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著落在了波尼法齊婭的臉上，完全僵住的女孩只能聞到像是鐵鏽一般的味道，這就是鮮血的氣息嗎？
那種味道幾乎讓這個女孩精神崩潰，看著面前庫拉克將軍的身體倒下，波尼法齊婭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一種看著魔鬼的錯覺。
“父親大人！”
“夠了，跟我走！”雅蓋沃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作為政治聯姻的產物，他一直都沒有將波尼法齊婭太過於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和要走到波尼法齊婭的對立面上。所以，雅蓋沃一直對這個女兒很是冷漠當然他也沒有再生過子女，為了站到權力的最頂峰他本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的生活，他的母親也是一直那麼教育著雅蓋沃的。幾十年來，沒有妻子沒有子女甚至連情婦也沒有，波尼法齊婭僅僅是意外的產物而已……一次政治聯姻罷了。想要走上王座，就意味著必須孤身一人，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了。
“大公我們怎麼辦？”
雖然之前他的部下幾乎全部葬身在了火海中，但是還是有一些僥倖生存了下來，雖說他們的機甲已經全部報廢了。
“帶著他們，我一定會讓那個希律人付出代價！”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恐怖，讓波尼法齊婭頓時間噤若寒蟬，她雖然一直覺得父親十分陌生，但也從沒有現在這種恐懼，明明是自己的父親，但是現在這個男人已經被權力的慾望逼瘋了。
是的，從雅蓋沃的部下全軍覆沒的那一刻起，這個男人便已經瘋狂了，十幾年的努力就那樣白費了他無法接受，他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無論是康士但丁還是那些波蘭貴族們！
……
“怎麼突然間沒了反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康士但丁自言自語道，在和毛瑟元帥之間周旋的間隙，康士但丁向波尼法齊婭他們發出了安全的訊號，否則他們以為自己失敗便從密道中逃走就麻煩了。
然而現在卻斷了聯絡，明明是不久前對方便回應了自己了一次，可是現在卻是完全的無線電靜默。這讓康士但丁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
應該沒事的，諸侯們應該耍不了什麼花招。
康士但丁在心中默默道，畢竟波尼法齊婭他們在哪裡，對方並不知道，按理說是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康士但丁只能這樣自我安慰著了。
就在這時，康士但丁的耳邊傳來了毛瑟元帥的聲音。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商討，毛瑟元帥給了康士但丁答覆。
“經過我們之間的討論，很遺憾，我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騎士王殿下！您真的為了權力可以做出犧牲嗎？如果是別人的話我相信，但是您似乎並不是這樣！儘管我自己都覺得很驚訝，但是這的確沒有錯。”毛瑟元帥像是在打趣似的說道。
“是嗎？！”康士但丁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他當然不會相信這一套，可以說他們之間都非常地不信任——
“嗯，只要您帶著雅德薇佳陛下離開的話，我想這完全可以消弭這場動亂不是嗎？”毛瑟元帥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在看著身旁的坐在輪椅上的雅德薇佳。
“您說是吧，陛下？”
這種看似兩全的做法讓其他貴族們看來正是可以用於折中的方法，他們也不甘願輕易放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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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能讓我和雅德薇佳陛下說兩句嗎？”康士但丁沉默了片刻問道。
“哦，回心轉意了麼？”對康士但丁的態度，毛瑟元帥也有些意外，但是卻沒有拒絕。“沒問題，殿下。”
說著毛瑟元帥將通訊器放在了雅德薇佳的面前，只是冷冷地看著女人，輕聲低語：“但願您和您的父親一樣懂得審時度勢。”
這已經無異於威脅了！
