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孩痛哭流涕的樣子，薇薇安也看不下去了。
“貝爾希斯，已經夠了。她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這麼說，恐怕不久之後我們和波蘭人的矛盾恐怕就要放在明面上了。畢竟他們和條頓人已經是蛇鼠一窩了。”貝爾希斯冷淡地說道，從他們截獲的情報上來看，這次行動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腓特烈二世可是出了大力的。
“我們需要備戰了！”
貝爾希斯的話剛一出口，波尼法齊婭的哭泣便戛然而止，她愣神地看著康士但丁。
備戰？！那豈不是諾夫哥羅德和她的祖國將要開戰不成！難以相信這個事實的女孩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這三年中，康士但丁對她來說就像是親人一般的存在。
而康士但丁也正看著面前傷口包紮好的波尼法齊婭，她僅僅是一個孩子而已，在同齡人中，她有著超乎尋常的成熟，但是這卻並不是什麼好事，每當這個女孩成長，她所要承受的就會越沉重。
也許，這個孩子真的會走上和她母親一樣的道路吧！
“我明白了，貝爾希斯，三年了，我的確應該回去了。當然在這之前，這裡的事情還需要了結。”康士但丁對貝爾希斯說道。
“明白，我將遵從您的指示。”貝爾希斯知道康士但丁的意思，是時候回到東方，經過了三年的準備，他們擁有了足以迴歸的力量。
“對了，諾夫哥羅德那兒應該沒有什麼異動吧？”康士但丁問道。
“諾夫哥羅德那裡一切正常，沒有跡象表明他們和這次事件有什麼關聯，至於那些波蘭人什麼也不肯說，彼得羅夫他們也似乎知道的不多。”那些波蘭人完全不肯說出真相，他們都是百裡挑一的精英勇士自然不會那麼容易低頭，而其他人貝爾希斯也難以從他們嘴裡套出什麼事情來。
他之前和諾夫哥羅德通訊過一次，從他們描述來看，那些貴族們的反應都很正常，即便伊維路莫所表現的是如此地不滿，但是卻無比正常。
“你暫時休息一下吧！我和薇薇安出去看看。殿下，你的傷口還是包紮一下吧！”貝爾希斯說著便和薇薇安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康士但丁和波尼法齊婭兩個人。
康士但丁看著臉上淚痕猶存的波尼法齊婭，此時的女孩仍然沒有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
“柏妮亞，其實我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是很無奈的，你不必自責。對我來說，無論是你還是你的母親還是庫拉克將軍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願意和他們為敵的。”
“可是……”波尼法齊婭欲言又止地看著康士但丁，對她而言，康士但丁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可是他卻要與自己的國民為敵。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到時候又將會是怎樣的抉擇？
波尼法齊婭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但是康士但丁卻伸出了手揉了揉波尼法齊婭的頭髮。“別整天愁眉苦臉的。你現在還小，沒有必要去在意那些事情。”
但是波尼法齊婭卻看著康士但丁固執地搖了搖頭，“不，我是波蘭的公主，有些事情我必須幫母親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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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士但丁是不知道當初波尼法齊婭生活在宮廷中的日子，在很小的時候，波尼法齊婭便感受到了自己和母親所擔負的沉重，整個國家的貴族都在為一己私利，而她的父親一年也不會出現一、兩次，在波尼法齊婭的眼中父親更像是一個陌生的人一樣。甚至康士但丁都要比她的父親要親近，正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中，女孩才不得不選擇變得成熟起來。
