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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難免,三二零

一時那千多人憤恨之氣,幾欲透天而出,唯有那殷仁的骨子裡冷靜淡漠,至於唐逸雖然被玄天神功自行安撫下憤怒的情緒,但眼中赤色並沒有盡去,面上看來,倒還是一副被氣的眼都紅了的樣子。

望著眼前這些被候酬勤稱為鄉勇的人,實則他們遠不是真正鄉勇所能比擬,幾乎人人與那倭寇都有深仇,等到戰時,這些人的力量絕不會弱過那些倭寇!

“如此一來,朱玉的計劃更好實行。”唐逸想到這裡,暗中點了點頭。

此處氣氛極為壓抑,唐逸若也是憤怒,那倒並不會覺察出來,但他此刻被玄天神功的坤字訣壓了下來,心下冷靜的很,但眼前之慘景又偏偏令人忍不住要怒髮衝冠!明明要憤怒卻又怒不起來,這種古怪的感覺令唐逸頗不好受。不過眼看就連朱玉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回過神來,唐逸搖了搖頭,也只有硬著頭皮陪將下去。

終於,再是憤怒悲傷,也總有完結的一刻,眾人最後還是散去,各回各的住處。當然,人們心中的怒氣可不會平息下來,便都在等明日出發,多多手刃倭寇,好出一出胸口的這股惡氣!

朱玉回到院裡則沒有放唐逸離開,而是拉了唐逸坐下。唐逸知道朱玉有話說,便就耐心等待,直過了半晌,朱玉終於開口,不過所言,卻頗有些出人意料。

便聽朱玉緩道:“萬劍宗重出江湖,大概是五年前。”

唐逸一怔,不想朱玉忽然自剿倭說到了五年前的萬劍宗。但唐逸並沒有插口,朱玉的智慧不下於己,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候,說些無用之言。所以她如今提起萬劍宗,那就必有其原因在裡面。

唐逸在那凝神聽著,朱玉則是自顧自的言道:“萬劍宗重出江湖之前,中原名門鼎盛,那時正值天山劍派出了岔子,這些大派便趁機想要南下。世人皆知名門大派多在中原以北以西,這東南並沒有大派鎮守,而如今東南又是富庶的很,哪個名門不會垂涎?”

說著,似乎有些自嘲,朱玉笑了笑道:“那時我還小些,便總覺得名門大派好生可惡,各佔了好大地盤,還不知足,卻非要將那東南數省之地都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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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聞言,暗裡一算,心道:“五年之前,她應該不過十來歲,再是聰慧,有這想法也不足為奇,再說,這也多是事實,名門大派確實有些貪得無厭,否則也不會有這嵩山決戰之舉了。”

不過唐逸卻也有些個奇怪,這話並沒有什麼錯處,為什麼朱玉要自嘲?

再見朱玉,這少女似是深陷回憶之中,輕道:“那時我也任性,便想去看看這外面誰最厲害,比我那老祖宗又差上多少。所以我找了機會悄悄的溜將出去,想去劍竹島上見識一番,看看那三個人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一般。”

說到這裡,朱玉的臉上有些頹然道:“那時我剛到了登州,正看到行雲與夜魔大戰,這兩人的武功在那時雖然不過化形,可戰的卻也熱鬧的緊,我一時性起,卻是將身份露了。不多久,便被老祖宗捉了去。”可轉眼,朱玉的臉上卻又滿是崇敬道:“不過老祖宗卻也當真疼我,聞聽我總要上那劍竹島去,終究還是應下了。”

朱玉似乎因為念起那位老祖宗對自己的疼愛,終於自方才的出離憤怒中恢復了出來,臉上漸漸平靜,抬頭望了望唐逸,問道:“那劍竹島上只有幾條小船,大船若不是到了日子採買,一般是不會駛出來的,劍竹島上的人又不認識老祖宗,也不會讓他登船,那你猜老祖宗如何帶我上的劍竹島?”

