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下之後,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間復古陰暗的客廳。
客廳很寬敞, 裡面站著十幾個人。這次的隊友都比較年輕, 臉上的表情也挺淡定,看起來沒幾個新人。三人來到客廳裡,環顧四周, 發現這客廳沒有出口, 只有一座通往上面的樓梯。
窗戶什麼的當然也是不存在的。貼著墨綠色牆紙的牆上掛了幾幅油畫,水晶吊燈上積了灰, 顯然很久沒人打掃。華麗的布藝沙發也灰濛濛的,難怪大家都站著, 沒人坐下來。
這間客廳雖然富麗堂皇,但卻處處透露著陰鬱氣氛, 像是落魄貴族臨死前的居所, 人走茶涼,徒留一個空架子,以及沒有未來的絕望感。
眾人都彼此打量著。徐忍冬三人是一起來的,很顯然彼此認識。另外還有四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女,彼此站得很近, 應該也互相認識。剩下幾個人就零零散散地站在各處, 抱胸冷眼看著,神情動作裡隱隱透著拒絕與防備。
簡單觀察一番,徐忍冬心裡已經有了數。這次的玩家一共有十五人,難度應該不高。
“人應該齊了吧?”那個大學生四人組裡出來一個男生, 英俊帥氣,體格強健,像個充滿活力的小太陽。他看了大家一圈,露出一口燦爛的大白牙,“大家認識一下吧,我先來。我們幾個是x大學電影社的成員,我是社長。”
他說完這句“我是社長”之後停頓了一下,眾人都在等著他說真名,他卻扭頭朝身後的夥伴笑笑,示意夥伴上來。
另外三名年輕男女也各自上前做了自我介紹,分別是社員abc。
明明主動要求自我介紹,卻不報真名而是只用代稱,讓人感覺很沒有誠意。大家對此卻沒有表現出明顯不快,只是和他們一樣,給自己起了個代號。
徐忍冬和連喬對視一眼,入鄉隨俗。連喬道:“我叫喬木。”
徐忍冬道:“我叫……花花。”
連喬一愣,朝他投來含笑的一瞥。那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讓人心甘情願地溺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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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忍冬被那一瞥撩得心神不寧,忽然想起鍾秀還在身邊,他瞬間冷靜下來,咳了一聲,朝眾人道:“你們誰是第一個來的?”
一個代號為“搖滾和尚”的青年突然抬手平揮,手掌翻轉著在眾人面前劃過,憑空作了個抓取的動作。這動作太誇張,大家眼神下意識地就跟著他走,突然反應過來,他這動作宛若抓取眾人的注意力。
偶像嗎你是!眾人臉色一沉,都被撲面而來的尷尬堵住了嘴。
搖滾和尚剃了個光頭,頭上是青青的發茬,還燒了六個明晃晃的戒疤。身穿黃色僧袍,腳踏黑布僧鞋,看打扮是個正經和尚,就是這人不太正經。
他一開口就來了段freestyle,由於作者懶得編,所以這裡翻譯過來就是:“第一個到場的,正是酷炫的貧僧。”
眾人陷入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徐忍冬終於開口:“那你發現了什麼嗎?”
搖滾和尚一言不合又來了段rap,翻譯過來是說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所以他就原地坐下開始唸經,一直到大家來。
眾人聽完,又是一陣神色各異。這腦殘和尚居然還是個新人?完了完了,這新人腦子有坑,肯定會作死。
大家都不想再聽和尚那沒有伴奏的尷尬說唱,於是決定先探索這棟房子。十五個人分成兩組,粗略地探索過一遍,很快弄清楚了這棟別墅的情況。
他們一開始的位置是一樓客廳,穿過客廳就是廚房,廚房裡存放著大量食材,十五個人吃上一禮拜沒問題。二樓三樓有六間客房,傢俱雖然陳舊,但還算乾淨,水電齊全,可以住人。再往上是一間巨大的陽臺玻璃房。
玻璃房中間有十五張凳子,圍成了一個圈,看上去像是某種儀式。這玻璃房通體透明,本該視野絕佳,然而外面漆黑一片,即便開著燈也只能看到玻璃上倒映出的人影,外面仍舊是絕對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這棟別墅宛若黑暗中的孤島,進來了就出不去,給人一種孤立無援的恐怖感。眾人面面相覷,即便是老玩家臉上也都籠罩著一層不祥的陰雲。
“咦,有張紙。”連喬眼尖,走到其中一張椅子前面,伸手拿起一張紙。
眾人湊過來,只聽連喬念道:“膽量訓練營須知:1.本期主題:內心最深處的恐怖。2.活動內容:請於每晚00:00,關閉電燈,在玻璃房內分享一個鬼故事,直面內心的恐怖。每晚至少分享一個故事。3.友情提醒:故事不可重複,會死喲。故事也不可以不恐怖,會死喲。4.騙你噠。”
眾人越聽臉色越差,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罵道:“讀就讀,賣什麼萌,你腦子也有病嗎?”說著還瞪了搖滾和尚一眼。
搖滾和尚理直氣壯地回瞪:“你不要罵貧僧,貧僧脾氣不好。你罵我,我就揍你。”說著擼起僧衣袖子,露出了壯碩的肱二頭肌。
眾人:“……”居然還有紋身!
