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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速之客

“這回我們可得好好聊聊。”

吳青的意思簡單明瞭,就是為了肖松尼人神廟中的黃金。

特拉洛克繃著的褐臉龐,透出一絲煞白,任誰看到滿地屍體,尤其是這些屍體五分鐘前還和自己相談甚歡,恐怕都會露出這種神情。以一個老頭子的角度來看,沒有驚慌失措,就已經算這人處驚不變。

細丁牙齒打著顫對特拉洛克翻譯了吳青的話。

特拉洛克神色一冷,質問道,

“冒犯了你的只有一個禿頭福克,你卻把整個勘探隊都殺光了。”

細丁翻譯,吳青目光一睨,懶得回答。

但他的思路很簡單明瞭,惹事的是禿頭福克,挨了打的卻是細丁……講道理?道理就是殺了禿頭福克,其他白鬼老就會找自己麻煩,殺了其他白鬼老,又會有蒸汽警衛找自己麻煩……全殺了,就沒有麻煩了,就不會有什麼‘打小來老’之類的爛俗橋段。

特拉洛克不動聲色看了眼紅蒸汽消失後露出的星空,再看了眼吳青腳下的凝聚成潭的血水,用的是英語,冷冷道,

“總之,向我表明不過是空洞與跌落,

不過是一種消亡的一切——你的存在,

就像在精密機械中滑動的細紗,即使不能阻止其運轉,也要使其產生混亂……”

特拉洛克打量了一眼吳青,看吳青好像饒有興趣的聽著他的絮絮叨叨,他冷冷道,

“於是我認為只有死亡能將我身上奪去;或許只有死亡才能使你擁有我的全部;或許你是我的死亡,我與生俱來的死亡!”

鏗鏘有力!說完昂首望著星空。

(注:帕斯詩歌《太陽石》)

吳青掏了掏耳朵,看向細丁,

“他說什麼?”

“額……”

翻譯大段的詩歌有點為難細丁了,他抓耳撓腮,忽然眼睛一亮,

“他在說他是不怕死的,讓先生您儘管殺了他!”

細丁明明說的是華語,吳青卻看見特拉洛克的臉色童孔縮了一分,

吳青輕輕一笑,順著特拉洛克的目光扭頭看向背天的星空,回過頭來視線在特拉洛克狀態列中的【占星術96%】停頓了一下,打趣道,

“肖松尼人的二祭祀……既然你占星術水平這麼高,不如算一下,你還有沒有活路走?”

命算不破必死之局,想來占星術應該也是一個道理。占星術水平高,可一樣是肉體凡胎……

說著,吳青抬手制止了細丁翻譯的打算。

聽罷吳青的話,特拉洛克抓著手杖的乾枯老手過於用力,以至於和木杖摩擦出了“咯咯”的聲音,他眺望漫天星空,是越眺臉色就越煞白一分,最終不用吳青再開口,自個把頭埋了下來,嘆了口氣,

“怎麼稱呼?”

用的是華語,雖然有點彆扭,但完全在調上。細丁眼睛一瞪,吳青神色如常道,

“都可以。”

“吳先生?”

“好說。”吳青輕輕一笑,收起法身,從芥子空間裡取出新衣服,彎腰給自己套著,看不見面容,但話語如故,

“你是肖松尼人的祭祀,還有哪裡可以找到你們的神廟?”

“為了黃金?”

“嗯。”

“不……不知道。”特拉洛克見吳青豁然抬首,一臉兇戾惡相,趕緊道,

“我們肖松尼人的神廟,早就隨著我部族的四處遷徙而遺落在美洲大地各處了,是占星術所無法占卜到的,吳先生之前進入的那座神廟名查爾丘特利葵神廟,如此破敗,吳先生想一想就知道我沒有講謊。”

吳青卻不信,逼問道,

“我宰了一個藏骸祭祀,他說和肖松尼人在這查什麼的神廟裡匯合,可見你們肖松尼人是有辦法找到的?”

特拉洛克搖了搖頭,“肖松尼人有辦法,但不是我有辦法,我早就和部族脫離了,肖松尼人有件聖物,名叫【太陽曆石】,燒錄了曆法與日符符號,最重要的是擁有了太陽曆石後,就能能夠藉助肖松尼人各神明的承靈之物,定位到所屬神明神廟的位置。”

“那麼在哪裡可以找到這個【太陽曆石】?”