而雅德薇佳則不動聲色，她根本沒有將對方的威脅放在眼裡。
“……”
雙方都在沉默，而康士但丁在心中微微沉思之後，還是開口：“雅德薇佳陛下，您是否真的已經做好了決定了呢？”
對面的雅德薇佳並沒有回答，兩人就像是有著默契一般，都沒有在說什麼。
良久之後，雅德薇佳忽然問道：“康士但丁君，你是騎士王吧？”她居然問得如此奇怪問題，不僅是諸侯們，連康士但丁也是一樣。
“嗯。”康士但丁預設，自己的身份現在已經不再是秘密了，畢竟從駕駛古機甲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有了準備，他必須去面對自己的命運，被發現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他早已經做好了去面對教廷的準備了。
“那麼——之前，你離開君士坦丁堡的感覺應該和我一樣才對。”女子微微嘆息，“沒有人，沒有人願意離開，那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騎士王殿下？您真的明白那種痛苦嗎？”那一刻雅德薇佳的話語猶如一支利箭刺入了康士但丁的心臟一般，劇痛和壓抑讓他無法喘息。
他曾經一直想要離開的城市，那一座率獸食人的城市，他真的能夠那樣就遺忘拋棄嗎？即便是他曾經詛咒過那裡，但是終究無法否定自己在哪裡度過的十年。否則的話，在克里特火牛破壞那裡的時候，他也不會選擇留下來的，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會來到這裡。
但是即便是這樣，康士但丁也沒有後悔過。
“果然還是無法輕易地割捨啊！”康士但丁下意識地輕嘆道。
“對，就是難以割捨的感覺啊！”雅德薇佳說道，“於我而言，離開這裡並非不行，我已經是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但是柏妮亞不同，我不希望她生活在一個煢煢孑立的世界，她不應該是犧牲品。”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康士但丁輕笑一聲，“我明白了！”
而在雅德薇佳的話說完之後，毛瑟元帥也露出了微妙的神色，這也就使得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許多。事實上，其他的貴族們也明白了雅德薇佳的言下之意。
“該死的！”
貴族們勃然大怒。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康士但丁不要估計什麼，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對付康士但丁的籌碼一下子就少了一個。他們看著雅德薇佳恨不能殺了這個女人，一直以來，王室和貴族們的鬥爭早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是他們卻被毛瑟元帥擋了下來，“放心吧，還沒有什麼危險。”說著他拿起了通訊器略帶笑意地輕聲對康士但丁說道：“我說的對吧，騎士王殿下。葉卡琳娜小姐應該不是能夠讓你輕易放棄的才對。”他並不在意，籌碼多少並不重要，只要有用就行。
毛瑟元帥看著一旁的女孩微笑著一點也不在意。
“看來你是用心良苦啊！”雅德薇佳看著葉卡琳娜，雖然強忍著恐懼，但這已經是這個孩子能夠接受的極限了。她無法責怪什麼，畢竟沒有人可以無視自己的生命。但是她也藉此看出了些什麼。
“談不上，畢竟陛下您也是讓人不得不認真起來的對手啊！”
“那麼你和諾夫哥羅德的那些人早已經有了聯結是嗎？”能夠知道康士但丁關係最近的人，毛瑟元帥絕不可能僅僅依靠情報，只能說明在諾夫哥羅德那裡有他的內應。
“是的，本來幾年前您就是應該死掉的，但是誰能想到會出現騎士王的存在。當然了這種東西，對於諾夫哥羅德還是對於波蘭都是隱患。”
這是，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名軍官匆匆走了進來，正是科羅斯瓦夫，此時的他儼然已經是毛瑟元帥的心腹之人了。
“元帥，已經完成好了。”科羅斯瓦夫低聲說道，誰也不知道兩人談話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麼。
“終於完成了嗎！”老人既像是慶幸又像是惋惜地說道。
而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波蘭的上空先是一道淒厲的警笛聲劃破了天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本是防止炮擊的警報聲，不知為何這時候響起。
這是——
康士但丁微微一愣地抬起了頭。
而緊接著，所有人便都聽到了雅蓋沃大公的聲音。