說起她那老祖宗,朱玉的臉上登時微紅,滿是驕傲崇拜。唐逸見了,也不想她太過被那憤恨所擾,當下便順著她的意道:“我卻怎知?”

朱玉似乎就等了這句話,一笑道:“我那時也只想隨便徵只漁船也就是了,不過老祖宗卻不想驚擾百姓,當下只自樹上折了根樹枝,拋到水裡,然後抱著我,便就這麼直去了劍竹島上!”

唐逸本想隨著朱玉說上兩句,好安下她的心來,可誰知竟然聽到如此不可思議之事,一時竟然呆了住!

朱玉見唐逸少有的驚訝表情,得意道:“少林總道他們那祖師達摩所謂的一葦渡江,可比之我的老祖宗又算得什麼?”

唐逸確實是被驚了住,心下只道:“這朱家老祖宗當年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不過轉念一想,卻又暗道:“也難怪德皇前輩臨終之際,反覆提及於他,便道那位老前輩是他終生所向了。”

不過朱玉說到這裡,臉色卻又是一變,搖頭嘆道:“不過老祖宗上了島,那劍竹島正經過一場大戰,當時的三大通天高手中最強的天命卻是死了,那太叔盛和東文鼎雖然厲害,可依我看來,卻怎都比不上老祖宗的。”

唐逸聽到這裡,除卻感嘆朱玉的那位老祖宗之強悍,也是得一段武林秘辛,雖然並不詳盡,但當年天下第一的天命果真是死在劍竹島上,這卻再無疑問。

也便在這時,唐逸就見朱玉直視著自己,問道:“你可知我為什麼忽然與你提起往事?”

唐逸搖了搖頭,如實道:“不知。不過想來,應該與今日倭寇有些關聯吧。”

朱玉點了點頭道:“是有些關聯。那日老祖宗在島上留了一天,讓我玩耍,我那時還小,卻也並不在意,便就當真去玩,可直到迴轉,我才發現,老祖宗的興致可不高,竟還少有的鬱郁。”

朱玉一仰頭道:“你可知這天下間早便沒有幾件事,能讓我的老祖宗嘆氣麼?”見唐逸聞言搖頭,朱玉也不以為意,只道:“我那時便去問老祖宗,老祖宗並沒有與我多言,不過我現在卻是有些明白。”

朱玉望了望窗外,侯府位於應天城內,自然安靜詳和的緊,可誰想的到,不過百多裡外,便有無數百姓慘遭屠戮?便有滿城的百姓枯等城破?

“也許太叔盛早便想過,也許他所做的只是湊巧。”

朱玉望著窗外幽幽道:“萬劍宗重出江湖之前,嵩山之盟定下九主九輔,這九主乃是當年十大名門去掉天山劍派而成。九輔,想來你也知道,就是前些日裡的十輔,再將那沙海天山去除。”

唐逸點了點頭,雖然朱玉對德皇並沒有多少尊敬之意,而是直呼其名,不過想她那老祖宗的武功身份,以及當年所做所為,自己也隱約知道一些,卻也有資格如此。更何況朱玉並非武林中人,也不好糾正於她。

朱玉對此則是渾然不覺,只顧道:“當年各派於嵩山之上,定下九主九輔之策,說是為了讓名門與那些差一些的世家門派共治中原,但明眼人自然看的出來,那卻是名門強盛,二百年後終於按捺不住,想要朝外擴張而已。至於那九輔之地,便正是他們的目標。”

對此,唐逸有過耳聞,只不過他入這江湖時,萬劍宗早立穩腳跟,中原武林已經分做東西兩盟,自然就沒再花費氣力追究,不想今日朱玉卻又提了起來。

唐逸當下暗道:“九輔多在東南一帶,其地富庶廣闊,名門實力正值顛峰,動這心思卻是毫不意外。”

唐逸剛想到這裡,便聽朱玉言道:“原本那二百年前的嵩山之盟,其中便有一個規定,約束名門不可越界而出。不過二百年後,這些名門發展壯大,終於按捺不住,定下九主九輔之餘,更是將這一約束打破,便道若當真九輔有事,大可去得救援。我那時只道名門好不知羞恥,不過如今想想,當年名門若當真將九輔吞併,雖然於中原江湖看起來,以強凌弱,根本便是有失道義。”

說著,朱玉的口裡一頓,指了指窗外,再道:“但真要是五年前,這東南就被名門重新分了,如今東南處處都有名門坐鎮,倭寇可還有膽前來?便算他們有膽,也全不會是名門對手,這東南武林雖然受了些傷害,可遠不及我百姓得利之豐!”

