽大了吧!

茭白的喘息聲一停,有人來了。是設局者。

把他關在一個又髒又破的籠子裡,明晃晃的侮辱洩憤,對方的身份只會是……

不再有上線提示,卻會在上線時亮起頭像的,沈寄,沈老狗。

茭白趴在地上,歪著頭往腳步聲的方向看,他的視野裡多了一束光,正對著他的眼睛,他不適地閉眼。

那串腳步聲停在他面前,隔著生鏽的欄杆居高臨下地俯視過來。

茭白的呼吸裡多了一股檀香味,很新鮮,也很濃郁,沈寄來之前燒過香,還在燃起的香火中待了一段時間,他估計是在老太太的遺像前說:媽,你的仇人已經被我抓到了,你可以在地下瞑目了。

“髒了的狗,就住髒籠子。”沈寄漠然開口,“挺般配。”

茭白沒出聲。

金絲雀的籠子是大金籠,鋪著厚厚軟軟的奢華地毯,無一不透著精美。

狗就隨便了。

“要不是你當初那兩巴掌,”沈寄舉著手電,光下是一張滿是髒泥的臉,口鼻都是土灰色,耳朵裡也塞滿了泥,又醜又噁心,這麼個人,竟然讓他鬼迷心竅,他兩片薄而鋒利的唇一扯,“我也不會醒。”

“我醒來才發現,自己有多蠢。”沈寄的語氣平淡。

茭白沒功夫聽沈寄的自導自演,他開了口:“你怎麼把我弄到這來的?”

“這得多虧了你那個鄰家弟弟。”沈寄說,“我叫他約你在老家見面,你不去,他會在‘締夜’接別人不敢接的生意,腐爛致死,你去了,他配合讓計劃完成,就會得到想要的。”

“他約你,你還真去。”沈寄連嘲諷都沒了,只剩下對待螻蟻的蔑視。

茭白心說,老子去不是為了禮珏,是為了自己。

“你許了他什麼?”茭白問。

“他籤的三十年合約變成一年。”沈寄說。

茭白“哈”了一聲,怪不得。

他都和禮珏說了王初秋的一切,說了沈家沈寄如何的獨|裁殘酷,說了他在這家人手裡遭過多少罪。禮珏還是走完了棋子的作用。

禮珏不可能不知道,計劃成功,他會面臨什麼。

茭白搓了搓臉,基本只是做了這個動作,力道用不出來。

“那個禮珏說你不會去,”沈寄說,“連他都覺得你不會赴約,你竟然去了,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出賣,滋味如何?”

茭白不答反問:“他自殺也是其中一環?”

沈寄:“是。”

“你不管他,那他就是沒完成任務,幾個流浪漢在等著他。”

茭白冷笑,行吧,他先前對禮珏的一番揣測沒對,幾乎全錯。

禮珏不知道他是玩家,能透過頭像看那麼多資訊變化。

所以,

禮珏那一遍遍的呼喚,不是他媽的糾結,是在提醒他:我這麼反常,是因為我要想不開,你一定要回頭看看我。

撞墓碑還是啥的不會一下就死,在那等著呢。

然而茭白回頭是不可能的,章枕不允許。

章枕的性情和處事風格也被沈寄利用了,他就是個傳統的,認為自己虧欠了孩子太多,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的老父親。

聽了茭白在墳前的一番坦白之後,章枕絕不會讓他再去跟既坑人,還喜歡過的禮珏接觸。

所以章枕看到茭白那麼焦慮緊張,更不會答應他上山。章枕讓茭白待在車裡別下來,自己上山檢視,想要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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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認識章枕多年,不會不清楚,他還保留著……沒有被戚以潦剔除的善心。

