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來。”韓衛國抓著沉林溪的手，硬把她拽進東屋。
“發什麼神經啊？”沉林溪撫摸著手腕，男人鐵鉗般的大手，差點給她弄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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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華說什麼別聽別信，她代替不了我，也不能幫我做決定。”
沉林溪在炕沿上坐下，對韓衛國說:“有時候我挺煩你的，你知不知道？什麼事都埋在心裡，扛不了的也去扛。就像李華這件事，你告訴我不行嗎？非要等我自己發現，我還以為你跟她有一腿。比如你不想下來這件事，你早跟我說，不用李華我就能辦成嘍，不就是用錢砸麼？現在倒好，好像咱欠了她多大的人情似的，你跟人家翻臉就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這樣一來，你看咱們多麼被動。”
韓衛國二十多年養成的性格，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
“衛國，你想沒想過，李華之所以敢來找我，就是你間接造成的。別否認，就是你態度不明確，拒絕的不徹底造成的。今天我和你說句實話，兩個女人撕巴沒意思，關鍵看你的態度。”
“離開你我不是不能活，就算這四個我都帶著，照像能過好日子。我就是不忍心，讓孩子過缺爹少娘的日子，物質上我能滿足她們，情感上我代替不了。所以，韓衛國，我希望不論你站在哪一邊，態度要明確，模稜兩可是不行的。”
沉林溪也很無奈，這要是在後世，像韓衛國這種硬度不夠的男人，她分分鐘能把人淘汰掉。沒辦法，她來到這個不能隨隨便便離婚的年代，她還是三個丫頭的娘，更可怕的是她對這個男人有感情，還有一種不想當棄婦的虛榮感……
韓衛國伸出手去，慢慢地把沉林溪攬在懷裡，輕輕地說:“打記事起，娘就告訴我，吃的穿的先緊著大人和哥哥，因為他們掙工分；活我要幹，因為我還要吃糧食；上學讀書的機會是哥哥讓給我的，我掙的錢就要給他們，這叫知恩圖報；娘怎麼按排我就要怎麼做，不然就是忤逆不孝，就要捱揍。”
“記得有一次我偷吃了一塊餅子，娘追了我二里地，回來挨了一頓牛鞭子，餓了三天，屁股不敢沾凳子。在那個家裡，我吃的最少，幹的最多，捱打捱罵最多，交的錢最多……在飯桌上我不敢說話，不敢伸手，伸手鐵定被打，娘拿給我多少，我就吃多少。餓極了，我啃過生包米，吃過槐樹花，偷偷從豬槽裡摳過食渣，我甚至吃過死老鼠……凡是能吃的，你想到的我吃過，你想不到的我也吃過。”
“我說這些，不是找藉口，不是博同情，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的性格就是這樣養成的，我會努力改，但你也得拉我一把，別把我往外推。”
這是沉林溪第一次聽韓衛國講他小時侯的事。她想到他的童年過的不幸福，但是沒想到會如此不幸福，這一刻，沉林溪心軟了，她慢慢的伸出手去，回抱了他:“只要你心裡有我和孩子，我們永遠不會拋棄你，你要永遠記住，和你最親的是我們。”
“我知道。”媳婦有時侯雖然兇，把他趕出去的時候也有，那都是因為自己把她惹火了。除去這些時侯，生病了媳婦照顧，有好吃的不會落下他，受委屈了會為他打抱不平，真心對孩子真心對他，這些他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好了，昨天感冒今天還沒好利索，現在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幹別的。”
韓衛國真的閉上眼睛睡了，沉林溪幫他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雪還在下，約好的五天時間快到了，到時侯雪化不了，怎麼出行？
好在晚上雪停了，等到能拉酒糟了，不是五天以後，而是七天以後了。
拖拉機很少有人用，平時基本上停在韓之獻家門口。沉林溪進去和韓之獻打了個招呼，韓之獻女人因為之前的事被沉林溪搶白了一頓，事後又被男人罵了，躲在屋裡沒好意思照面。
這些事，在沉林溪看來都是小事，她還不至於因為幾句話就記恨一個人。
天冷了不好啟動，點上柴火烘了有半個小時，總算是能走了。路上雪還沒化，時不時打出熘滑，沉林溪必須小心翼翼的，路況好的時候一個多小時，今天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到。
經過供銷社那裡，沉林溪靠邊停車，從車上拎了兩袋五斤裝的瓜子。前面有個電影院，學生、工人、小情侶居多，賣零食的很少，爆米花和瓜子卻很暢銷。
要是讓沉林溪天天來擺攤她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但是掙幾個銅板貼補家用還是可以的。
這個時侯做小生意還是不被允許的，但是管的不太嚴，有些有經商頭腦的人就會偷偷挎個小籃子，或者背個小被包，弄上幾十袋瓜子或者爆米花，在電影院門口或者買上一張電影票到裡面兜售。
沉林溪盯上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目測她兜售的最多，儼然是個老手。
中年婦女很快也注意到沉林溪了，準確地說是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袋子，都說同行是冤家，這人真把沉林溪當同行了。
“快走，再過來搶生意我可不客氣啦。”中年婦女壓低聲音恐嚇，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跟她搶生意，也不打聽打聽，她是誰。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麵人，沉林溪莞爾一笑:“大姐，我不是跟你搶生意的，我是跟你做生意的。”
中年婦女警惕地看著沉林溪，沉林溪伸手把她拉到一邊去，開啟袋子抓出一把瓜子來，遞給中年婦女:“大姐，你嘗一下，味道怎麼樣？”
中年婦女將信將疑地伸手接過來，放在嘴裡嚼了一下，下一秒睜大了眼睛:“你這個……是從哪裡弄來的？”
沉林溪很自信，畢竟是後世的知名企業，無論是選材還是口味，那都是槓槓的。
“不瞞大姐說，祖輩就是種這個的，嘴讒了就會炒些當零嘴，有時候炒多了，吃又吃不完……”
中年婦女立馬接話:“價錢合適的話，我要。”
賣這個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要是叫旁人得了去，她那清炒無味的貨更難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