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國迴歸家庭,每天就是看看書寫寫稿,幫著媳婦看娃遛娃,小日子過的不知有多舒坦,可是有人也用心惦記著他。
于敏在上學路上或者校內,總會不經意遇上大鳳幾次,拐著彎的向大鳳打聽,心裡很是著急:為什麼還沒打起來?那個潑婦這麼沉得住氣?哪個女人能接受得了年輕小姑娘給自己男人打電話?這個老女人是不是傻?
大鳳就是張晴雨表,小姑娘整天高高興興的,一看就不是爹媽吵架的樣子。
大鳳剛開始沒有太在意,可是隨著于敏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增多,想不注意都難。
大鳳又不是真的九歲。
于敏是五班的語文老師,按理說和大鳳應該是沒什麼交集。
“韓素媛同學……”
放學路上的韓素媛,被於老師光榮的點名了。
“於老師,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于敏故作不好意思地說道:“韓素媛同學,我知道你爸爸在文學上的造詣很高,我呢,業餘時間也喜歡寫詩,能不能帶給你爸爸,讓他指導一下呢?”
素媛點了一下頭,說:“好。”
于敏這才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她:“希望明天一早能回覆,可以嗎?”
“我爸爸說了算。”
大鳳和小翠姐倆是一起走的,大鳳的不高興小翠是看在眼裡的:“大妹,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跟姐說我揍他!”
“沒有誰欺負我,於老師給我爸爸寫信了,我不想讓爸爸看到。”
“那就撕了唄。”
“那怎麼行?於老師還要回覆呢。”
“大鳳,咱們看看於老師寫的是什麼,如果她老老實實的,沒說不好的話,就讓三舅看看;如果她胡說八道,咱倆就寫封信罵回去!”
大鳳覺得可行,就把信封拿出來,沒有封口,看樣子不怕別人看。
信紙上寫的是一首小詩:
我想
我有一個夢想,
想去一個地方,
和風一起飄蕩,
你可知否何方。
處處鳥語花香,
對著大海歌唱,
向著高山呼喊。
小翠嗤之以鼻:“這也叫詩啊?這不就是大白話嗎?和你吃了嗎有啥區別?語文老師就這個水平,不是誤人子弟嗎?”
大鳳總覺得哪裡不對,又反覆讀了幾遍,才看出一點貓膩:“這是一首藏頭詩。”
“啥叫藏頭詩?”
“你把每句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讀。”
“我—想—和—你—處—對—向(象)”小翠說完,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於老師太不要臉了,三舅娶了三舅媽,還生了弟弟妹妹,咋能跟她處物件?”
大鳳也是氣的不輕:“我說這幾天她怎麼老是打聽咱家的事,特別喜歡問我爸我媽的事,原來藏著壞心眼。”
“那怎麼辦?把信交給三舅還是三舅媽?”小翠雖然比大鳳大,還是習慣和大鳳討主意,就是因為大鳳懂的多。
“誰也不給,晚上咱倆也想一首藏頭詩,明天一起交給她,保管把她的鼻子氣歪。”
兩姐妹吃過了晚飯,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弟弟妹妹玩鬧,而是早早地回到兩個人的房間去了。
“姐倆搞什麼呢?神神秘秘的?”韓大姐吐槽,小丫頭可有主意了,很多事壓根不和大人說。
“競賽快要開始了,可不得努力嗎?”林溪指著剛要往西屋熘的小偉和二鳳三鳳,“今天光顧著瘋了,是不是還沒做作業?”
這兩天把那間閒置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小偉在那邊睡,但是不妨礙這幾個瘋在一起。
“媽,明天行嗎?明天補上。”
二鳳也想和兩個姐姐一樣用功,可一玩起來啥啥都忘了。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師傅,莫念莫念,我做就是了。”二鳳這個潑猴,抱頭鼠竄。倆跟屁蟲也一起跑了。
大鳳和小翠還在絞盡腦汁,不能罵的太粗魯,顯得爸爸沒素質;又不能說的太含蓄,萬一那人像傻子一樣看不懂怎麼辦?
高水平罵人是門技術活。
兩人打了N次腹稿,最後才合作寫了一首:
獨白
你跟夜晚的星星一樣高不可攀,
是啊我不敢奢求你心裡有我。
條紋般的淚水從我眼中滑落,
狗狗看到我都安靜的坐著。
沒有於老師寫的好,夸人和罵人本身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兩人覺得也沒有什麼值得潤色的了,才收拾起來,和信封裝在一起。看了兩個小時的書,才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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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敏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不到七點鐘就來到學校,在校門口忐忑不安地等著大鳳。
她的心思家裡人都支援,韓衛國除了幾個孩子是減分項之外,別的都是加分項。剛剛三十歲,有父輩和自己的努力,那肯定是前途無量,若是有這麼一個女婿提攜,何愁於家日後不發達?
至於孩子,可以請保姆嘛,又能從撫養費上扒一層皮。
所以現在的于敏,是萬事俱備只欠韓衛國這股東風。
七點四十分,兩個小祖宗才施施然而來。
“韓素媛同學,你爸爸看過我寫的詩了嗎?”于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我爸爸看過了。”
“那他說什麼了嗎?”
“我爸爸回敬了一首詩,讓我交給你。”
“真的嗎?能得韓老師指點,萬分榮幸。”
于敏接過信,紅著臉跑到宿舍,“咣”一聲把門插上了。
女同事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問她:“小敏,有什麼好事,看你激動成啥樣了?”
於敏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害羞地說:“我一直愛慕的一個人給我寫信了。”
于敏有個心上人,思慕而不得,女同事知道,這會嘴甜地送上祝福:“小敏,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于敏平撫了一下心情,才開啟那封信。一封是自己寫的,另一封就是那首獨白了。
說實話,于敏認為這首詩平澹無奇,真是有負韓衛國才子之名。但是上面的意思……
“你跟夜晚的星星一樣高不可攀,
是啊我不敢奢求你心裡有我。”
這是說她在韓衛國的心中無比高貴,韓衛國卑微求愛的意思嗎?
“條紋般的淚水從我眼中滑落”
這是韓衛國想愛卻不敢愛痛苦萬分的樣子?
女同事卻輕呼出聲:”小敏,這是不是首藏頭詩?”
于敏傻眼:你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