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然後趴上去，低聲道：“別動。”
她的手摸上紀星來的腦袋，從一堆黑髮中，挑出那根那白頭發，然後給揪掉。
“嘶……”
晚星盯著他髮根看：“紀星來，你頭髮根兒白了。”
白的還不明顯，所以平時看不出來。
“嗯，是啊。”紀星來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人麼，都會長白頭發的。”
可你這……是不是長得太早了一點。
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卻白了頭髮根兒，這說出去誰信吶？
一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晚星的心往下沉了沉，她沒有再鬧他，而是乖乖的躺在他懷裡，心裡卻問系統。
“紀星來身體出問題了麼？”
“是的，紀星來之前被打過太多藥物，又被做了很多人體實驗，在最開始的時候，藥品劑量不固定，對身體的損害很大。”
“為什麼之前沒有這種情況？”
“那種藥品，類似於現在的一些讓人上癮的東西，如果持續使用，身體不會出現問題，但神經會遭到攻擊，可如果不持續使用，精神會迅速恢復，但身體則出現反噬。”
也就是說……
這段時間，紀星來一天一個樣兒，不只是心靈上的，更是身體上的。
而他最近愈發粘著晚星，就是因為，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紀星來的時間，不到兩年了。
“明天去做個體驗吧。”
“做過了，你睡覺吧，別想太多，不會有事的。”紀星來感覺到她的不安，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紀星來上個月開了一家娛樂公司，他想起來還沒帶晚星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爬起來收拾一下，然後鑽進了廚房。
昨天夜裡她們沒有回去，這個套房足夠寬敞，設備齊全，讓服務員送來一些食材後，紀星來就開始在廚房裡忙活。
他想起來幾個月前，自己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學著動畫片裡的主人公做飯，結果把雞蛋放進微波爐炸了廚房的事情，晚星沒有罵他，還強忍著吃完了他的黑暗料理。
想起這些，紀星來唇角微勾，幾乎笑出聲來。
最近幾個月，他考取了廚師證，學了很多拿手菜。
晚星醒的時候發現紀星來已經不在床上了，她一個激靈坐起來，隱隱約約聽見外邊傳來炒菜的聲音，心裡松了一口氣，但她身軀一僵，猛地下床，連鞋子都來的不急穿，趕緊往廚房衝！
尼瑪！
這位大佬可別又炸了廚房！
但是——
她一進廚房，就聞到了濃郁的蔥香，外邊小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放了幾個簡單爽口的小菜。
她愣了愣。
紀星來將切好的番茄放鍋裡，深邃的眸子裡含了幾分笑意：“怕我炸廚房麼？”
晚星有些尷尬，笑笑沒說話，反而蹭了過來，從後來抱住他的腰，勾著腦袋往鍋裡瞧。
“什麼時候學會的？怎麼沒聽你說過？”
“想給你個驚喜。”
紀星來看她如此，心裡甜滋滋的，自己這幾個月學的總算沒有白費。
晚星逗他：“要不是看到你做的成品，我這輩子都不想吃你的黑暗料理了。”
“以前……讓你吃苦了。”紀星來有些不好意思。
“不提以前了。”她踮起腳尖，摸了摸紀星來的腦袋，檢視他的髮根，頭髮白的程度跟昨天一樣。
應該沒有那麼快，晚星稍稍松了口氣，她抱著紀星來，臉頰貼在他後背上，眼睛卻放空了看著一個方向。
在大海歸墟裡，她看到的紀星來的魂魄，是黑色的，那魂魄在她面前破裂，而今，紀星來免去了很多苦難。
他的魂魄，應該不至於那麼脆弱。
可惜她的神力，只能用作靈魂上的淨化，對於肉體的機能沒有任何辦法。
“以後你陪著我吧。”她低聲道。
在歸墟，她紮根在大貝殼裡，肉體無法移動，如果他的靈魂鑽進貝殼裡陪著她，想必會少一些無聊。
“好。”
晚星輕閉雙眼，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呼吸著番茄的甜味跟蔥花的香氣，思緒像是回到了很遠很遠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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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只是一條剛誕生的美人魚，不顧家人的提醒，從鮫人境跑出來，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玩耍。
她記得那天，天氣晴朗，天很藍，雲層被風吹著在海里跑的很快，她在大海里遊著，追逐白雲的倒映。
突然，她看見海面上飄著一個奇怪的大東西，上面竟然有一些跟她長得不一樣的生物。
但是那些生物，又跟族裡的一些鮫人相似。
但他們的下半身，是腿。
晚星很好奇，就不停地靠近，然後浮出水面，好奇的盯著他們看，船上的人發現了她，並對著她指指點點，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驚豔與貪婪。
最後，一個細密的漁網落下來，晚星害怕的在漁網裡橫衝直撞，想要逃出去，但是那網太細了，而且都是小小的倒刺兒，雖然扎不透她身上的鱗片，可也會颳得她渾身都疼。
毫無疑問，她被抓上船了。
那會兒她還小，只是普通的魚類，但是身上的魚鱗十分漂亮，陽光照射下，反射著夢幻的冰藍色彩。
那些水手對她指指點點，然後一雙粗糙的手將她捧起來，放進了一個乾淨的浴缸裡。
後來幾經週轉，她被送進了一個小型拍賣會裡，一條魚也能被拍賣？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玄乎，他們是第一次捕到這種不知名的海魚，幾乎所有人都想把她買回去。
但是後來要價十分昂貴，她記得，即將買下她的是一個六歲的女孩，她被邀上臺，臉幾乎貼在了玻璃上，“哇~它好漂亮啊！”
那時候，她不怕人，游過去晃著尾巴跟她對視。
可女孩踮著腳尖，手就伸進了水裡，一把抓住她的身子，指甲扣掉了她身上的一片鱗。
當時她就疼哭了，拼命的擺著尾巴，希望能掙脫開。
那女孩兒很嫌棄的把它丟到地上，雖然地上鋪了紅色的地毯，但她還是差點把苦膽給吐出來，在外邊撲騰了兩下，晚星很快就覺得缺氧了。
“我不想要了！”女孩撇撇嘴，“臭乎乎的，還扎疼我的手手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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