看著波尼法齊婭的小臉蛋，康士但丁也只能默默無語。這個女孩兒和索菲亞不一樣，索菲亞更多的時候是像一隻小貓一樣對親近的人極為依賴。而波尼法齊婭卻卻截然相反，她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之子。忽然間康士但丁想起了索菲亞，足足三年多了，離開了君士坦丁堡來到羅斯，當初康士但丁將妹妹託付給安洛絲特王女，而那個女人真的能夠信守承諾嗎？
“康士但丁叔叔，你在想什麼嗎？”波尼法齊婭似乎看出康士但丁似乎有些走神了問道。
“我在想我的妹妹……也許我帶給她的也太過沉重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揹負才好。”康士但丁搖了搖頭說道，身為騎士王的他從那一刻起就根本沒有完全放棄他的身份，他能夠做的僅僅是逃避，但是結果卻是他讓索菲亞揹負上了原本不該揹負的。
“康士但丁叔叔的妹妹？”波尼法齊婭雖然知道康士但丁留在羅斯的原因之一就是積蓄力量，但是實際上波尼法齊婭僅僅是略知一二而已，這還是康士但丁第一次主動向她提及。
“嗯，今年差不多已經十九歲了吧！”康士但丁唏噓地說道，他本來應該回去的，但是卻不得不在這三年裡重拾力量的權柄。否則他便沒有資格重新踏足那個率獸食人的世界去拯救索菲亞。
“那她現在在哪裡？”波尼法齊婭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南方大陸那裡。我遲早會回去的地方，或者說命中註定要回去的地方。”康士但丁幽幽地一邊說道一邊拿起桌上的紗布纏好自己胳膊，他的身上也有著淺淺的傷痕但是卻不是戰鬥的時候留下的，而是古機甲造成的。神經接駁的電極管在康士但丁的後背上留下了傷口，淡淡鮮血痕跡在康士但丁衣服上清晰可見。古機甲和普通的高等機甲不同，它採用的接駁方式要更加粗暴，如果不處理的話，康士但丁的後背傷口如果感染就麻煩了。
“康士但丁叔叔，你的後背……”
“一點皮外傷而已。”康士但丁突然將自己的上衣襯衫脫了下來，****著上身男人身軀就這樣突然暴露在了波尼法齊婭的面前。但是波尼法齊婭卻來不及害羞便那單薄的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所震驚而難以說出話來。
這些傷痕都是神經接駁所造成的，而更令波尼法齊婭在意的是神經通識介面，那便是高等機甲技術的核心存在。
靜坐片刻之後，康士但丁便拿起了法布爾醫生為他準備的藥膏，這個藥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除了止痛止血外也可以防止傷口感染。
看著那些傷口，波尼法齊婭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緩緩走了過去想要細細觀察這些傷口，但又不敢太過於接近。
“康士但丁叔叔，對你來說，你的妹妹一定很重要吧！”女孩小聲著問康士但丁。
而康士但丁沉默了片刻卻搖了搖頭，“她當然是要守護的存在，但是我卻沒有成為一個稱職的兄長。也許索菲亞現在應該在怪我吧！”
“不會的！”波尼法齊婭忽然大聲道，她臉上浮現出認真的神情對康士但丁說：“如果康士但丁叔叔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的話就不會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了，索菲亞一定不會那樣的。就像母后說的那樣，越是愛惜付出的就越是深沉，我知道康士但丁叔叔願意揹負這些一定是很愛很愛你的妹妹。我想你一定可以接回索菲亞的！”
看著女孩一本正經的表情，康士但丁會心一笑地穿上了衣服，“謝謝你的鼓勵，柏妮亞。我想你的母親和我此時的心境一定是一樣的，為了所愛的人，即使揹負上痛苦也在所不惜。”
……
“快點，你們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喝問著，思科普又吆喝著讓鎮子上的居民一陣忙活。
“思科普鎮長。”而這時，貝爾希斯則走了過來。
“有什麼吩咐，貝爾希斯卿。”忙不迭地，這位圓滾滾的鎮長滿臉堆笑地小跑過來。
貝爾希斯淡淡地看了一眼對方說道：“你讓他們不用忙了，大公殿下只需要清靜而已。我們不會在這裡逗留太久的。”
“貝爾希斯卿，您這是哪裡話！現在天也不早了，至少也要在這裡休息一晚上再走不是？”思科普賠笑著勸道，他哪裡能夠放過這樣一個拍馬屁獻殷勤的好機會，說不定過了今天，他就能夠被提拔上到諾夫哥羅德那裡去辦事。
