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寶瞪了房東一眼，罵道：“閉上你的臭嘴，要是因為你出了事，饒不了你。”
房東哼哼兩聲，一看就知道沒有當回事。
韓大寶顧不得和她掰扯，三步並作兩步就衝進了屋。林溪其實挺害怕死人的，硬著頭皮也跟著走了進門。
凌父歪倒在炕前，雙眼緊閉，臉是煞白煞白的毫無血色，韓大寶探了探鼻息，說道：“還喘氣。”
“大寶，救人要緊，得把人送醫院去。”
救了但沒有救過來是一回事，壓根沒救是另外一回事。
韓大寶雙手把人抄起來，因為人太瘦，感覺毫不費力的樣子。
“家屬……”
“來不及了，咱給她留個話吧，再把人送醫院，幸許還有救。”
韓大寶抱著人，林溪收拾了兩件衣服和一個洗臉盆手巾，塞進一個大包裡拎著，匆匆往外走。
房東不在，倒是有鄰居趴在牆頭上往這邊看。
“麻煩這位嬸子了，等這家小閨女回來，讓她馬上去醫院。”
鄰居愣愣的點頭，大概這種情況見的少，凌月久的狀態又真的很嚇人。
韓大寶把人抱上車，林溪一踩油門直奔縣醫院，又一路跟隨著韓大寶把人送進了搶救室。
兩人湊了點醫療費，韓大寶有五十多塊，林溪在包裡找了一百塊。
“不夠我再去取，我還有一張二百三十塊的存條。”
“韓大寶，我知道這件事你做的對，但是呢，也要量力而行，這個人不是你的責任，該讓別人承擔的不要硬扛。”
你把什麼都做了，讓人家的孝子賢孫做什麼？
林溪不可能把時間全耗在這裡，她給韓大寶寫了一個地址，她之前承諾的還有效。
林溪回去了，韓大寶一個人在搶救室外面等。
過去很長時間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越走越近，最後幾乎用跑的。
“韓大寶，我爸他……”
韓大寶冷冷地把凌麗葉抓著他袖子的手打掉：“你爸的病情很嚴重，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和我爸要想活下去，就離不開錢，我不可能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韓大寶看著凌麗葉的那張臉，很是嘲諷：“我就想知道，你是找到什麼掙錢的好法子了，既能掙大錢，還能隔一個鐘頭回家看你爸一次？”
凌麗葉說道：“這個你不用管，反正我不偷不搶不犯法。”
“好一個不偷不搶不犯法！”
韓大寶懶得再說話，換了一個位置離凌麗葉遠一點。
韓大寶心裡不是個滋味，他想起房東的話，知道那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他就遇到過一次，未遂。
他都承諾由他來想辦法了，還是不能把人拉回來。
為這麼一個人，值得嗎？
“我爸為什麼來醫院？”身邊人影一閃，是凌麗葉跟過來了。
“房東讓你們騰房，她說了幾句難聽話，有些是關於你的。”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什麼樣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韓大寶默：是不是和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漫長的六個小時之後，凌月久被轉入病房。
主治醫生說：“今天幸虧送來的早，要不然後果是什麼情況很難說。等病人好轉之後，建議家屬儘快手術治療，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好的，謝謝醫生，我記住了。”
病房內，凌麗葉握著爸爸瘦骨嶙峋的手，無比心疼又無比卷戀。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她想儘可能的讓爸爸活的更久，讓爸爸陪她更久。
韓大寶去了一次樓下，醫院食堂早結束營業了，他又敲開對面的小吃部，要了兩碗雞蛋面。一碗他在店裡吃的，另外一碗帶回醫院去。
臨走時，韓大室多付了五毛，表示對店家的感謝，他來敲門的時候，人家都已經睡下了。
凌麗葉哭著哭著就趴在爸爸的跟前睡著了，迷迷湖湖中，有人把她喊醒了。
是韓大寶。
他把袋子遞到凌麗葉面前，說道：“先把面吃了，坨了更難吃，去外面吃。”
凌麗葉以為韓大寶走了，沒想到他是去買吃的去了。認識韓大寶時間不長，短短的兩個月時間，知道他是好人，也知道他對自己好。可是自己這樣的家庭條件，不想拖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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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這是給你帶的。”
凌麗葉早已飢腸轆轆，吃相一點也不文雅。
“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餓了，你不準笑話我。”凌麗陽一秒變憨憨。
韓大寶看著這張清純的臉，腦袋裡是一串串問號，她真的是作踐自己了嗎？
“你在這裡坐著歇歇，我替你幾個小時。”
“不用了不用了，還是你回去睡吧，我能應付了。”
韓大寶提醒她：“我是鄉下人，能去哪裡睡？你眯一會，到時我叫你。”
凌月久睜開眼，就看見那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四目相對。
“叔，您醒了？我去叫麗葉。”韓大寶剛想起身，被凌月久拉了拉袖子。
“別叫她……我有話要對你說。”
凌月久大口喘著粗氣，好大一會兒才稍稍平復了呼吸，問道：“孩子，你多大了？”
“二十四。”
“你爹你娘身體還好吧？”
“我爹沒有了，我媽……現在沒和我住一起，我還有兩個妹妹。”
沒有公公婆婆幫襯，不過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孩子，要是房東說的對，麗葉真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會不會嫌棄她？”
韓大寶很認真的想了想，他心裡會硌應，可這件事也不全是凌麗葉的錯。一個女孩子，想掙一大筆錢救爸爸，有多麼難。
韓大寶有一把力氣，他不惜力，也知道，很難。
“我也犯過錯，我改了，要是叔叔肯把麗葉嫁給我，我多多掙錢，再不會讓不好的事情發生。”
“好，我放心了，一定要好好待她。要是你待她不好，我不會放一過一你一的。”
凌月久有點不一樣，韓大寶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