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不是說祁唯羿不耍大牌嗎？
被忽視的策劃直起身體瞧過去, 發現祁唯羿走到一間開了門的屋子前，戳在那裡蹭空調。
這棟樓修剪時由於經費不足, 因此只有每間屋子裡裝了空調。
樓面又向陽，入口處常年接受陽光暴曬，溫度和外面差不多, 難怪他走得那麼快。
“我好熱啊。”祁唯羿就差把舌頭吐出來散熱了，他瞧了瞧手裡的名片, 等著那個策劃走過來。
“我帶你上樓吧, 你的休息室很涼快，裡面還有水果, 具體事情咱們進去再討論。”策劃走在前面給他帶路，內心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見到祁唯羿之前, 因為種種傳言，對這位當紅偶像先入為主的有些害怕，以為他金貴麻煩的性格肯定不會太好相處。
可真正見面後，雖然還沒說幾句話呢，他卻有種非常奇妙的體會。
好像不自覺想照顧他，順著他來。看孩子熱成那樣, 身體內父愛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做出反應，先帶他去涼快的地方, 免得熱到了。
“祁先生…”策劃帶他上到三樓，走進早已準備好的房間，招呼祁唯羿坐下。
桌上有給他準備的果盤, 裡面有他喜歡的草莓西瓜，還有正當季的櫻桃枇杷。
祁唯羿挑挑揀揀，從裡面找出最大最紅的草莓塞進嘴裡，順口說，“你叫我名字好了。祁先生聽起來，好像我很老了。”
“好吧，唯唯。”策劃從善如流的換了個稱呼，看他專注吃草莓的模樣，感覺內心那股父愛氾濫的更加明顯。
祁唯羿這個人，怕是真的有毒吧？
“今天是《我最敢說》的第一期，主題之前已經定下來了。”策劃起了個頭。
“我知道。”祁唯羿幾個月前聽聰敏提過一次，憑藉自己逆天的記憶力重複道，“沒實力的流量明星，該不該滾出娛樂圈。”
“沒有那麼激進…”策劃怕他生氣，連忙解釋道，“後來經過討論，主題更正為‘流量明星的存在，是否代表娛樂圈畸形’。其實這個主題，沒有針對誰的意思，就是一種社會現象！”
畢竟面前坐著的就是大流量，策劃怕他誤會，小心翼翼的解釋。
“我覺得，你們之前那個辯題就很好。後來這個情緒太弱了，辯不起來。”祁唯羿吞下酸酸甜甜的草莓，認真又理智的跟他分析，“用第一個辯題，加上我還在場主持，很容易被當成靶子。這期節目播出去，肯定會爆。”
確實，祁唯羿加上‘流量滾出娛樂圈’的話題，單純這兩個因素就能吸引很多人看。
節目組籌備的時候，就準備以這兩者碰撞產生的話題，給節目營造開門紅。
後來是忌憚祁唯羿，怕衝怒了他，才換了相對溫和的話題。
“第二種呢，就有想蹭熱度，又怕得罪人畏畏縮縮的感覺，兩邊都不討好。”祁唯羿慢吞吞的說。
他分析的很透徹，比節目組原本想的還通透。策劃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不需要花費時間跟他溝通。
如果說其他嘉賓是一點就通，祁唯羿這裡壓根不需要點。他既然已經接下工作，說明考慮清楚了。
腦子靈光的可怕，他能達到今天的地位，絕對不僅僅是靠顏值。
“這個問題，我跟編導那邊溝通一下。”策劃說著，退出祁唯羿的休息室。
劉全還有準備拍攝片場那邊的事，早早被聰敏叫走了。屋子裡只剩下祁唯羿一個人，獨自看電視吃水果，愜意的像是在自己家裡。
別的明星出席活動，身邊總會帶幾個保鏢。祁唯羿在外工作，卻很少帶人，只有幾次在機場時帶過保鏢。
那些保鏢還沒他能打，用過兩次就被辭退了。
聰敏原本不太放心，一年多下來沒出過什麼事，也就隨他去了。反正他工作的地方，都有保安和工作人員，應該也出不來什麼事。
理論上是這樣的，可凡事總有意外。
祁唯羿聽到走廊上的動靜，把電視聲音關小了些，聽到有人在外面唸叨。
“四樓…四樓…嗝！嘿嘿嘿…”男人聲音醉醺醺的，嘴裡反覆嘀咕著四樓。
祁唯羿回想自己跟策劃上樓時情景，非常確定這裡是三樓。
哪來的醉鬼？
他靠在沙發上，從果盤裡拿起一顆豔紅的櫻桃，含在嘴裡。
“四樓哪個、哪個房間啊？”男人腳步虛浮，有些搖晃。
外面傳來推門的聲音，他大概在一個個進房間確認。
“都沒有人、調皮…跟我玩捉迷藏，嗝！”男人又打了一個嗝，艱難的走到最裡面的房間，看到上面貼了一張打印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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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眼睛，看到上面有幾個字，卻沒看清寫的什麼。
