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包還沒開放，花枝生得翠綠，沉清菱給這片田地澆水，昨日已經施肥，過幾日有新葉子長出來，再來修剪。
手裡的水壺遞向身後的宮女，沉清菱拍拍手，手心裡沾了不少泥土，宮女遞上來溼毛巾擦手。
屏退其他宮女，玳冒想知道郡主接下來要如何安排。
那日去見古公子，三日之期已過，宮外的訊息已經傳來，正等著郡主定奪。
“郡主，古玉卿和王妃一起來信，可否要現在看？”信就在玳冒身上，沉清菱瞧著周圍沒人，其實不看更待何時？
拆開信封，戚琉羽在信裡提到和古玉卿之間的關係，以及和古玉卿二人合作的緣由。
手裡有這樣一張王牌，怪不得戚琉羽深藏不漏。
才女就是才女，她身上的才華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再學上個十幾年，也沒法到達戚琉羽的境界。
人家可是父母花心思培養，從小養在墨水裡長大的孩子，沉清菱可比不上。
“王妃和古公子負責宮外，我負責宮內。正好，本郡主這幾日行動自由，先去睡個午覺，今晚開始行動。”
正門走不了，那就走後門，要不天上也行。
皇宮的宮牆不算特別高，沉清菱借力爬上牆頭，翻牆過後矇住臉，躲著巡邏的侍衛走，一路摸索來到永壽宮。
永壽宮的後門沒關緊，嘉妃讓人給她留的。
“娘娘，郡主來了。”
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嘉妃讓宮女把人請進來。
沉清菱給嘉妃帶來古玉卿的一封信。
信封裡有兩份信紙，一張是給自己，另外一張是給嘉妃。
古玉卿和嘉妃也算是親戚，不過嘉妃並不知對方是何人，能幫著自己，也算是盟友。
患難之時，肯出手相幫，有一部分是因為戚琉羽的關係。
嘉妃將紙遞給沉清菱，“郡主看看，這位古公子肯出手相幫，是否需要付出代價？”
金錢，或者其他，嘉妃知道郡主手裡有小金庫，卻不知有多少。
像是個無底洞，皇帝給春禧殿送去一籮筐的好東西，就看郡主願不願意出手相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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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自己填著手裡的窟窿，若是有閒錢，倒也不必麻煩沉清菱，思量著如何開口向她借。
二人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時，維護對方，可前日嘉妃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也為了能保住自己的合作伙伴。
沉清菱心裡明白，自己到底不是她的孩子，做不到像對待雲宥餘那樣對待她。自己的付出能有回報，這就足夠了，沉清菱的要求並不多。
不求真心對待，能有對等的來往，足矣。
無關血緣關係的人，不可能會對你無緣無故的好，沉清菱深知，自己在嘉妃，抑或是其他人那裡還有點利用價值。
“娘娘放心，古公子的要求不高，本郡主已經按照他的要求照做了，娘娘無需擔憂。”六千兩黃金，是筆不小的數目，不過對於沉清菱來說，只是她小金庫的邊角。
老頭兒下旨要軟禁她，沉清菱猜到是暗衛向雲逸天稟報，否則不可能會順著她的心意，將她軟禁在春禧殿。更不會故意調動春禧殿周邊巡邏的侍衛。
來的路上，明明都看到她了，卻還裝作看不見。
選擇性失明也是厲害得很，沉清菱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
春禧殿門外侍衛是多了，可其他地方卻是疏於防範，不是故意又是什麼？還真當齊美人小人得志，老頭兒能看上這樣的貨色，也是怪得很。
和皇后絲毫不沾邊就算了，還想著能一步登天，想的導師挺美的。
“日後，本宮一定好好待你。”
當下的承諾，日後能否實現，沉清菱不介意嘉妃忘記，只要她能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拉自己一把，這就足夠了。
商量完畢，沉清菱不敢多留片刻，立刻穿戴整齊，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小心點，別讓人看見了，處理乾淨再來。”
不好，有人。
沉清菱立刻躲到一旁，等人走了許久後才出來。
剛才幾個太監聚在一處，也不知在做什麼，鬼鬼祟祟，不值班也不睡覺，處理乾淨又是處理什麼？
耽誤太久，沉清菱怕記不住來時的路，先回去再說。
依舊是爬牆進去。
美觀自然是保持不了，美白自己折騰死算是好的。