“肖松尼大祭司手中……”

吳青皺了皺眉頭,是嫌麻煩了。

特拉洛克見色道,“查爾丘特利葵是黃金女神,所以她的神廟中黃金器具數量多,但其他神廟不一定就有太多的黃金,如昌蒂科灶火女神神廟,是一塊黃金都沒有的。”

吳青撫了撫脖子,對特拉洛克的話沒有全信,但光是聽特拉洛克所言,就知道很麻煩了,心下也有點拿不準主意,一時沒有出聲。

承靈之物就是承載物,吳青的手上有幾件,從藏骸祭祀手上獲得的,但肖松尼大祭司上哪找,吳青早就聽細丁說,肖松尼人因為反抗白人的領土擴張,被屠殺了一遍,剩下的也早就躲了起來。

特拉洛克的占星術水平高,估計那個大祭司也不會差,這種算命有關的手段,不一定能打,但一定很能藏。

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處理一下。

吳青轉身望向了圍攏在篝火前的華工們,他的目光掃過去,所見無一不是趕緊低垂下去的驚恐面容。

吳青搖了搖頭,吩咐細丁道,

“把他們全叫過來,把蒸汽警衛們的帳篷搜一下,搜出多少錢,都歸他們,然後把地上的屍體燒掉,骨灰之類的灑進河裡。最後和華工們說,勞他們在找個偏僻點的小鎮住一段時間,你辛苦點領著他們,也暫時就先不要回塞拉嶺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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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自己也從芥子空間中取出一件金器,遞給了細丁,

“給他們分分。”

細丁接過金器,“先生言重了,多謝先生。”

如果之後華工們回到了塞拉嶺營地,這事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的,乾脆弄個全員失蹤的下場,一個都不回去,才不至於牽扯到熊華公司的頭上。

華工們的目的是掙錢,白人們遺留下來的財產和吳青給的金子加起來,肯定比華工們的工資要多。去其他小城鎮躲一下,也比在鐵路工地上開鑿花崗岩要來的輕鬆安全。

至於吳青自己……

囑咐完了事情,吳青把手搭在特拉洛克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有低空飛行的能力,走吧。”

吳青打算帶著特拉洛克先回塞拉嶺營地,兩個人目標小,他也有信心不會叫人發現,而特拉洛克對他來說還有用……

肩膀被吳青的大手抓得生疼,特拉洛克無奈從袖下取出一個風乾的鳥頭,承載物【埃赫卡特爾】,未見特拉洛克呢喃出聲,他的腳下便生出大風,吳青的短裝和他的袖袍同時鼓動,兩人直衝遠方。

吳青有回去的必要,熊華還在幫他收集所需物品和資訊。

…………

是夜,塞拉嶺營地,熊華勞務公司三樓辦公室。

一個眉眼有幾分清秀的男子正坐在熊華的辦公桌前大快朵頤。

蠔油生菜、豉汁排骨、阿一鮑魚……以及熊華平時都不舍得吃的生拆蟹肉燴海虎翅。

道道都是粵菜經典,擺滿了整個辦公桌。

在清秀男子的邊上,圍著熊華,阿泰阿勇以及七八個辮子纏在脖頸上的精壯男子,圍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從餐盤間把頭抬起來,不滿道,

“熊華叔,太悶了,食不下飯啊。”

其他幾名精壯男子鼻子一歪,叼起了嘴巴,熊華卻擺了擺手,“不急你慢慢吃,吃好了再說,我和你爸爸拜帖兄弟,不至於連頓飯都不叫你吃好,吃完再說,散開。”

皮塔皮塔的腳步聲散開。

清秀男子頭也不回的衝熊華豎起大拇指,兩個滿滿的腮幫子鼓動,

“還是華叔善解人意。”

說完便接著夾菜吃飯。

熊安也不以為意,問阿勇道,

“阿魁呢?”

“見他阿姐去了。”

沒兩句,那清秀男子抓著黃酒碗狠狠灌了一口,一仰頭打了個暢快的飽嗝,

“痛快,就是在老家吃不飽飯,我才和我阿爸一起跑舊金山來了……”

說著,他一扭椅子,整個人轉到熊華的面前,兩隻胳膊架在椅背上,看著熊華髮笑,

“命就只有一條,我又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時光,我該向華叔您求饒,可有一點事我就是想不明白,當初從四邑來舊金山,我阿爸和您一起打拼,才有了這個熊華勞務公司,可為什麼我阿爸一死,這個樓裡我連一個位置都謀不到?”