管他呢，肯定是等自己的人在裡面，貼了張紙提示。他嘿嘿的笑著，緩緩推開門，一眼看到正對自己的人。
即使他被酒精模糊了視線，也能瞧出那個人長得特別好看。
走近瞅了瞅，發現他嘴裡還叼了一顆櫻桃，似乎在勾引自己親過去咬一半。
“上道、真上道！”男人跌跌撞撞走過去，一頭栽在祁唯羿旁邊的位置上，大著舌頭說，“來，讓我香一個！你要什麼啊，哥哥我都答應你！”
祁唯羿在他坐過來時，已經提前一步站起來，把櫻桃吞進肚子裡。
…好像忘記吐籽了，那顆櫻桃核會在他肚子裡生根發芽，長出櫻桃樹的。
都怪這個倒黴的男人。
祁唯羿遷怒到闖進來的男人身上，垂眼仔細觀察他。
挺著如同懷胎十月的啤酒肚，髮量稀疏，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味，夾雜著嘔吐之後食物混合發酵的噁心味道。
他臉上呈現迷離的紫紅，眼睛裡透出不加掩飾的渴望，色眯眯的盯著祁唯羿。
“你跑什麼啊？難道是等久了，生哥哥的氣？”男人說著要爬起來，可是由於腿軟失敗了。他傻笑著從果盤裡撿了一顆櫻桃，含在口中撅起肥膩發紫的唇，油膩的說，“哥哥給你賠罪，你來吃了，別生哥哥的氣！”
完了，果盤遭到汙染，沒辦法吃了。祁唯羿站在旁邊，怒氣值緩緩載入。
他冷漠寒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差點嗤笑出聲。這人少說也四十歲，哪有臉自稱‘哥哥’，也不覺得膈應。
“怎麼還不來？”男人把櫻桃含的太久，過多的口水順著嘴角滑下，看起來宛如一個智障。
“你喜歡玩遊戲，是吧？”祁唯羿淡淡說了句。
聲音好像不對？那個小嫩模，說話有這麼低嗎？暈乎乎的男人遲鈍的想著，聽到祁唯羿的問話，又顧不得想太多。
長得好看就行了，聲音不重要。再說小嫩模這種調調說話，還怪好聽的。
“要哥哥陪你玩遊戲啊？早說…嗝！嘿嘿嘿！”男人說，“我什麼遊戲都會玩~！”
“我想玩的遊戲，有些特殊。”祁唯羿繞過他，從茶几底下掏出水果刀。
尖利的刀鋒暴露在空氣中，閃著滲人的寒光。
但和他聲音相比，刀鋒都是溫和的。
“你可要…好好配合啊。”祁唯羿慢條斯理、一句一句的說。
馬上就要錄製了，臨時更改辯題可能會影響寫好的劇本。節目組討論了四十分鍾，才終於決定，按照最初版本的辯題進行。
策劃得到滿意的結果，輕快的跨上樓梯，打算儘快給祁唯羿彙報結果。
剛上到三樓，原本應該騰出來給祁唯羿當休息室的樓層，迴盪著詭異的聲音。
“汪！汪汪！嗷嗚~！”
發出叫聲的是個男人，但絕對不是之前進去的少年，他聲音沒有這麼粗糙難聽。
停頓幾秒，男人又發出哼哧哼哧，彷彿豬叫似的聲音，間或伴隨一聲拔高音的痛呼。
什麼情況？策劃連忙加快腳步跑過走廊，推開那扇半掩的門。
不堪入目的場景映入眼中。一個醉醺醺的老男人，拖著光溜溜的肥碩身軀，滿屋子亂爬。他頭頂罩著內褲，身上的襯衫被割成一縷一縷的，自己還樂在其中。
而祁唯羿靠在牆邊，旁邊的桌上深深插了一把刀。他舉著手機錄影，另外一隻手還拎著一條皮帶。
見到策劃進來，男人擺出標準的蹲坐姿勢，朝他吼，“汪汪！”
策劃看清楚他的臉，有些臉熟。
似乎是經常出入這邊聯絡上節目的網紅或者小嫩模，幫她們介紹‘生意’的某個暴發戶。
“這、那…”策劃一時間語言功能失調，半晌沒憋出話。
祁唯羿善良的解釋，“他想睡我。”
“什麼？！”策劃驚了，腦袋裡嗡嗡的。早知道就應該讓上面早點加強安保，別動不動讓亂七八糟的人闖進來。
現在發生這種事，玷汙人家小鮮肉，他們以死謝罪都不夠！
等等，小鮮肉看起來，好像不像被玷汙的樣子啊。
“然後呢？”策劃小心翼翼的問。
“我好心的陪他玩了個遊戲。”祁唯羿‘溫和’的回答著，掄起手裡的皮帶在男人身上抽了下，嫌棄的扔掉，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去洗手。”
“哦、往前走左轉是男洗手間。”策劃木然的說。
祁唯羿繞過疼得打滾，還在汪汪叫的男人，臨走出去前晃了下手機，露出天真無害的笑容，“等他酒醒了，記得告訴他，我錄影了哦。”
他真是一個脆弱又容易受到傷害，還被全世界惦記的可憐小孩。祁唯羿看到長達三十分鍾的錄影，憂愁的想。
策劃渾身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撤開兩步，跟祁唯羿保持距離。
自覺告訴他，這個孩子現在正生氣呢，絕對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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