終於落地，玳冒立刻上前拍打沉清菱身上的落葉，宮女手忙腳亂給沉清菱收拾乾淨頭髮上的蜘蛛網。
郡主出去一回，跟打仗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郡主去和人約架。
“郡主，先喝口參湯暖暖身子。”
春日夜裡總是待著些許寒氣，玳冒早早命人備下參湯。
暖和的參湯入喉，滋潤的同時還暖胃。
“古玉卿那裡，我需要回信，最好明日送到他手裡。”
嘉妃知道如何隱蔽走水路的方法，物資的採集需要金錢支撐，也不知她給五千兩夠不夠用。
春日宴和祭祀有關，到時候還得請慕容澤進宮，要是現在能聯絡上他，或許自己還能多一個幫手。
雲痕也在沉清菱的考慮範圍內，但雲痕身上的負擔太多，沉清菱不想為難他。他還是安心處理好他自己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春禧殿安靜了幾日，然而皇宮就沒有太平的一天。
先是郡主被軟禁，今日妃子被溺死在湖裡，被發現時身體都僵硬了，看情況似乎死了好幾日。
“你說何人？齊美人，就是說我不懂禮節那個？”姓齊的人多了去了，老頭兒那麼多女人，沉清菱可記不住。
也不知道雲逸天是怎麼記住那麼多名字，有些臉蛋長得差不多，真不怕認錯人？
“郡主，就是她。這齊美人據說是某位妃子提攜上來的，父親就是個芝麻小官，算不上多重要的職位。”玳冒早就打聽好了，心裡對兇手猜了個七八分。
除了那位，還能是誰動的手？也只有他動手，最合情合理。
踩著底線說事兒，當了幾天妃子，還真把自己當郡主的皇嬸，嘉妃都不敢造次，也不知何人給齊美人這樣大的膽子。
總要有個背鍋的人，說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為何失蹤兩日才上報？按理說不過去，可皇宮裡哪裡不是皇上的人，何人敢不聽從呢？
明擺著答桉就在眼前，不用開口都知道是誰幹的，只讓內務府的人處理乾淨，拉去處理，讓沉清菱想起那日聽到的對話。
當真是被她偶遇，還是故意在她面前做戲？老頭兒的心思太多了，沉清菱猜不到結果，費神。
眼瞧著春日宴越來越近，宮外送來的信越來越多，偶爾古玉卿會在心裡提起一些與合作無關的事情。
從表妹那兒得知沉清菱被軟禁了，古玉卿命人尋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讓沉清菱解悶。
玳冒誇獎他，“倒是個討人喜歡的，郡主啊，我看這古公子人不錯，要不考慮考慮？”
考慮？考慮啥？她還是個孩子，她可是要報效祖國的，她不能被兒女私情絆住前進的腳步。
“姑姑，別想太多了，我們就是合作關係。你看他一表人才，說不定啊人家背後又不少相好的姑娘。”
就拿玉芳閣來說，那麼多的美人兒，什麼型別都有，還怕古玉卿會是個悶性子？全都是套路罷了，在沉清菱看來，古玉卿的心比他的臉要複雜得多。
做生意接觸的人多，古玉卿要接觸到好姑娘的機率可大了，怎麼也會是她。
原話到了戚琉羽耳朵裡，戚琉羽整個人鬱悶死了，雲宥餘被她軟磨硬泡，告訴她不少關於沉清菱不為人知的事情。
“所以說，你是打算撮合你表哥和清菱？”雲宥餘不可置信，多問了一句。
雙手託腮，戚琉羽看著傳回來的信件，整個人喪到不行。
特鬱悶，明明看著都能成的事兒，怎麼感覺還沒開始就要黃了呢？
“是啊，我表哥不好看嗎？還是性格不好啊，我試探過清菱，你猜她回我什麼，說是要報效國家，只有翼國強大了，她才會去想兒女私情。”
說著，戚琉羽整個人激動起來，聲情並茂向雲宥餘展示那日與沉清菱的對話內容。
“她真的這樣說？”報效國家也輪不到她，雲宥餘覺著沉清菱是在找藉口拒絕。
到底身上留著皇叔的血脈，渴望自由，為國家大事分憂。
若沉清菱是個男人，或許她能完美的繼承皇叔所有的優點，甚至跟皇叔一樣，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擴大翼國的領土。
馬上功夫學會容易，可要運用自如，沒有技巧是學不來的。
像皇叔那樣厲害的人物，騎馬射活物都能百發百中，舞刀弄槍更不在話下。
只可惜生的是是個女兒，若是男兒身，今後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周圍小國無人敢犯我翼國國土。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荒唐？”戚琉羽知道沉清菱是在拒絕自己，可她說得那樣義正嚴辭，戚琉羽相信她說的。
報效國家，可沉清菱是女人，又是皇家的女人，唯一報效國家的方法，只有和親。
公主和親，也有求娶郡主的，春日宴那天會有國外使者到來，戚琉羽擔心有人藏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