熊華緘默不語,揮了揮手。

窗頁半開,慘叫飛絕。

阿泰阿勇兩人滿臉兇狠的一起抬起清秀青年坐著的椅子,直接從窗戶扔了下去。

清秀青年怨毒的表情還彷佛還停留在窗前,慘叫聲片刻斷絕,木椅粉碎和頸骨爆折的聲音混合回傳。

阿泰默默從窗戶外把腦袋收回來,衝熊華點了點頭。

死了。

三樓不一定死,但頭朝下就死定了。

之前針對熊華的刺殺有十幾個華工的參與,就是這個清秀男人指使。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在辦公室內解決……

熊華坐在沙發上,臃腫的身體陷進了沙發,看了一眼牆壁上掛著的鹿頭【馬薩特爾】,回神道,

“他阿爸和我是換帖兄弟,他小時候我還抱過他……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太冷血無情,我告訴你們,他阿爸扮蟹橫行霸道,叫鬼老剁了,他自己……”

都都都,敲門聲。

“老闆。”

熊華面色不悅道,

“進來。”

是一樓酒館的年輕女酒保,她一張臉半掩在門縫後,咽了口唾沫,強笑道,

“老闆,一樓酒館有人點了文昌雞、燒鵝、茶田鴨……”

“這麼喜歡報菜名,給你去當跑堂好不好?”熊華反諷。

哪知女酒保連忙擺手,

“不是呀老闆,是有人點了一桌子菜,一口沒吃,幹坐了兩個鐘頭……我怕是來鬧事的,阿泰阿勇他們又全在您這裡……啊!”

年輕女酒保忽然慘叫著被拽著頭髮往後拖去,三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用力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熊華安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他的手下們如臨大敵,拔刀的拔刀,拔槍的拔槍,更是有幾個不動聲色圍在了【馬薩特爾】前,其中的阿泰大聲呵斥,

“幹什麼的?”

三人不動聲色的走了進來,關上門,當中那個用怪腔怪調的粵語陰惻惻道,

“好慢啊熊老闆,等你殺個人,怎麼慢慢吞吞?”

熊華的眼睛眯了起來,阿守(清秀男人)被帶到這裡來,可沒外人知道。但片刻後他心裡升起一股明悟,眼睛眯得更是只剩一條縫,

“你們和阿守是一夥的?我就說他從哪找了個詭野槍手上來,可有一事我不明白,你們幹嘛非要等阿守死了再上來?”

三名黑斗篷人當中那人嘿嘿笑道,

“想著冷手執個熱煎堆嘍。”

(冷手執個熱煎堆:粵語俚語,意為不勞而獲)

“哪來的熱煎堆?”熊華嗤笑一聲,阿泰朝著窗外把兩根指頭掐成圈形塞到嘴裡舌頭下方,熊華冷笑道,

“倒是你們再不走,等我的人來了,把你們個個翻煎餅啊……”

話音未落,阿泰吹呼哨的動作卻是僵住了,熊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回事?”

阿泰臉色焦急剛想解釋,洞開的窗戶外陡然襲來陰森寒意,陰寒入骨,冷的屋內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窗戶外浮現出一張慘白的平鋪人臉,白鵝卵的眼珠子流淌著汙血,怨毒之意溢於言表,人臉彷佛是從屍體上扒了下來,再用力拉扯來,像是一張大麵餅,一米見方的窗戶堪堪夠它擠進來。

熊華心中一恐,他從這張慘白的大臉上,看出了一絲清秀……

死掉的阿守。

正驚疑不定。

“用你們華人的說法。我有一項本領,能隔絕掉屋子內的所有動靜,既不會叫外頭聽見裡頭,也不會叫裡頭聽見外頭,蒸汽警衛,你的打手,通通知不道,進不來,但前提是需要一個橫死的靈魂與他的人皮。”

三名黑袍人豁然掀開斗篷。

熊華望著這顯露面目三人當中的那個,渾身汗毛陡然一豎,熊華的大手們也是看得毛骨悚然。

只見當中那個黑袍人,一張血淋淋的面目,整張臉的皮膚都被剝掉,滲血的肌理纖毫畢現,換常人早該死掉,可唯獨那雙黑白分明眼睛還在轉動。

西佩,肖松尼神明,主第十五日,又稱,無皮之神!

阿守的人皮已經擠了進來,抖落間勐地展開,將整個辦公室內壁包裹。

頓時喧譁的聲音連同承載物【馬薩特爾】都被隔絕在外。

三樓下方的二樓,一樓都毫無所覺,更不用說距離木屋百來米遠的蒸汽列車上前的蒸汽警衛,在歡聲笑語,毫無所覺他們的營地已被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