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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過往(上)

“爺爺,他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西爾維婭神色猶豫地看著安格羅斯國王,兩人此時正在國王內閣中,卻不知道此時戰場上發生的一切。但是塞爾柱人的軍隊的實力絕不是十四年前相比的,憑藉一個騎士王真的可以抵擋的了嗎?

“放心吧,米哈伊他……不會讓我失望的才對。”安格羅斯輕聲說道。

而與此同時,化身為鐵幕的騎士們則為康士但丁承受了塞爾柱人的炮火,這便是他們一開始聽從康士但丁的原因沒有絲毫質疑的原因。在此之前,米哈伊便受到了安格羅斯國王的命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康士但丁,這也就是為什麼米哈伊對康士但丁的身份有著疑問的原因,他其實並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部下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但是有的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所謂的騎士之花雖然綻放著絢麗奪目的光華,卻無比脆弱且轉瞬即逝。

“全力保護目標!”直面塞爾柱人的炮擊,米哈伊和他的部下沒有任何的畏懼,在重型火炮的近距離轟擊之下,坐在機甲之中其實和血肉之軀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是他們卻居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康士但丁的安全。

“你們瘋了嗎?”康士但丁看著眼前這些悍不畏死的騎士們卻感到了自己的頭部深處一陣劇痛,這一幕讓他再一次回到了十四年前那個赤紅的黑夜,不正是有那一群同樣的人為了自己而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嗎?

死死摁住自己的腦袋的康士但丁幾乎抓不住機甲操縱桿。

消失消失消失消失……!

心中無數次吶喊,然而康士但丁腦海中破碎的記憶形成的光影卻簡直是要將他淹沒了一般。康士但丁努力想要剋制住自己,但是卻偏偏無濟於事。

“難道說你們瘋了嗎?你們會死的!”康士但丁的眼睛裡滿是震驚,他怎麼會想到這些和他第一次見面的人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要去保護他。

“我們是騎士但是更是軍人,這是我們的天職,而你也必須履行的你的職責,儘管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而這是康士但丁聽到他們的最後一句話……

一旦被重型火炮直接命中或者被碎片近距離崩到,對機甲來說也是絕對致命的,本來康士但丁似乎已然是必死的局面,可是那特拉比松的八名騎士卻不惜以他們的命換康士但丁一個,但是康士但丁唯一能感受的是震驚和憤怒,難道那些騎士們根本沒有將自己的生命去當一回事嗎?

“因為沒必要,”腦海中一個的聲音異常地清晰,“你的手要要去握著劍砍下敵人的腦袋的,沒有讓你去憐憫的時間。”

炮彈密集地落下,爆炸聲裡好像全世界都在崩壞,康士但丁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在爆炸的衝擊波中震動,而他在自己的機甲也似乎能夠親切感受到那種爆炸的威力。

儘管炮擊僅僅持續了很短的十幾秒,但是卻讓康士但丁感覺恍如隔世。

他嘶啞地吼叫著,熾烈的火光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球。

終於劇烈的炮轟停息了下來。

“你們怎麼樣?!”他沒想到自己最後還是失誤了,原本他想要去奇襲塞爾柱人,然而卻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使得所有人落入了險境。

他的面前機甲全部化為燃燒的甲冑,很難想象他們如何倖存下來。

“曼努埃爾,倖存。”

“提森芬爾,倖存”

……

就在,康士但丁的耳邊沙沙聲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顯然還有騎士倖存著,但是似乎都受了不清的創傷。

哪怕只是彈片而已對機甲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傷害,機甲之所以成為戰場上的主宰是因為它是快速移動的武器平臺而不是移動的防禦堡壘,而獲得機動性的代價便是喪失一定的防禦力。所以,重型火炮哪怕是單片,一旦破壞了動力核心或者是直接洞穿了駕駛艙都是致命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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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士但丁等了很久,但是自己的耳機裡面只聽到了三個人的名字,但是這三個人的倖存也已經大大超出了康士但丁的意外。

原本還有第四個人,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名字,他的聲音就此斷絕了,看來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挺住自己的傷勢,康士但丁甚至都不記得他們的相貌和名字,但是他們卻為自己而死。僅僅為了他們所謂騎士的榮譽。

沒有米哈伊的聲音,難道說那個男人最終還是沒有躲過去嗎?