唐逸聞言,心下一動,暗道:“果然,這人與人的立場不同,所聞所見雖然一樣,可得到的結果卻就大不相同。就如那殷仁,我雖然對他起了疑心,可卻以為他是名門中人,朱玉則是自他那禮儀下手,覺察出了不對,便道這人應是處處模仿我天朝禮儀的倭寇。如今這江湖和百姓在她的眼中也有區別。江湖人自然以江湖為先,可朱玉卻不是江湖人,她自然便以百姓為先。九輔、百姓,不同人看來,輕重卻也不一。”

朱玉說到這裡,把那指著窗外的纖纖玉手放下,搖頭道:“太叔盛當年不想中原武林大亂,便有意把九輔之地喂與名門,令名門得了好處,一時不思爭殺,安心再做發展。不說這法子是不是當真想到了東南百姓,可就結果看來,只要名門在東南立住腳跟,那倭寇自不足患。”

唐逸也自點頭道:“倭寇之患並非僅僅起於今日,二十年前他們便侵過劍竹島,更早之前也便殺了百姓,若說德皇前輩當真沒有想過,卻也並不通順。”

朱玉沒有反駁,只是道:“不過太叔盛畢竟只是江湖人,他終究還是重江湖而輕百姓,九主吞併九輔後,有利東南百姓,也不過是順便罷了。”

唐逸聞言,眉頭卻是一皺,似是要說什麼,可卻終究沒有開口。

朱玉根本就沒有注意唐逸的異樣,只管再道:“只可惜萬劍宗再現江湖,這一切的佈置便又亂了。雖然太叔盛又尋了東西兩盟的法子,把這江湖穩定下來,但也終究是冒險,他將安危繫於一身,就太狂妄了。”

朱玉說到這裡,唐逸聽的很有些不舒服,搖頭道:“德皇前輩如此做卻也是出於無奈。當年名門眼看便要戰起,真要無人阻止,那結果不會比今日好上多少。而德皇前輩利用各派矛盾,將中原武林一分為二,再以自身威懾兩方,這才保得中原武林的安穩。否則也等不到今日,那胡人倭寇早便於五年前大舉侵來,哪還用等這數年時間?”

朱玉聞言一震,對著唐逸看了看,又沉思片刻,終於點頭道:“是我錯了。”

唐逸怔了怔,不想這心高氣傲的朱玉竟然這麼爽快便承認錯誤,再看朱玉,便見她搖頭道:“實是我如今見了那些百姓受難,心痛難忍。畢竟就算江陰之圍能解,也能尋到倭寇的落腳之處,由唐門牽頭滅之。但這東南一地對於唐門來說太遠,更不說那點蒼和崑崙。所以始終難以被名門大派顧及到。一等你們走了。用不多時,倭寇還會再來,那時卻又如何?莫忘了,那胡人武功可不一般,他如今在天山養傷,一等傷愈,便只是他就夠唐門點蒼應付,就算唐門等有心東顧,也是無力了”

朱玉這一番實言,其中對這百姓武林的擔心,可說全無遮掩,唐逸聽的心頭也是佩服,心下登時又再動了動,便暗道:“她可非我江湖中人,我若說些秘密與她,應該也無什麼,再者,以她的智慧,也並非沒有看出端倪。”

可就在唐逸的念頭一閃之間,朱玉的耳朵忽然微動了動,隨即臉上的頹勢一收,又變做往日裡的淡然模樣。

唐逸登時察覺出蹊蹺來,畢竟自己的震骨傳聲雖然在一些場合大有用處,可怎都不及她那天生的耳力,朱玉這一動,顯然門外來了人。

唐逸抬頭看了看天色,二人回到住處後,直談到天黑,想來應是該到了晚飯的時候,此刻來人,應是侯府相請。片刻之後,那來人已經到了門外,出乎意料的是,來人不是侯府家人,而是侯酬勤親至!

