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花一秒上線,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羅嘉嘉有瞬間的恍忽,是昨天還是前天來著,她的宿舍裡曾經闖進來一個囂張跋扈的人。
羅婷婷想抓住羅嘉嘉的手,但是被她甩開了。小白花緊抿嘴唇,欲哭不哭,眼淚欲掉不掉可憐兮兮的樣子,可把郭曉柯心疼壞了。
“羅嘉嘉,不要太過份,犯錯的是我,有本事衝著我來好了。”
羅嘉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和這樣的濫人生活了六年。
“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
郭曉柯其實有副好看的皮囊,個子不是太高,但五官精緻,屬於那種偏秀氣的男生,特別是那對桃花眼。
“我不想知道,沒人求著你喜歡。”
羅嘉嘉一直是這種冷冰冰的性格,她的話讓郭曉柯一拳打在棉花上,想在兩人感情上找優越感的希望落空。
夕陽西下,羅嘉嘉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阿柯,我們走吧。”
羅婷婷和郭曉柯甫一回頭,羅勇傲然獨立的身姿屹立在小洋樓的門口。
“爺爺……”羅婷婷的氣勢瞬間矮了一大截,心虛啊,姐姐和爺爺感情好,會不會在爺爺面前告她的狀啊?
“你倆,滾進來說話!”
老爺子不怒自威,老人家在抗擊侵略的那八年裡,曾經數次自發上過戰場,摸過槍殺過鬼子,那一身的渾然正氣可不是裝出來的。
※
大韓家村的夏種已經接近尾聲,好傢伙,整整用了十天的時間。
現在,所有的人都湧到了西北面的山腳下,那是一片荒地,因為貧瘠,已經荒了五六年了。
目測,有五六十畝的樣子。
韓衛東聽林溪說穀子耐貧瘠耐乾旱,就想到了這裡,要是重新開出來,全種上穀子,肯定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這個林溪就不管了,有地她就種,沒有也不著急,才不會在人困馬乏的時候去捱罵。
所以,此時的林溪不在勞動現場,她在家裡養身子。這十天的光景,把她的人扒了一層皮,臉上的皮膚都爆皮了,現在連鏡子都不敢照了。
兩條腿打哆嗉,還無意識地走出了內八。
骨頭像散架了一樣,還沒重組。
整個人介於人鬼之間。
今天使牛的老把式沒來,老頭折騰了數天早累了,破天荒地請假一天,把韓衛民調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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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衛民說穿了是個半吊子,話說哪個老把式不是這麼過來的?吃幾下苦頭,練著練著就會了。
牲口其實是認人的,有的人它見了就怕,乖乖給人家當孫子;有的人它看你不爽,一個不小心就要給你個永生難忘。
韓衛民就是倒黴的那個。
他肩上的小鞭子還沒舉呢,那牛的牛脾氣就犯了。其實也不怪它,一連拉了十多天的犁,吃不好吃不飽,還能不讓人耍點小脾氣,發洩一下?
只不過牛脾氣太大,後果是嚴重的。
韓衛民猝不及防,被發狂的牛拖出去了好遠。他剛才圖省勁,把牛僵繩直接系在腰上了,特麼還系了一個死結。
大家夥一看,牛瘋了後面還帶著個人,這不是要命嗎?趕緊幫著堵,截,攔。牛一看惹了這麼多人啊,更慌了,拽著韓衛民在人群中瞅著機會往外跑。
牛一旦較了真,就沒人敢上前了。剛開始韓衛民能踉踉蹌蹌跟著跑,後來就是被牛拖著跑了。
一個大男人絕望的哭叫聲,求救聲,這一幕不可謂不慘,不可謂不觸目驚心。
可以預見的,用不了多久,也許就在下一秒,韓衛民的聲音就會戛然而止。
小偉紅著眼眶衝了上來,那是他爹哎,曾經把他扛在肩頭,大了一點他又當小尾巴的爹哎。當別人都紛紛躲避,唯恐躲避不及傷及自身的時侯,小偉不管不顧的直奔著瘋牛而去,小小的身子在壯碩的牲口面前,彷佛是隨時可以捻死的一隻螞蟻。
人們紛紛擔心了,就瘋牛的一個蹄子都能把孩子踩翻踩死,這爺倆,不會同一天走了吧?
韓大嫂是聽了別人說才趕過來的,看著那兩人一牛,整個人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一個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她的心頭肉;一個是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雖然恨,但是也不否認有愛呀。
如果這兩個人忽然沒了……韓大嫂覺得哪怕是韓衛民,她也會丟半條命。
“哪位行行好,救救小偉和他爹吧,我們一輩子忘不了你們的大恩大德。”
韓大嫂胡亂地磕著頭,任憑額頭磕在堅硬的碎石中,數個出血點匯成了幾道血跡,最後汩汩而出。
同情歸同情,誰不是自己的小命要緊,那兩個可不是自家的親人,犯不著以命犯險……
人性使然,不必苛責。
眼見著那爺倆……
“讓開……”
韓衛東邊跑邊喊,牛大志緊隨其後。
人們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人,彷佛是看到了救星。
韓衛東手上繩索一甩,在空中劃了一個殘影,纏在了三米開外的瘋牛脖子上。
“大志叔,就看咱爺倆的了。”
牛大志點點頭。
兩個人同時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分別拽住了繩索的一個頭,又同時向反方面拉住不放。
繩索索喉的滋味不用嘗試都能知道,瘋牛哪能幹呀,他卯足了勁左衝右撞。不過韓衛東和牛大志有默契,牛往哪個方向跑,對方就死命往這邊拉繩子。
兩個人的力量畢竟是太小,被拽的東倒西歪的。這會有人反應過來了,趕緊衝上去幾個大小夥子,幫著用力的拽著繩子。
趁著這個空,把小偉抱出來了,韓衛民身上打的是死結,勒的太緊都解不開了,最後用鐮刀割斷了事。
小偉身上沒有大礙,但他死死的握著他爹的手,韓大嫂勸了好大一會才鬆開。韓衛民的傷就很重了,整個後背血湖拉碴的,人也已經昏過去了,別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傷……
雖說隊上養頭牲口不容易,這就是農民的寶貝疙瘩,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它以後不再犯。就是現在這個情況,誰能有制服它的能力?
十幾分鍾後,瘋牛的身體轟然倒下……
有子如此,有妻如此,韓衛民再不回頭,那真是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