茭白的思緒稍微回籠,退一萬步說,就算當時章枕和他一起進車,讓別人上山,他們在車裡等。那他們肯定都會被麻|醉|槍打中。

局面能到這一步,證明內鬼絕對不是一個,人數一定在2以上,還會互相配合。而章枕光顧著心疼他弟過去吃的苦,情況不佳。

茭白心想,只要他去了那個鳥都不稀得拉屎的沙水村,沈寄的計劃無論如何都能實施。

他又不可能不去。

“你是不是在沙水村挖了地道,才把我運走的?”茭白突然問。

沈寄藏在暗處的面部肌肉一繃。

沈家安排在戚家的幾人已經蟄伏了幾十年,只當是個保障,一次都沒用過,所以他們沒出過絲毫破綻,躲過了一層層審查,成為戚家的老人。

沈寄等了幾個月,就為了等這一天。他提前送禮珏奶奶上路,讓禮珏回老家辦喪事,再約即將去大學報道的茭白。

而戚以潦因為身體的隱疾進科研院,章枕護茭白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不敢大意,勢必會挑選戚家的老人跟隨。

這次沈家的那幾人就在其中。

沈寄派人提前挖好地道,那幾個眼線的任務是:瞞過其他人,將茭白拖進地道,車引爆。

地道入口有人在等。事後等安全了,再將茭白運到了他這裡。

當天剛好下雨,遮掩了痕跡。

這次老天爺都站在他這邊,這怎麼可能不成功。

至於沈家的那幾個人,

戚家審查森嚴,無論是哪個家族放進去的眼線,都屬於一次性的,用一次就必然會暴露。

為了帶走這條狗,動用隱藏多年的寶貴棋子,沈寄覺得值。

這條低賤的狗是他的心魔,必須被他拴住,鎖起來,死也要死在他手裡。

茭白察覺到沈寄周身的氣息變化,那是成功者的暢快,他沾著泥的睫毛抖了抖,猛地睜開,迎上那道在黑暗中顯得尤為刺眼的光。

眼睛被刺激得流出淚,他也沒閉上,一直睜著,眼部肌肉痙攣。

沈寄冷漠地看著:“你坐的那輛車爆炸了,章枕親自給你鎖的車門,車就在他面前燃燒,我的人和他的弟兄們都用最大的力氣按住他,讓他眼睜睜看著車燒沒了,可悲地放空槍,對著車的殘骸跪地哭喊。”

“章枕崩潰了瘋了,等戚以潦醒來,也有他受的,小狗,你真有能耐。”沈寄用手電照著他的狼狽。

茭白躺在籠子裡,沒有動。

沈寄面無表情,這條狗流出的每一滴眼淚都是燈光刺的,不是難過,他沒有心。

“佛牌戴著舒服嗎?”沈寄忽然說。

茭白一愣,他立即去摸脖子,摸到佛牌抓住。

一身皮|肉都糊了泥,沒知覺了,他一直都沒注意到脖子裡的佛牌,原來還在。

戚以潦說不太平,要他戴著佛牌。

即便戚以潦進科研院,應該也會在進去前交代章枕怎麼查佛牌上的追蹤器,確定他的位置。

可看沈寄的反應……

茭白摩挲佛牌上的細碎泥巴,這裡有幹擾器。

沈寄透過燈光將籠中人的反應收進眼底,他的面上浮出一抹譏笑。不聰明,不機靈,又怎麼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這裡全都是遮蔽幹擾信號的裝置,是我專門為你打造的,用來照顧‘天星’a附件。”沈寄冷冷道,“戚以潦佛牌上的追蹤器不如‘天星’a,我的裝置對付起來,綽綽有餘。”

茭白把佛牌塞進了髒黑的衣領裡。沈寄沒把佛牌扯下來扔掉,讓他戴著,還提醒他這東西的存在,是在嘲笑戚以潦的一敗塗地。

也讓茭白意識到,他戴的是個笑話。

沈寄的這一刀,沒有扎傷茭白。海上那次,他在貨船上待了那麼多天,戚以潦就在茫茫深海裡找了他那麼多天,最終將他找他,這讓他有種難以形容的安全感。

導致他本能地去相信,這次戚以潦一樣會發現他的蹤跡。

只要他和貨船上一樣,撐一撐,努力撐久點。

“等他來救你?”沈寄的皮鞋要往籠子上踢,似乎又嫌噁心,他把腳放回去,彈彈西褲上不存在的浮塵,“那你怕是要等一週,到時候他才能醒。”