我紋身我打人我唱rap但我知道我是個好和尚嗎!
連喬無奈:“紙上就是這麼寫的,你自己看。”他把那張紙給每個人傳閱了一遍,眾人這才確信是任務自己在賣萌,不由無語。
任務紙張傳了一圈,回到連喬手上。連喬剛一碰到紙,臉色猛地一變,手也跟著縮回去。下一瞬,紙上居然冒起了白煙,緊接著就竄起火苗。遞紙過來的那人也被嚇了一跳,“臥槽”一聲鬆開了手。那燃燒的紙張就飄飄揚揚地落到了地上,已然化為灰燼。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妖風,將灰燼吹散了。
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徐忍冬問:“手沒事吧?”
連喬仔細看了看手指,確認自己沒受傷,於是笑著朝徐忍冬搖搖頭。
小太陽社長道:“這紙上寫的東西怎麼這麼不正經,我第一次碰到這麼兒戲的任務。”他期待地望向眾人,“你們碰到過類似的嗎?”
大家都搖搖頭。
小太陽社長看起來也沒有太失望,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想了想,問:“現在幾點?”
眾人紛紛掏出手機,驚訝地發現時間已經變成了晚上23:55,距離紙上寫的鬼故事時間只剩五分鐘。
“這他媽哪來得及?”有人說,“要是不講鬼故事會怎麼樣?”
誰都無法給出答案。
“那……還要講嗎?”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子,社員a,猶豫地望向小太陽社長。
社長英俊帥氣的臉上沒有絲毫糾結,爽朗一笑道:“當然要講。任務指示得這麼明確,不照著做的話我們在這裡幹嘛?”
社員a細聲細氣地道:“可是萬一有鬼……”
社長正欲安慰,搖滾和尚突然雙手合十,搖頭晃腦地道:“阿彌陀佛,施主莫怕。”
眾人正在想這和尚總算說句人話了,卻聽他下一句道:“這世上本沒有鬼,唸叨的人多了,也就成了鬼。”
眾人:“……”
社員a被他這麼一嚇,臉都白了。小太陽社長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尷尬。他轉身環顧一圈眾人,客客氣氣地問道,“總之,我先來試個水吧?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就請大家照顧我的社員了。”
有人願意以身試險,大家當然沒有意見。小太陽社長身邊的社員abc雖然嘴上說著感動的話,卻沒有一個人真的制止他。可以說十分地塑膠社友情了。
於是眾人紛紛落座。徐忍冬坐在連喬和鍾秀兩個人中間。小太陽社長站在電燈開關邊上,說:“我關燈了。”
眾人深吸一口氣,紛紛點頭。
徐忍冬手上忽然一暖,是連喬握住了他的手。他訝異地側過頭去,只見連喬朝他投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同時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怕自己被嚇到打嗝嗎?
徐忍冬笑笑,正欲反手回握,忽覺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他扭頭一看,鍾秀正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倆握在一起的手。
徐忍冬:“……”他臉上一紅,毫不猶豫地拍開連喬的手,故作生氣道,“手放腿上,人坐正!沒規沒矩的,像什麼樣子!”
說著自己也一板一眼地坐直了身體,宛若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連喬:“嚶嚶嚶!”他氣鼓鼓地瞪了鍾秀一眼,後者對上他的視線,卻露出了一個慈祥姨母笑。
笑什麼笑!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
連喬挺直身板,正欲帥氣地懟一懟這不知好歹的小三兒,卻聽“啪嗒”一聲,周遭瞬間陷入黑暗。四周的玻璃彷彿消失了,玻璃房內外的黑暗融為一體,令人錯覺置身黑暗曠野。背後甚至有森森冷風襲來。
“噫!”連喬瞬間渾身僵硬,成了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
眾人心裡發毛,好幾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黑暗中,十五個呼吸聲此起彼伏。玻璃房外不知何時吹起了大風,風吹得窗戶呼呼作響,如同颱風過境,又如百鬼夜行,嗚咽哭號。
黑暗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講出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有某種恐怖的事情發生。
正是未知,才最恐怖。
小太陽社長清了清嗓子,用溫厚磁性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那麼接下來,就由我來為大家講述第一個鬼故事。”
鬼故事還沒開始,光是開場白就讓連喬緊張得渾身僵硬,頭皮發麻。以前玩過的各種恐怖遊戲都開始浮現在腦海,搭配上狂風拍打在窗戶上的呼嘯,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心跳越來越劇烈,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在他快要被自己嚇死的時候,手上忽然一暖。他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往回縮,手卻被緊緊握住。
握住他的那隻手,乾燥溫暖,修長有力,有一種令人安心的熟悉感。
連喬心頭一顫,只覺甜到了心尖尖上,就連呼吸都變得甜膩。
他反手與那人十指相扣。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手指微微停頓。很快地,也緊緊扣住了他的手指。掌心相貼,兩人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裡,他們成為了彼此唯一的倚靠。
然而這甜蜜的旖旎持續了不過一瞬。下一秒,連喬聽到黑暗裡傳來鍾秀溫柔的詢問。
“忍冬,你怕嗎?怕的話可以坐過來一點點。”
徐忍冬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嗖”地一下就把手縮了回去。
連喬內心瘋狂咆哮:怕你媽個頭啊!你這個老巫婆是不是電燈泡修煉成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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