康士但丁在心中喃喃道,儘管他們之間僅僅是陌路人,但是康士但丁還是感到了心靈有著極大的觸動,騎士們的命運其實根本沒有被自己掌握過。

而正當康士但丁為他們的命運而感到一絲哀傷的時候,他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快點……去……快點去完成你的任務!”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米哈伊在自己的耳邊低聲輕語。

他竟然逃過了一劫,可是很快那細弱如絲的聲音便消失在了康士但丁的耳邊……

一輪齊射結束,塞爾柱大軍這才小心翼翼地逼近,在他們的眼裡,昔日希律人的威懾並沒有因為帝國崩潰而消除,他們對那些機甲更是不得不如履薄冰。

“神秘的騎士啊,既然我王將希望寄託給你,那麼我就懇請你握緊你的劍,為我們的帝國重新斬開荊棘開闢出復興之路吧。”電磁干擾的沙沙聲中,米哈伊輕聲說,雖然因為機器損壞他無法將這句話傳達給康士但丁,但是他相信那個人一定可以扭轉現在的局面的應該。

……

“他們?”在望遠鏡中,塞爾柱的將軍們根本看不清硝煙彌漫的陣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那樣驚人的炮火下,那些企圖突擊的希律騎士應該必死無疑吧?

剛才的交鋒中,許多攻城部隊都遭遇了襲擊,死傷慘重。

而在炮兵陣地上被佈置著的是塞爾柱的新式機甲軍團,雖然並非不信任新式軍隊的可靠性,但是畢竟突厥人的機甲建立僅僅只有短短幾年而已,相比起新羅馬和西方都不值一提,雖然新羅馬的已經覆滅,但是作為繼業者的特拉比松人是否得到了昔日帝國的遺產也說不定啊!

依舊有些忐忑的將軍們將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遠處的陣地上,等待著訊息。

“帕夏,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啊!”塞蕾娜身旁的刺客突然出現,一如往常來去無風。

而塞蕾娜也絲毫沒有在意贊吉的出現,只是很有自信地說道:“現在那些特拉比松又還有什麼機會來做困獸猶鬥呢?難道你會以為崩壞的帝國的殘餘還能夠掀起什麼波瀾?”她並沒有只是將贊吉作為一個簡簡單單的殺手,否則的話也就不可能那時候有意招攬他,因為她能夠從這個刺客的身上發現出一些可貴的潛質。

正因為如此,贊吉也沒有任何猶豫,將自己內心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

“我並不是擔心那些特拉比松人……”贊吉沉吟道,“而是貝爾希斯他們。”

“安條克公爵的兒子嗎?”塞蕾娜問道,之前審問穆斯瓦爾的時候,她也得知了安條克公爵的長子前往了特拉比松。“難道他會產生有什麼變數嗎?”女帕夏略帶讚許地看著眼前的贊吉,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對方的異議

“作為安條克公爵的繼承者,不惜冒險來到特拉比松,我想不會沒有任何意圖,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或許還不夠,但是如果以他這樣尊貴的身份還要保護另外一個人,我想帕夏您不得不警惕。”

“你是說那個年輕人嗎?”塞蕾娜微微揚起了眉頭,意味深長地問道。

“正是,但那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贊吉回答。

而塞蕾娜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畢竟這的確讓人懷疑,那艘船沒有能夠攔截下來一直令這個女人耿耿於懷,確實,這次進軍充滿了不確定性,如果不是那個人提供的情報的話,她也不會冒險將這一萬多人的精銳調集,但是其實那個人也難以讓塞蕾娜完全信任。

可以說那是一個像魔鬼一般的存在,與他交易是要冒風險的,你可以選擇不去相信他,但是一旦相信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欺騙你。