“你覺得你能撐過一週?”沈寄看垃圾一般,看籠子裡的狗。

茭白一個字都沒回。

“我看你能撐多久。”沈寄轉身離去。

四周再次被深暗的色彩鋪籠。

過了會,

寂靜被一聲咒罵打破。

“草!”

茭白在漫畫裡見過不少小黑屋劇情,他不是賤受,所以沈寄並沒有像那些渣攻一樣很快出現,對他施|虐|發洩。

被困在這裡,茭白也能捋得出,如今的局勢對沈寄不利。被沈寄攻擊的岑景末,代表戚家的章枕,還有那個全漫最了不起的助攻人才,都在對付他。

沈寄一對三。

其他家族都在隔岸觀火,一旦沈家有一點敗落的趨勢,他們一定會趁機撲上來,咬點肥肉回去。

茭白發現自己感冒的時候,沈寄來了,他拎了條狗|鏈,以及一個桶,用來排|洩的。

沈寄給茭白栓狗鏈,叫他賤|狗。

茭白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就是咳嗽,快把肺咳出來了,他根本用不到那個桶,因為他被沈寄按在地上摳嗓子,吐出了胃裡堆積的所有食物。

那是茭白出事前在蘭墨府吃的早餐,還有他怕做餓死鬼,特地在去沙水村的路上,往嘴裡塞的各種零食。

全灘在籠子裡。

茭白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籠罩,他都分不清是嘔吐物散發出來的,還是他自己身上的,他沒有用過一丁點食物和水,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一天,還是兩天,或者連一天都沒過去,沈寄又來了,他帶來了一張遺像,一把椅子,還有很重的煙味和檀香。

又是燒了香過來的。

“去年你好好跟著我,哪有後來的這麼多事。”沈寄的嗓音嘶啞,眼裡有血絲,“我不該容忍你給你特權,帶你回沈家,甚至為你舉辦婚宴,和我母親起衝突,誤傷她,更是讓她因為你而死,你不配。”

“茭白,你就是個賤|貨,”沈寄滿面嫌惡,“現在還臭。”

“你這樣,路邊撿垃圾的看了都倒胃口。”沈寄嗤笑。

見籠子裡的人閉著眼,一動不動,下巴跟脖子裡凝著嘔出來的胃液,渾身上下瀰漫著一陣陣惡臭,像一具叮了蒼蠅的屍體。

沈寄襯衣下的胸腔起伏慢了幾分,又快起來,他開啟籠子進去。

茭白被堅硬的皮鞋踢了一腳,他還是沒給沈寄想要的反應,太累了。罵髒話都沒力氣,要是不喘氣可以不死,那他連氣都不想喘。

沈寄將遺像擺在椅子上面,拽起茭白。

破舊的,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裡翻出來的鐵鏈在半空舞動,嘩啦響。

茭白本來不想理,可他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所有感官都在那一瞬間活了過來。

這麼惡臭的環境裡都能聞得到飯香。

他一邊佩服自己,一邊撐開沉重又骯髒的眼皮,看見了一道光。

光裡是一碗鋪了點菜的飯。

茭白混頓的眼神逐漸清晰,他直勾勾地看著。

難受的時候他就抓佛牌,放在嘴邊咬住,牙齒磨著。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繩子勒紅了,還破了幾處皮。喉結上就有一處。

這會兒,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破了的地方都失去了知覺。

沈寄一身尊貴地端起那碗飯,神情冷血,高高在上:“想吃嗎?”

茭白不看沈寄,也不回答,就盯著飯。

“想吃的話,”

沈寄指著那張遺像:“跪下,磕到我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