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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應答與說服

博格坎普中/將用耐人尋味的眼神打量著郝嵩和愛德華,他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愛德華-米耶羅算是一個標準的士兵,或者嚴格說是有些散漫的僱傭兵。而格雷休-s-郝看上去更像他經常打交道的一幫奸猾之徒:政客。權衡利弊,避重就輕,厚顏無恥,冠冕堂皇,許許多多似褒似貶的詞語都能用來形容這一幫人。

當然作為一個歷經風霜的軍界大佬,博格坎普中/將對於這兩人的性格是沒有任何情感偏向的。作為一個陸軍將領,他會欣賞愛德華-米耶羅這樣的剛烈好漢;而作為一個浸淫政治近40年的政治生物,他也能接受格雷休-s-郝這樣的油滑小子。而且今天這個扛攝像機的活兒,可不是比誰力氣大、扛攝像機扛得久。手段靈活、膽大心細的傢伙顯然會更適合這項麻煩的工作。

當然博格坎普中/將還需要進一步的考察、質詢他,才能最終下決定。這一次他的管轄範圍內出了這麼一檔子狗屁倒灶的恐怖活動,這位歷久彌堅的中/將先生也無法穩坐釣魚臺。況且,他那個一向低調的支持者似乎也有些不同以往的動向......

博格坎普換回了英文笑眯眯地道:“老頭子記性不太好,總記不住資料。小兄弟麻煩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郝嵩目光掃過博格坎普炯炯有神的藍色眼睛,暗歎姜還是老的辣,酒還是陳的香,飯還是隔夜的餿!心說肯德基爺爺您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揣著明白裝糊塗嗎?要真是老眼昏花、記憶衰退,您老估計早就被擠下臺去幫肯德基賣炸雞了吧?不就是想聽聽我怎麼說嗎?轉眼一想,慫貨立馬明白自己的資料中哪一點會有問題。行啊,那灑家直接給你來點狠的。

於是郝嵩這貨換上一臉堅毅地神情,肅然道:“我是格雷休-s-郝,中文名郝嵩,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理想是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運用文化入侵解放全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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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們無語凝噎,集體流露出一副被狗日了的受驚神情......

“啊哈!開個玩笑而已~幹嘛?你們不會真信吧?”郝嵩壞笑著說道。

博格坎普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語氣平穩道:“看來你也知道,你的國籍是最大的阻礙。就算我沒有偏見、能夠認可你,但是也要考慮其他美帝人的偏見。你說的這些看似荒誕,但是在某些人看來,不無可能!”這話倒是大實話,雖然中國的發展速度十分迅速,但是在很多人的認知中,中國人的意識形態和北棒沒有太多區別。

郝嵩依然笑著,他點了點頭道:“傲慢和偏見而已,我自然相信您不會存有這些。但關於身份問題,您大可以放心。幹這個活計,不會有任何外人注意到我的。”

博格坎普皺眉,心說:你說沒人注意到就肯定沒人注意到?難不成拿著螳螂捕蟬躲著的樹葉擋著自己就能隱身啊?嘴上卻十分簡潔的問道:“怎麼說?”

“你在電視電影中,見到過攝像師嗎?”慫貨環視全場,然後傲然道,“沒有!因為真正頂級的攝像師,在鏡頭之後,毫無存在感!更不要說還有一位明擺著吸引目光的記者,一群狀況堪憂的人質,以及一群目的不明的恐怖份子!”

博格坎普若有所思。他的警衛長盧洛則不由得點頭道:“有道理......”莫語道把玩著自己的鬍子,笑而不語。愛德華卻皺眉看著郝嵩,似乎打算要說些什麼,卻被慫貨用眼神制止了......

中/將認真考慮之後,最終還是肯首道:“好吧,這一點我認可了。現在說一說你對這次綁架事件的理解,和你打算怎麼做吧!......年紀大了比較怕事兒,請不要介意。”最後還笑眯眯地解釋了一句。

郝嵩無奈,心說要不要這麼謹慎,還想來次人口普查才能放心嗎?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慫包不嫌年老啊......但是總的來說,郝嵩對這位謹慎、和藹的中/將先生還是頗有好感的,畢竟大家都是同類嘛......(不是指大家都是直立禿毛猩猩!而是大家都謹慎近慫!)

於是郝嵩認真地將之前,在機場得出的“廣告論”又重述了一遍,當然修辭得注意點。不然當著人家美帝中/將的面,敘述伊斯蘭國佔據了美帝道義上風的好算計,總有種指著和尚罵禿驢的嫌疑。

博格坎普聽完郝嵩的推斷,皺著眉頭十分震驚,難以置信的失態質疑道:“有必要這麼危言聳聽麼?這幫恐怖分子有這麼理性?”畢竟慫貨敘述中的伊斯蘭國,和他印象中那些瘋狂極端、暴虐嗜殺的恐怖組織行事作風似乎相去甚遠。

郝嵩攤了攤手道:“瘋子和有理智的人都不算可怕,但是理智的瘋子就太可怕了!我也不希望這幫瘋子有理性,可惜事實如此。您可以回想一下,從這次綁架事件開始到現在,伊斯蘭國的恐怖份子們可以算是相當紳士了。他們的行為模式明顯和一般的恐怖襲擊有很大區別。”區別大概就是一般的恐怖襲擊就像是明目張膽的強/奸,而這幫傢伙卻像跑來談判如何進行援助交際......