……

“呼~”坐在機甲中的康士但丁終於平復下了自己的心情,重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他看著自己那雙滿是老繭的雙手,呢喃自語道:“既然你們也是這樣想的,那麼我也就沒有任何的疑惑了。”在剛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過去的那些和自己一起的同伴。

“也許那將是一場不歸之路,但是我不是應該早已經無所畏懼,因為我本身就已經沒有了立錐之地了。”康士但丁不由地發出了一聲苦笑。

“預備預備預備”塞爾柱軍官仍然在繼續呼喊。

那些原本神經緊繃的炮兵此時此刻都開始發木了,他們已經無心再去填裝什麼炮彈了,在他們看來那些希律人已經必死無疑了,沒有必要浪費活力了。

但是眼前瀰漫的硝煙中,所有人都突然間睜大了雙眼

那淡藍色斑駁的巨人終於走出了飛揚的塵土之中,站在了塞爾柱人的面前,它渾身瀰漫著蒸汽,背後的武器架上環繞著刀劍和槍炮。

“開火!”塞爾柱的聲音都嘶啞了,但仍然忍不住恐懼大聲吼道。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那具機動甲冑居然可以承受得住那麼猛烈的炮擊。

“發射”軍官咆哮。

而接下來即將有數百道閃光的軌跡在同一刻向著康士但丁聚焦過去,一旦萬炮齊發,即便是康士但丁也難以躲過第二次。

而塞爾柱的士兵們也端起了自己的火銃瞄準了康士但丁。

子彈打在巨盾和甲冑表面的裝甲板上,濺出密集的火花,卻未能損傷那具甲冑分毫。而海鷂型機甲動力核心高速運轉,發出嗡嗡的銳音,強勁的蒸汽流通過細管灌注機甲的全身,他明白自己最大的威脅是那一門門重炮,不僅僅威脅著他也威脅到了整座城市。

正當塞爾柱人準備下來一輪炮擊的時候,一道極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太快太快了,他們根本無法捕捉住它的輪廓。

那一幕對於塞爾柱人來說簡直是噩夢,等到他們發覺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些炮兵們這才看見那是一柄鋒利的巨劍飛旋而來。

根本沒有武器能阻攔它,再多的火力也是枉然,怎麼會有這樣驚人的攻擊,那樣沉重的破甲劍居然被面前的那架輕型機甲輕易地飛擲而來。

鋒利而沉重的巨劍在一瞬間切割著大地,將所過之處變得支離破碎,不論是人還是重炮都難以逃脫。

“怎麼會?!”目睹這一幕的塞蕾娜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這是何等強大的動力輸出和機甲的控制力,而那一切居然都是一架輕型機甲完成的。

這才反應過來的塞爾柱衝鋒型騎士並肩衝向了康士但丁,四支長矛組成矛陣。他們已經來不及抽出自己腰間的崩炮了,只能使用這種專供機甲騎士使用的長矛,來對付已經近身的特拉比松機甲。

雖然是輕型機甲,但是這種壓迫感卻是突厥騎士們前所未有的。

面對這種武器康士但丁不能再無動於衷了,但是他很快就從背上拔出了龍牙劍。猛然一揮之下,四根長矛登時間應聲而斷。

這怎麼可能!看到這一幕的塞爾柱騎士也心中震驚不已。

但是這並非是因為康士但丁手中的龍牙劍鋒利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明白長矛為了平衡性所以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架構,所以在長槍的前端有著自己脆弱的地方,很多騎士都明白這一點,但是如果沒有對機甲絕對的控制力的話,根本無法抓住這個弱點。

康士但丁旋轉身體揮舞著自己的重劍直接貫穿了一名名騎士的肩膀,把他釘死在地面上。

而另外三名騎士拔出了自己的格鬥短刀,但是康士但丁早已經有了準備拔出了自己背後另一把龍牙劍。

他揮舞著長劍,格擋、突刺、格擋、突刺,即便是面對槍林彈雨,刀光劍影。他的攻擊極致凌厲,他感覺自己的動作很久沒有這樣行雲流水了。

他的戰技益發熟練,而此時的康士但丁感到彷彿自己又回到了十四年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