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半夜救人
呂敏簡單地洗把臉就來到門診室，看到裡面坐著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呂敏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倆，發覺自己並不認識她們，她倆也不像是來看病的，並且，這個診所並不看婦科，便問：“你倆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大眼睛姑娘說：“哦，呂醫生，我是北平護士學校畢業的，剛來到濟南，想找一份工作。你這裡要護士嗎？”
“哦！你們是來找工作的呀？”呂敏這才反應過來。
另一個小眼睛姑娘說：“我是陪她來的，我倆是同學。”
正好昨天有個護士辭職了，正需要一名護士，呂敏就問：“濟南有市立醫院，還有日資山口醫院，你怎麼不去那些大醫院應聘啊？”這是他招聘時固定的問題。
大眼睛說：“那幾個醫院裡都不需要護士了。”
呂敏又問：“我這裡護士不多，要是沒有病人，護士還能輪休；要是病人多了，就沒有休息時間，這個你能接受嗎？”
大眼睛說：“能接受！病人多了，說明醫院裡的收入就多了，我們是職工，當然應該多加一些班。”
診所裡以前的護士都是呂敏從護士學校裡招聘的，現在不是學校畢業的時間段，學校裡也招不到護士；呂敏也沒有多想，就拿出一張表格遞給大眼睛，說：“你到外面去把這個表格填一下，填好了交給門口的接待護士，然後，你就回去等我的通知。”
大眼睛眼裡露出一絲驚喜，她站起來說：“謝謝呂醫生！謝謝！”
呂敏朝她揮揮手，說：“先別謝，我還要看看你的履歷以後才能決定是不是招聘你。去填表吧！”然後，呂敏開始吃早餐。
在那大眼睛走了以後，接待護士將那份表格拿給了呂敏，他仔細地看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就交代接待護士按照地址通知大眼睛明天來上班。
中午，呂寶送飯來，神神秘秘地將呂敏拉到門診室裡面的檢查室裡，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說：“大少爺，你看看這個！”
呂敏接過來一看，是一張宣傳抗日的傳單！他在呂寶頭上敲了一個栗子，說：“你這是在哪裡搞的？什麼東西都往家裡拿，你總有一天會把我們都牽連進去的！”
呂寶捂著腦袋，一臉委屈地說：“大少爺，我這是在茶館裡撿的呀！也沒有人看見。”
呂敏看了看落款，是濟南抗日大同盟！呂敏在大腦中思索，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在戰前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個團體。他仔細地看了看這份傳單，裡面有兩點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是，鬼子在佔領南京時實施大屠殺！殺死了數十萬無辜的老百姓！二是一篇文章“中國不會亡”！文章裡這樣說：雖然我們的國力不如日本人，但是只要我們將全中國的人民動員起來堅持抗戰，堅持持久的抗戰，最終，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幾個月後，毛太祖的《論持久戰》發表了）
呂敏看到鬼子在南京竟喪心病狂地殘殺了數十萬手無寸鐵的國人！他內心裡的憤恨到了極點！
他看到這篇關於全民抗戰、持久抗戰的論述，覺得說得很對！他認為這篇文章對眼前的形勢是很有針對性的；目前，大家都在談“亡國論”！而傳單上堅定地提到“中國不會亡”，要動員全民抗戰，要打持久戰。
呂敏很想將這份傳單留下來，但是他想到了山口懷疑的目光。他搖搖頭，掏出火柴，將這張傳單點燃了。隨後對呂寶說：“這樣的東西都是害人的玩意，你以後不要再將這些東西帶在身上，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呂寶鼓著嘴，看到呂敏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敢還嘴，無奈地點點頭。
下午四點多了，呂敏準備早點回去，兩天沒見到那兩個嬌妻了，怕她倆多心，早點回去還可以兩邊哄哄。這時，門開了，呂敏抬頭一看，是一臉烏青的山口恭右，他正要打招呼，看到他身後低著頭的英子，他心裡馬上就明白了。他站了起來，山口恭右將門診室的門關上，走到他的跟前，二話不說一個大耳刮子打來，啪！響徹雲霄！山口說：“這是代英子打的！”啪！又是一聲巨響，他說：“這是代你父親打的！你這個沒有教養的東西！英子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你怎麼能做出這等畜生不如的事呢？”
呂敏心裡有愧，他既沒有躲閃，又沒有格擋，站在那裡重重地挨了兩耳光，兩邊臉上頓時長出來十個手指印！他仍然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哥哥！”英子跑上來拉住山口恭右的手，說：“哥哥別打他了！英子求哥哥別打了！”
山口狠狠地瞪了英子一眼，說：“你就是維護他這頭豬！他這種沒素質的人，值得你這樣嗎？嗨……！”山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看到呂敏低著頭，一言不發，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說：“你說話呀！”
