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想到推薦林鴻的？”導演好奇的想要探究祁唯羿心路歷程。
雖說不願意被叫小唯, 祁唯羿還是忍辱負重的回答道，“因為我只認識他。”
孟衡顯然被驚呆了, 居然是這麼簡單粗暴的理由？！
林鴻接到通知，走進試鏡用的房間。
孟衡看到他，眼睛亮了起來。
影帝顯然是仔細揣摩了要演的角色, 已經進入角色狀態。他身上穿著戲中人的灰夾克，下巴上帶了一層青色的鬍渣。
前面也有試鏡的演員, 特意穿了戲服過來。可他們身上的皮夾克簇新還打了光, 頭髮梳的整整齊齊，臉上紅光滿面。
林鴻那件衣服很舊, 估摸之前也穿了幾天，看起來髒兮兮的。
正符合試鏡角色的心境, 頹靡困苦。
“孟導好。”林鴻跟他打招呼，“又見面了。”
畢竟都是業內的人，兩人之前在大大小小的公開場合沒少碰見過，卻一直沒有合作的機會。
“嗯，直接試戲吧。”孟導點點頭，見到林鴻的瞬間便有了想法, 沒有問他怎麼理解角色的廢話。
“行。”林鴻是個敬業的演員，聽到這話立刻投入狀態，坐進房間中的長椅上。
“小…祁唯羿。”孟衡放棄暱稱, 連名帶姓叫住他，“你去搭個戲。”
“我？”祁唯羿指著自己，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讓他搭戲, 世界怎麼會有如此過分的要求？！
“對，你只要站過去就行。”孟衡翻了翻，隨意的說道，“這段沒你的臺詞。”
“你說的啊，反正我不會演。”要只是站著當道具，祁唯羿勉強可以勝任。
他慢吞吞走過去，站到林鴻面前，發現他已經變了模樣，完全融入到那個叫‘郝三’的角色中。
林鴻佝僂著腰，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疊托住下巴，嘴角耷拉著。他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又像是通宵幾天幾天，困出的血絲。
祁唯羿剛靠過去，林鴻動了下，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複雜，無法分辨究竟是那種情緒。
“慄落，還好你沒事。”這段戲是中期的一個片段，慄落流浪街頭，結果因為鬥毆被拘留，郝三苦苦找尋他好幾天，終於接到警方的通知，前去保釋慄落。
坐在拘留所外的長椅上，他等慄落出來後，和他演的對手戲。
這段慄落沒有臺詞。叛逆的少年自甘墮落，不願意抓住伸過來的手，只是用桀驁的眼神望著那個男人。
祁唯羿不用特別演出什麼，他平常的樣子就足夠叛逆冷淡。
郝三看到他的臉，被燙到似的低下頭，身體抖了兩下。撥出積悶在胸腔的濁氣。嘴唇顫動著，默唸了兩聲沒事就好。
“我買了你喜歡的大雞腿，回去給你紅燒。”郝三強扯出一絲笑，扶著牆站起來要去拉慄落。
慄落躲了下，眼裡露出悲憫，也不知道是同情在自己身上尋求寄託的郝三，還是同情徹底失去依靠墮入黑暗的自己。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郝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像是看到那天出門上學，卻再也沒有回來的兒子。他失去力氣跌坐在長椅上，捂住臉矮下去，發出兩聲撕裂的咳嗽。
試鏡間內靜悄悄的，所有人噙著淚注視著林鴻，彷彿他真是痛失愛子，苦苦尋求寄託，又被現實狠狠刺了一刀的可憐人。
直到孟衡喊了停，眾人才反應過來，由衷的給林鴻鼓掌。
跟他搭戲的祁唯羿皺了下眉。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演，卻有種被林鴻強行扯進劇中的感覺。
慄落並不是刻意要傷害郝三，才刻意疏遠他，而是想讓他接受既定的現實，不要一直沉浸在幻想中，製造個兒子的替代品。
那樣的郝三是可悲的，他也是可悲的。
祁唯羿為冒出來的想法感覺不可思議，原來好的演員拍戲，真的能帶給人震撼的感覺。
……當影帝好像有點難。
“很好！你演出了我要的感覺！”孟衡眼睛都亮了，想也不想的直接定下郝三的演員。
助理有些懵，“導演，後面還有好幾個等著試鏡的呢。”
“請他們回去吧，就說我挑好了。”正常流程，應該是所有演員試鏡結束後，回去等待通知。
孟導顯然是個性情中人，懶得走那些流程，直接開始跟林鴻商量進組的事。
他大概是世界上第二個沒有選擇恐懼症的人。祁唯羿從角色中緩過來，覺得呆著無聊，正想找些有趣的事。
“祁唯羿，”孟衡叫住他，“你什麼時候可以進組。”
“啊？”祁唯羿聽到他的問題，茫然的問，“必須拍，沒得商量嗎？”
“你合約都籤了，還在想什麼呢？”孟衡說的毫無迴轉餘地，明顯非常中意祁唯羿，“而且，慄落的角色非你莫屬。我當了十幾年導演，選演員方面還是有信心的。”
祁唯羿依舊是抗拒的。這部戲又要翻牆，又要打架，還得跟歹徒搏鬥拯救世界，看起來好辛苦啊。