“宗教狂熱的信徒,加之冷靜理智的新任領導層,如此組合做出任何事情,都勿須驚訝。”莫語道也適時幫忙側面解釋了一句,同時將一份關於阿卜杜勒-卡迪爾的簡單資料遞給了博格坎普中/將。

這份資料內容少得可憐,連張照片、具體身份資訊都沒有,僅僅從側面敘述了一個名為阿卜杜勒-卡迪爾的恐怖組織新任頭目的上臺過程。但是博格坎普卻面色凝重地仔細看了好幾遍,這份資料只有短短不到1000字,以觀眾的角度敘述了遠在中東、風雲突變的4天。其中隱隱展露出雷厲風行、效率極高的爭權手段,這讓他心生警惕。

莫語道解釋道:“僅僅四天時間原領導班子便迅速垮臺,阿卜杜勒上臺無縫銜接。顯而易見,這份資料敘述的奪權甚至這次事件,可能也只是其計劃的冰山一角。我等無從得知他做了多久的準備工作,最終目的是什麼。”

慫貨介面道:“但是現在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伊斯蘭國的廣告已經達到了最低目標了!現在他們想要的,是更大更強的影響力。”

博格坎普中/將已經有些信服了,湊趣兒問道:“那麼他們會怎麼做?”

郝嵩則頗有羽扇綸巾、指點江山的意思,自信道:“為了獲得超乎想象的影響力,他們需要做的事兒,分為兩個方向。第一,恐怖份子該做的事兒。第二,恐怖份子不該做的事兒!”

這話乍一聽上去似乎就是句廢話:有的沒的、正面反面都被你說了,這不是廢話麼?但是仔細想想,這句廢話饒有深意。什麼是恐怖份子該做的事兒?殺人放火,綁架襲擊,然後勇敢地跳出來承擔責任,接受世界的側目,這就是世人認為恐怖份子的分內活兒!

那麼恐怖份子不該做的事兒呢?概括來說,那就是世人認為恐怖份子不會做的事兒嘛。比如幫人家開飛機,幫人家無償拆除危險建築,上街免費幫人家打疫苗之類所有富含正能量的事兒。一般來說,恐怖組織就是幹了這類事兒,也會被妄加猜測:你開飛機其實就是劫持了吧?你炸大樓其實就是恐怖襲擊了吧?你給人打針其實全是艾/滋吧?這是沒辦法的事兒,畢竟刻板印象在那兒擺著呢。

但是,當世人發現有一個恐怖組織看上去居然是真真切切的“講文明、樹新風、有節操”的組織,那麼巨大的形象反差會帶給人們以奇特的心理體驗。就像“善人偶一行惡,人皆恨之;惡人偶一行善,人皆慕之!”這就是人性的常態。所以在這個面向世界的舞臺上,這幫恐怖份子在綁架的基礎上,就要開始展現出別的恐怖份子不具備的“優良”品質!

即便經過了以上的鋪墊,當郝嵩順理成章的得出了結論後,博格坎普中/將依然感到難以置信,難道這個恐怖組織會為了豎立世界範圍內的正面積極形象而行善?這聽上去就像是由精神病人講述的三觀不正版本的天方夜譚!

中/將先生完全無法想象一幫套著黑袍,挎著ak-74,揣著自制炸/彈的恐怖份子能做出什麼符合現代普世價值觀的事兒。難道這幫傢伙會去社群做義工?做些掃大街、幫人帶孩子之類的事兒?或者是幫助孤寡老人換燈泡、通下水管道?這需要的腦洞實在太大......而中/將先生深深地覺得自己老了。

郝嵩見博格坎普中/將那副微微失神的樣子,就明白要讓這位老人跟上如此富有想象力、創造力的天才恐怖份子的思路有些勉強,於是他換了一種說法:“您可以這麼想,他們就像一個剛剛成立的新晉在野黨,需要做一些惠而不實的事兒來作秀。”

老政客、老將軍聞言雙眼一亮:這樣就好理解了!一個優秀的政治家,在制定對策時都要考慮三要點:一個是面子,一個是良心,一個是利益(最骯髒的那類政客只考慮利益)。而把恐怖組織伊斯蘭國看成是一個位於中東國家的在野黨,那麼他們做出的決策反而是可以用政治思維加以理解的!如果這次的決策真如郝嵩猜測的那般,赫然就是在政治上/將面子、良心、利益三要點結合的上策!

【“在物件、手段、目的這條三點構成的邏輯線上,確認兩點便可輕易推出第三。最難的步驟,反而是如何確認那兩點!”——格雷休-s-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