然而殊不知，思科普這番做作在貝爾希斯眼裡完全就像是跳樑小醜一般，而周圍的居民臉上也是十分不愉快。他們都對這個只會搜刮民脂民膏厚顏無恥的鎮長深惡痛絕。
“隨你吧，那些錢記得到時候分給每一個過來幫忙的人。”說著貝爾希斯便轉身離去。
“是，這是，這當然沒問題，您儘管放心！”點頭哈腰的胖子一臉諂媚地送著貝爾希斯離開，這才悻悻地瞧了瞧四周，，掂了掂懷裡的錢袋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分給那麼多人雖然也很豐厚，但是委實讓人不甘心。反正也沒有人知道，這些大人們馬上就要離開了，思科普大可不必自尋煩惱。
……
波蘭王國，華沙。
這座古老的城市並沒有顯得多麼繁華，長期的征戰使得這個國家並不是很富裕，更主要的是地方諸侯的割據使得王國根本不敢有太大的財政改革，否則一旦觸及了貴族們的利益，引發內戰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這個帝國的憲章上可擁有著一條荒謬的律令——貴族反抗是允許的。因此不但是大諸侯們，連那些地方的伯爵也可以與中央王國分庭抗禮。雅德薇佳作為波蘭的女王被強迫出嫁立陶宛就是一個最突出的例子。
現在，立陶宛的大公雅蓋沃成為了攝政公爵，雖然是實質上的波蘭統治者但是和貴族議會仍然是矛盾重重的，尤其是現在，貴族勢力可以說已經膨脹到了驚人的地步。
“你是說失去聯絡了嗎，波爾卡侯爺？”圓桌前，坐著的是王國最顯赫的七位諸侯，他們是波蘭實際上的統治者，雖然和神聖羅馬帝國的選帝侯不同，但是波蘭內部的離心力要比想象的要強得多。
坐在這裡的每一位大諸侯都心懷鬼胎，而這個房間也是屬於他們的私人地方，即便是王室也無權干涉。
“是的，侯賽因大主教閣下。德克拉的確和我們失去了聯絡，神聖羅馬帝國的艦隊沒有接到他們。”男人平靜地說，他看著其他人面無表情。
“那麼說，看來我們還是失敗了啊！”忽然，一名諸侯發出了一聲嘆息不由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果然呢，這個計劃的確是不妥。”
“話也不能這樣武斷，馬爾撒侯爺，您之前不也是莫衷一是麼？況且我們也沒有把握，說不定德克拉他們潛伏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哼，憑藉著刺殺就能消除力量膨脹的諾夫哥羅德？在我看來本身就是荒謬。”花白鬍子的諸侯冷冷說道。
“那麼您又有什麼妙計呢？我們的公主殿下的監護權都已經落到了那個希律人的手上，教廷那邊的傳聞，諸位已經知曉。我想我們跟新羅馬帝國的餘孽扯上關係等於玩火自焚。不是麼，馬爾撒侯爺？”
“夠了！”正當所有的人在相互間指責爭論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六個諸侯同時低下了頭，他們放低了聲音，坐在正座的老者緩緩站了起來說道：
“現在已經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了，而是在於，之前我們的訊息居然洩露了。不只是雅蓋沃，恐怕雅德薇佳陛下……”
“就算知道也應該沒事，他們……”
“荒唐！”波爾卡侯話還沒說完便被老者斥責打斷了他的話語。
“是時候該想出對策了，德克拉的失聯，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可能會有這麼長時間的無線電靜默。凶多吉少啊！”這個老者便是波蘭最強大的貴族——毛瑟元帥，這個老人當初可是前任國王的得力的大將，但除了領軍打仗之外，這個男人在政治上也是極為機敏的。
“那我們應該……”看著面前的元帥，其他幾位諸侯也不由想知道他有什麼對策。如果德克拉失敗的話，他們的計劃有可能會暴露，面對諾夫哥羅德到時候的責難現在他們要早做打算。
“是時候了……”
“？”
“也該請諾夫哥羅德大公前往華沙來做客了，我想波尼法齊婭公主如果知道女王陛下的病情的話，一定不會不會來的。到時候，我們應該就可以好好招待我們尊敬的康士但丁殿下了。”老人的話語中透著陰冷，聽著讓人很不舒服，但是諸侯們臉上卻露出了瞭然的神情。
對，對，雅德薇佳愈發惡化的病情，這個時候利用是最合適的了。一直以來，雅德薇佳都沒有將病情轉告諾夫哥羅德，而現在他們也終於可以趁機將康士但丁引過來了，就算他不上當，波尼法齊婭回來後，諾夫哥羅德和波蘭的聯絡也將一刀兩斷。
“真不愧是您，元帥閣下！”由衷地，諸侯們說出了溢美之詞，而遠方的諾夫哥羅德風波還未完全平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