他這麼懶，真不知道孟導看上他哪點？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祁唯羿寧願吃香菇，也不跟席君玩五子棋！
…胡蘿蔔是不可能吃的！
無奈孟導鐵了心，加上飾演女主的羅袖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想接這部戲。祁唯羿沒辦法逃避，只得跟孟衡定下進組的時間，還被塞了一大堆演員相關的書籍。
“你們不想看沒關係，進組之後我會教你的。”孟衡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讓祁唯羿有種錯覺。
他說的教，前面應該加個‘調’才對。
從試鏡片場出來，祁唯羿沒有回公寓，直接進了《為你攬星》的錄製大樓。
主題曲任務已啟動十七小時，快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他進化妝間簡單做了造型，達到能夠上鏡的程度，帶上跟拍攝影師推開a班訓練室。
“要先出左手是嗎？”
“天吶我舞步記不住要瘋了！”
“歌詞燙嘴，好難背啊。”
“不對，你跟我做一下分解動作，先動手腕…”
a訓練室只有十個女生，相對空曠許多。舞蹈老師已經教學完畢，大家各自找了位置進行練習，學的快的自覺自發的幫別的女生做輔導。
去年的《為你攬星》差不多是同樣的情景，每個班級都在努力練習。集體主題曲舞蹈，大家學的內容一樣，在互相幫助的過程中迅速成長進步，同時熟悉陪伴自己的對手和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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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女生還是男生的友誼，都很容易建立。短短一天時間裡，她們就能從陌生人，變成認識的人，再到隊友、朋友。
要是更進一步，就可以炒cp了。滿腦子cp的祁唯羿站在門口瞧了三分鐘，腦內拉出了十幾對。
沉浸於練習中的女孩們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跟祁唯羿打招呼。
“唯唯老師好！”幾個姑娘臉上汗涔涔的，還帶著明顯的黑眼圈，昨晚大概沒怎麼睡。
“嗯。”祁唯羿淡淡應了聲，想起自己的使命，坐在教室最前方的位置上說，“跳一遍吧。”
聽到他的話，女孩們湊過來隨意找了個位置，開始展示十幾個小時的成果。
導師評級的a班雖然是實力比較強的，但有些人是vocal路線，舞蹈基礎非常薄弱。因此即使同為a班，展示出來的水平也參差不齊。
像韓吟，已經跳的比導師教學還標準了。
等到她們跳完，祁唯羿立刻站起說，“繼續練習，我走了。”
“啊？”姑娘有些詫異，“唯唯老師，你不做評價嗎？”
“等再過幾個小時，會給你們評價的。”祁唯羿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後面他又去了b和c的教室，依舊是看完跳舞後，直接離開。
來到d班，吳樺正在裡面教練習生們學舞蹈。
“挺胸的時候要有個弧度，不能硬邦邦的挺，你們是女孩子啊。”吳樺站在練舞蹈的大鏡子前，耐心的給她們糾正道，“先藉助腰力撐起上半身，然後有個波浪的動作，看起來是律動的，大家跟我來一次。”
畢竟是女團的舞蹈，細節部分大多展示女孩的柔和媚。
吳樺明明是男的，做這個動作卻非常騷氣。
“吳小花！”祁唯羿靠在外面吹了個口哨，調戲道，“我去給你投票。”
“你來了啊。”吳樺看到他，無奈的笑了下，“一起學？”
“別，我去年男團舞都學不會。”他連忙拒絕。
經顧剛吐槽，祁唯羿‘肢體單線操作’的梗已經過不去了，他才不想再出醜一次。
“今年的主題曲還是挺難的，節奏比較快。”吳樺讓練習生們自己複習剛才的動作，過去跟祁唯羿說話，“其實，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有跳舞天賦。”
“那是你覺得，你還覺得我有唱歌天賦的。”祁唯羿涼颼颼的說完，看了眼d班的練習情況，挑了下眉。
“你前面幾個班看過來了吧？感覺怎麼樣。”吳樺問道。
“說實話？”祁唯羿之前幾個班級看過去，沒有給出任何評價。
他知道自己懟人的本事太厲害，害怕說出來之後，練習生們會喪失繼續學的信心。
“嗯。”吳樺推著他走出練習室，關上門免得後面女生們聽到。
祁唯羿靠在牆邊，悠悠嘆了口氣，評價道，“群魔亂舞，瞎跳一氣。”
“噗…果然你也這麼覺得。”吳樺聽得樂了，也如實說道，“我也覺得她們跳的不齊。”
祁唯羿毫不意外，畢竟去年，吳樺就對整齊度要求很高。
“但是…”吳樺指了下角落的f班，意味深長的說，“你去聽一下唱歌，就會覺得跳舞還好，起碼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