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大妹雖說是高小畢業了，但讀書的時侯恰逢紅衛兵吃香的時侯，她跟著哥哥韓大寶沒少作，學校裡經常就不見她的人了。所以字認識她，她不大認識字，更別說英文字母了，英文是啥玩意？
大妹自覺考的不太好，特別是看見秋蓮冬蓮笑容滿面的樣子，她的心直慌慌，就想著趕緊去找奶奶，哪怕撒潑打滾也要讓三嬸把她弄進去。
可是，大妹把牆外面的草叢，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哪裡有韓雲氏的影子？問了幾個路人，都說沒看到。麥收地裡正忙，這會上公社的都是急匆匆的，誰會去注意一個躲在牆角的老嬤嬤？
大妹心想著她奶不會去三嬸那裡打秋風了吧？雖說這祖孫兩個在家裡早就透過氣，這種情況不太可能，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了。
韓大姐一聽她娘來了，汗毛都豎起來了；一聽她娘不見了，居然是松了一口氣。
但是一個大活人，總得找啊，還有小四和三鳳走不開，韓大姐進屋和林溪打了一個招呼。
林溪討厭韓雲氏可以，但韓大姐是人家親閨女，這個她阻止不了，當即從炕上爬起來，去照顧那兩個小的。
“三嬸不去？”大妹頗有微辭，婆婆不見了，當兒媳的……
“還有兩個小的。”韓大姐沒想那麼多，三鳳能行，小四沒人管哪行。
“先鎖在家裡不行啊？就是對我奶不上心，不孝順。”
“行啦，快走吧，你不想找你奶？”
韓大姐現在不僅僅是端人家的飯碗，受人家的管，更重要的是，弟妹對她咋樣，親孃對她咋樣，她心裡跟明鏡似的。
讓她說弟妹的壞話？
呵呵，她是老實，可不是傻。
這回姑侄兩個把秋蓮冬蓮都叫上了，分頭去找，都找出去二里地了，終於有人提供了那麼一條線索:一個多小時前，從這裡駛過去一輛牛車。之所以注意是因為五月了，牛車上的人還圍著被子，老太太梳著小抓髻，脖子上圍著一條灰頭巾，倒是和韓雲氏的打扮很像。
大妹回去騎來了林溪的腳踏車，沿著道追出去十里多地，愣是沒找到人。
林溪一聽，勸她們別折騰了，趕緊報警吧，讓警察幫著找。
“三嬸，是不是你幹的？就是你老是看她不順眼。”大妹的腦袋被驢踢了，把舅爺的囑咐全忘了。
林溪被氣笑了，冷嗖嗖地對大妹說:“你也小心點，我也看你不順眼。”
韓大姐打圓場:“大妹，怎麼說話呢？你三嬸從前面回來就沒出屋，再說了，你奶來我們壓根不知道；弟妹，別和小孩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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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看都懶得看大妹一眼:“她儘管胡說八道，只要有人信她的就行。”
做都沒做過的事，她怕什麼？回頭把有問題的麥乳精往空間一收，儘管查去吧。
幾個人去報了警，別的事也做不了，只有等著了。
※
話說韓雲氏去哪兒了？這件事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咱慢慢道來。
還記不記得林溪有一次，差點毀在韓大寶和人販子手裡？那裡面有個馬六子，是個老光棍，大家還記的不？
馬六子不算人販子，只能算是買家，勞動教育了半年，四月剛放回來。老光棍趕著牛車到公社給大隊買種子，經過食品廠的時侯，就看見了扒牆角的韓老太太。
馬六子五十多歲了，多半輩子了沒能有個女人，所以對女人這個與他不同的物種，產生了特別濃厚的興趣，哪怕稍微老一點的韓雲氏，也不嫌棄。
韓雲氏今年剛六十出頭，因為地裡有老頭和兒子，家務有兒媳婦，平日裡她養尊處優，心寬體胖，倒是一點不顯年齡，說五十歲也有人相信。
馬六子特別中意。於是停下牛車，走過來和韓雲氏說話。
韓雲氏體內致幻藥起作用了，把馬六子看成了她二兒子韓衛軍，一番熱絡交談之後，毫不費力的就上了馬六子的牛車。
馬六子看出韓雲氏腦袋有點問題，不過他這麼大年紀了也沒得挑，有問題也許更好控制。
馬六子家離公社有四十多裡地，還住在半山腰，前後都沒鄰居。他爹媽早死了，弟妹娶的娶嫁的嫁，現在家裡只住著他一個人。
韓雲氏就在離馬六子家只有幾百米的地方醒的，準確的說，是被山路顛簸醒的。睡了一覺，她現在腦子不是很湖塗。
這是哪兒呢？走在小樹林裡，光線比較暗，前面駕車的人，韓雲氏十分確定她不認識。
“哎，你這個人，要帶俺去哪裡？”
馬六子回頭一笑，猥瑣的笑容差點把韓雲氏晃下車去。
“帶你回家，咱倆的家。”
要說韓雲氏之前還懵著，現在是徹徹底底醒了。一個老男人要帶她回家，她怎麼也不相信人家是拿她當娘供著！
幹什麼呢？她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不懂。
“趕緊送俺回去，俺不和你計較了，要是讓俺男人和兒子找到你，沒你的好果子吃。”
韓雲氏自信地認為，馬六子一聽這話，就得乖乖送她回去，男人和兒子緊張她緊張到不行，沒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實際上啊，韓之餘和他的大媽寶還沒得到訊息呢。
就算是知道了，還得有的放失，兩眼一抹黑，到哪裡找？
馬六子嬉皮笑臉地:“我好怕噢——我怕個屁！”
別看韓雲氏橫，她服軟也特別快:“大兄弟，你要是把俺送回去了，俺就好好謝謝你，家裡還有一百塊錢，都給你。”
馬六子鞭子一舉，輕輕落在牛背上，牛加了點速。
“你是不是當我傻，不是剛才還說沒我的好果子吃嗎？少動點心思，乖乖的跟我走，不說吃香的喝辣的，肯定短不了你吃的。”
開什麼玩笑，送回去才是沒他的好果子吃。
韓雲氏見馬六子軟硬不吃，她又不敢跳牛車，只得大喊大叫了:“來人啊，救命啊……”
“喊吧，五里地就住著我一家。”
就是你喊破喉嚨都沒人聽見。
韓雲氏又羞又氣又急，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在牛車上了。
馬六子快牛加鞭，向自家駛去。
給韓雲氏安排這個結局會不會太過份？如果過份我就安排個好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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