這是高塔上的揚聲器，其聲音最多能傳五公里遠，覆蓋大半個城區沒有問題。至少，康士但丁和諸侯們都能聽得清楚。每個人都困惑著發生了什麼。
“諸君能夠聽到我的聲音麼！”
“很好，”在高塔上的雅蓋沃大公深吸一口氣，用男高音般的氣勢透過揚聲器說道：“諸君，看來已經有人認為我已經成為了歷史，認為我已經死無全屍，認為立陶宛從此沒有了反抗波蘭的力量，但是很可惜，不是！”
高塔上的頂部的揚聲器雖然有些失真，但是還是可以隱約聽出來其中的瘋狂之意，在寒冷的天氣中傳得很遠。而東方的光芒仍然稀薄的可憐！
“我想一定有人已經認為，作為立陶宛的大公，我已經再也難以成為某些人的絆腳石了，但是都是拜騎士王殿下所賜，我才得以苟延殘喘。但是殿下，您也要為您的自負付出代價。”
康士但丁也是微微一怔，由於對方是波尼法齊婭的父親，所以他當時還是手下留情沒有要了對方的性命，畢竟立陶宛騎士全軍覆沒，他的威脅已經降到了最低，而現在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康士但丁不解地心想。
“你想幹什麼？”
透過揚聲器，古機甲中傳來了康士但丁的聲音，只是經過了電波的過濾，機械音從這頭巨龍傳來更像野獸的嘶鳴讓波蘭士兵們都不由心驚膽戰。
“你的人都在我的手裡，想要他們活命嗎？”雅蓋沃的聲音中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惡意，讓康士但丁的瞳孔也猛地放大起來。
“你說什麼？！”康士但丁的聲音中透著冷厲，而透過古機甲發出更是石破天驚一般，他死死握著駕駛杆怒吼。
該死！該死！該死！
太大意了！
康士但丁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出的紕漏，他太小看雅蓋沃的力量了。波尼法齊婭失去聯絡，稍微分析一下，康士但丁便意識到了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感謝您照顧我的女兒，那麼現在請您幫我做一件事情，好麼？”雅蓋沃的臉上滿是笑意，而在一旁的波尼法齊婭看著自己的父親卻顫抖不已，她從未想到自己的生父居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此時此刻，那張臉上的笑意完全是癲狂的，透著鋒利的殺意的。
“放了他們，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這句像是鬥狠一樣的威脅，在康士但丁的口中是說出卻透著令人膽寒的氣勢，那種威壓幾乎是隔著很遠都可以體會到的。
站在高塔上的立陶宛人也感到了十分緊張的氣氛，但是對雅蓋沃的忠誠讓他們沒有任何一人後退逃跑。
而雅蓋沃也神色不變，僅僅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是這樣麼？那麼很遺憾啊！至少可以肯定，我死之前，殿下的部下一定會被炸的粉身碎骨的。那可是我為您準備的謝禮啊！”一旁的諾夫哥羅德親衛隊的身上都被綁著微型炸彈，只要引爆，他們不會粉身碎骨，但是卻會血肉模糊必死無疑。
“您的部下總共十六人，我說的沒錯吧？”雅蓋沃用無線電和康士但丁聯絡上了，而不是在用揚聲器繼續費力地交流，那主要是為了讓波蘭的貴族們能夠聽到。
“不對，是十七個人。”康士但丁突然說道。
“是您的侍衛長嗎？很遺憾，他已經死了和庫拉克將軍一起，這樣，您還是否相信呢？還是說，殿下想要聽一聽波尼法齊婭的聲音？”
“你——！”康士但丁有一種咬碎牙齒的衝動，聽到對方冷酷的聲音說迪凱雅特死亡的訊息，康士但丁感覺自己有一種被人重重在胸口處打了一拳的感覺，憤怒、悲傷、各種負面的情緒彷彿要將康士但丁淹沒了一般。
“你想要死嗎？”康士但丁的聲音裡面此時沒有任何的感情，唯一說要有的也僅僅是殺戮而已。
“哦，終於動怒了啊！果然憤怒的騎士王是最強大的存在啊！”直到這時，雅蓋沃居然還在激怒著康士但丁，沒有任何的忌憚！
“但是如果您還想要更多的人死的話，大可以用劍砍下我的頭顱，怎麼樣呢，騎士王殿下？”
……
“他們在談什麼？”這下子輪到波蘭人們不淡定了，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在這種節骨眼上，雅蓋沃會突然將局面打亂，這對他們並不利，連毛瑟元帥的神情也凝重了許多。
他將頭轉向了一旁的科羅斯瓦夫低聲問道：“之前教廷帶來的那兩架古機甲，你確定已經準備就緒了？”
這是一個秘密，這是斯坦因秘密帶來的東西，而之前他所說的最後手段便是這個，只是還沒有來得及使用便被毛瑟元帥殺掉了。之所以沒有使用，一是因為無人駕駛的古機甲造成的破壞很有可能簡直整個華沙都破壞，二是他自己本身對古機甲力量的貪婪，如果能從中獲得百分之一的秘密的話都有可能改變一切。只是現在，面對康士但丁這種比古機甲還要恐怖的怪物，已經管不了多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