“侯公子?”

朱玉皺了皺眉,表示她的驚訝。

侯酬勤進得屋來,先是朝朱玉一禮,這才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午宴方才宣佈計劃,便已有三人按捺不住,朝外發了訊息,都被我截了下來!”

“原來他親至,為的是這事。”

不過朱玉聞言,並沒有什麼得色,反是七分厭惡,三分悲哀。

唐逸在旁見了,心下卻是明白的很:“雖然有人中了她的計,正可說明她的智慧。可這中計的三人之中,絕不可能都是真正的倭寇!也便是說,這三人中亦有中原之人。如此,與外人勾結,屠戮同胞,此等樣人,更加可恨!這還不算,有如此樣人做為自己同胞,也更加令人悲哀!如此,她又怎會開心的起來?”

唐逸正想到這裡,就見朱玉眼中利芒一閃,可見她對這些人恨的極了。

“那侯公子把他們怎麼了?”朱玉的煞氣一閃而逝,隨即問道。

侯酬勤聞言道:“酬勤也正無法,所以特來請教軍師,好知道如何處置這些人。”

朱玉也不多加思索,轉口又是問道:“這些人,侯公子可是動手捉了?”

侯酬勤搖頭道:“沒有,酬勤只是將那些人發出去的書信訊息都攔了下來,人卻沒有驚擾,只是安排了人手在暗裡監視。”

唐逸在旁聞言,心下暗贊一聲,心道:“不錯,處事不慌,並不曾打草驚蛇。”

對侯酬勤的應對,朱玉也有些滿意,當下點頭道:“這樣最好,雖然已經有三個人朝外發了訊息,可卻並非就能證明我們之中只有三個奸細,若是此刻捉了他們,打草驚蛇,反可能漏過一二。”

侯酬勤點頭道:“酬勤也有此意。”說到這裡,侯酬勤的眉頭一皺,再道:“而且這三人中有一個,與眾不同,酬勤就是想拿,卻也無力為之。”

說罷,侯酬勤看了看朱玉,卻見她的面色不變,也不來問,只是淡淡的道:“可是那個殷仁?”

侯酬勤聞言,拜服道:“軍師果然目光如炬,竟然早便看出那殷仁的不妥來,可惜酬勤卻是被那奸細瞞的好苦!”

說罷,侯酬勤憤道:“此人空有一身武藝,我本以為他能成此行一大助力,多殺倭寇,所以時刻以上賓之禮待之,卻不想此人吃裡爬外,竟然裡勾外連,為禍我中原百姓!實是可殺!”

這侯酬勤說話間忽然咬牙切齒,不過只要身為中原人,聞聽這等漢奸出現,也必會痛恨的很,更何況侯酬勤還是被他矇騙。

朱玉的面上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只看了眼侯酬勤,點頭道:“侯公子且放寬心,有我在,擒下那殷仁,易如反掌,如今且留下他幾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奸細。”

聞聽朱玉說拿下殷仁,竟然如此容易,侯酬勤不禁一驚,可隨即卻又大喜,當下便重新謝過,之後便再邀請朱玉二人赴宴。

朱玉聞言也不推辭,當下便是起身要行。可就在侯酬勤轉身引路之時,朱玉卻見唐逸遞過一個眼色來,先是看了看自己,隨後卻又瞧了瞧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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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仗劍訣》和《彈指歌》互相牽連,彼此印證,透過不同的主角,甚至不同的配角來描述一個江湖以及這個江湖的多樣性。

PS2:今天凌晨修改錯別字、回書評,加精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