呂敏根本就沒話說！
山口恭右用手指著呂敏說：“給你一天時間，這件事你給我一個交待？走！”說著，他就拉著英子往外走。
英子心疼地看著呂敏的臉，掙扎著回頭說：“傑夫……”一句話只說了兩個字，山口恭右就將她拉出去了。
呂敏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他知道暫時是不能出去了！否則，別人問他臉上是怎麼回事，自己無法回答。他怏怏地躺在檢查床上。
天黑了以後，呂敏仍然感到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他照了照鏡子，看到臉上還是有影影約約十個手指印！呂敏在心裡說：山口恭右，你也真狠啊！
呂敏想到還是不能回家，就打了個電話，讓呂寶送飯來，晚上繼續在這裡將就一晚。
不一會，呂寶騎著腳踏車帶著飯盒趕來了，他一進門就說：“大少爺，英子小姐走了！”
呂敏心裡一凜，他裝作沒什麼事一般，問：“她去哪裡了？”
“山口恭右將她接到山口醫院那邊去了！”呂寶一邊將飯盒裡的菜拿出來擺在桌子上，一邊說：“好像英子小姐不願意走，是山口逼著她走的。”
呂敏沒有再說什麼，這時，他內心裡多少對英子有些愧疚。
呂寶又說：“大少奶奶和穆少奶奶問了，問你為什麼不回家？”
呂敏知道兩天沒見到她倆，她們肯定是要問的，說：“你怎麼回答的？”
呂寶還是那樣，有氣無力地說：“我說這邊有重病人，晚上要值班！走不了！”
一想到這些，呂敏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他馬馬虎虎地吃了幾口，將碗筷一推，說：“吃好了，你拿回去吧！你跟她倆說，我明晚回去住！”
呂寶嗯了一聲，收拾一下碗筷就走了。呂敏無力地回到房間裡，和衣躺在床上。
在半夜，呂敏迷迷糊糊地突然聽到幾聲槍響！他一下子就彈了起來！他再仔細地聽聽，是三八大蓋的聲音。呂敏心想，這一定是哪個抗戰分子惹了鬼子，在被鬼子追殺！但是，他還是不敢出去。他知道只要濟南出了事，山口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又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想到有同胞被追殺而自己無能為力，他內心裡有些懊惱、也有些慚愧。最後，他只好脫衣躺下。鑽進了被窩裡。
半個小時後，他聽到前面的敲門聲！他立即爬了起來，披上衣服來到大門口，他在門邊仔細地聽了一下，門外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在做好了被襲擊的準備後，將大門開啟。他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呂敏問：“你有什麼事嗎？”
那中年男人朝診所裡看了幾眼，他說：“你是呂醫生嗎？”
呂敏點點頭，說：“是啊！”
那人說：“我有個人受傷了，能幫忙看看嗎？”
呂敏立即聯想到剛才的槍聲！他說：“那病人在哪裡？”
那人朝外面招招手，呂敏看到一個人揹著病人往這邊來。呂敏連忙制止，說：“千萬不能進診所！等會就會有人來搜查！你們在外面等一會，我去拿藥箱。”說完，他就跑回去，將大門關好，飛快地拿好做手術的藥箱從後窗跳了出來。將他們帶到周佳瑾的房子裡。
呂敏插上門以後，將那傷員帶到最裡面爺爺的房間裡，他點燃煤油燈，將那傷員的衣服剪開，發現從衣服裡掉下一卷紙，他看著有些眼熟，他馬上想起中午呂寶遞給他的那張宣傳單！他故意用腳踢了一下，將那傳單踢到一邊。
呂敏看那傷口，看到子彈從他的肩胛處打入。並沒有打穿，他說：“必須馬上做手術，將子彈取出來。”
那中年男人說：“一切由呂醫生做主！醫藥費我們今天沒帶，明天給你送來。”
呂敏掃了他一眼，發覺自己並不認識他，便說：“我不是要你這幾個錢！你這錢是有毒的，是需要拿命來換的。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呀！你怎麼知道我姓呂？”但是，他手沒有停下，正在做手術的準備工作。
“謝謝呂醫生！呂醫生免費給很多傷員治過傷，在這一帶已經如雷貫耳！從這一點看，我們就知道呂醫生是個正直的中國人！”
呂敏沒有時間再跟他談天，他要將全部的精力放在手術上。經過兩個小時的奮戰，呂敏終於將那顆子彈取了出來，然後清洗了傷口，將傷口縫合。這時，他已經累倒了！
這時，呂敏聽到了街上紛亂的腳步聲！他知道不好，說：“你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我必須立即回去，鬼子肯定要到我的診所裡去查詢受傷的人。”說完，他也不等那兩人答覆，也不拿藥箱，一個箭步閃出房門，上了圍牆，再躍上房頂，幾個起落以後，跳下一條小巷子，他拼命地奔跑，幾分鐘後，來到他自己房間的後窗邊，這時，他已經聽到了前面重重的敲門聲！
呂敏翻身進屋，將衣服脫下，然後，深呼吸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朝外面喊：“誰呀？來了！”
他披著衣服出來，將大門開啟，他一看，這不是山口恭右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